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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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比扒了他的衣服游街還讓人難受,是一刀一刀的凌遲,生不如死。 屋外水聲沙沙,李言風正在洗換下來的尿墊。 其實相比于一個月前,魏振國的狀況已經好了許多。 最起碼有意識能開口,上廁所的時候甚至撐得起來自己身子,不需要李言風的過多幫助。 作為徒弟,李言風也跟著魏振國有些年頭了,自己的師父什么性格,心里也都有個數。 他盡量顧及著魏振國的感受,能不幫就不幫,能不看就不看。 只是就算這小老頭再怎么要強,身邊沒人是肯定不行的。 明年自己高考后怎么辦,是個很棘手的問題。 魏振國大概率不會跟著自己,可留在南淮,他要怎么照顧。 難不成真讓他妹家的大外甥過來? 算了吧,李言風真的怕那一家子合伙把魏振國弄死。 擰干尿布晾好,魏振國在屋里叫他。 他進了屋,倒了杯水放在床頭。 魏振國盯著天花板:“我跟你說個事?!?/br> 李言風輕輕應了一聲。 “我干不動了,車廠總不能空?!?/br> 李言風猛地抬起眼。 魏振國蒼老的聲音仿佛一張枯槁的草紙,一字一句刺進李言風的心頭,燃起灼心之痛。 “你別念了,在店里照看著吧?!?/br> 第38章 隔天,溫黎起床后發現李拂曉發了燒。 他把人送去診所掛上吊針,給飯店的老板說明了情況,等到李拂曉稍微有了點精神,這才急急忙忙跑去學校。 照顧病號的感覺不怎么好,溫黎在大冬天熱出一身汗。 他卡著點到校,走廊里都沒人了。 本以為要被許老師教訓,結果卻差點在教室后門和正準備出來的朱老師撞了個正著。 “朱、朱老師?” 溫黎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班級標牌,是二班沒錯。 疑問還沒問出口,朱老師一改平日里的沉穩鎮定,握著溫黎的手臂把人拉出了教室。 他甚至來不及把人帶去辦公室,就這么在走廊里直接問道:“李言風怎么回事?” 溫黎一懵:“他怎么了?” 朱老師眉頭緊擰:“他要退學?!?/br> 溫黎簡直是懵著過得早上四節課。 李言風那邊電話不接信息不回,一副與世隔絕心意已定的模樣。 這怎么可能呢?! 他們年級前三,小破一中難得一遇的重本的苗子,別說是溫黎和朱老師了,就連年級主任都下場詢問到底怎么回事。 溫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魏振國。 可是不應該啊,魏伯前一段時間不還讓李言風好好學習嗎? 到底怎么回事? 放了學,他連書本都沒收拾,直接竄出了教室。 到車廠時,李言風正在和幾人一起搬輪胎。 溫黎不管三七二十一,沖到李言風的身邊:“你在干什么?!” 李言風頓了頓,似乎并不意外對方的到來,他就事論事,聽不出這話外之音:“搬貨?!?/br> 那是之前魏振國的訂單,客人選好的貨,他進回來要換的,只是中途被意外耽擱,以至于客人換了店家,他們得把貨再給退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溫黎瞬間紅了眼,“我聽朱老師說你要退學,你退什么學?” 他的音量有些大了,聽得一旁工人頻頻回頭。 李言風微一抿唇:“你等一會?!?/br> 溫黎被這幾個字晾在一邊,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看李言風把所有的輪胎都搬上貨車,這才摘了手上的尼龍手套往店里走去。 “進來坐?!?/br> “我不坐!”溫黎大步追上去,“李言風你怎么回事?你不會是認真吧?” 李言風把手套扔在cao作臺上,垂著眸,沒有去看溫黎的眼睛:“嗯?!?/br> “你瘋了?!”溫黎幾乎是不受控地大叫起來,“還有半年就高考了,你現在退學,你是不是瘋了!” 李言風并不反駁,也沒回應。 他拿起跳了閘的燒水壺,把水倒進一旁的水瓶里。 “李言風!”溫黎急得快掉眼淚,“李言風我在跟你說話!” 李言風倒完水,把木塞塞上。 燒水壺硌在臺面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李言風淺淺呼了口氣,轉身對溫黎道:“我已經決定了?!?/br> 溫黎愣愣地杵在原地。 李言風拎過水瓶,進了屋。 魏振國瞇著眼睛,似乎還沒睡醒:“把我門帶上?!?/br> 李言風應了一聲,給床頭的保溫杯里續上熱水,臨走前把門關上了。 “魏伯!”溫黎直接就要往里進,“魏伯!是不是你讓李言風退學的?你為什么???他還有半年就高考了!” “溫黎,”李言風攔住他,低聲道,“別吵?!?/br> 可溫黎充耳不聞,只想著進屋和魏振國好好說道一番。 沒辦法,李言風只好又把人給囫圇抱起來往外走。 “你放開我!”溫黎推著李言風的肩頭,奮力掙扎著,“我要跟魏伯說話,是不是他讓你退學的?!” “溫黎!”李言風陡然加重了語氣,溫黎整個人一抖,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還被抱著,這兩個字就像是炸在耳邊一樣,聽著生疼生疼。 李言風從沒對他講話這么大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