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半相依
書迷正在閱讀:叔叔睡了沒(骨科 h)、嫁給理工男、殺死薔薇(現言,黑幫,h,1v1)、天終于落雨、嘉好、參加夫妻檔荒野綜藝我爆紅了、天使在鐘塔哭泣、小兔猻對它的尾巴很滿意、七零團寵小炮灰、重生種田日常
祝語從沒有見過尤黎這樣過。 在印象中他總是冷峻而威嚴,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游刃有余與云淡風輕,仿佛什么都在他的股掌之間,什么都逃不過他那雙眼睛。 這樣的尤黎,很難將他與現在這個滿目憂傷的人聯系起來。 祝語感覺很割裂,一個弒父弒兄爭權奪位為達目的不肯罷休的人會因為母親微不足道的恨意這么難過嗎? 他藏在眼里的淚作不了假,他隱于眼底的悲傷不是虛幻。人們都說眼底與心底有根情感的線,祝語第一次這么直觀的體會到書中所言,人是有多面性的。 她在親眼目睹他的另一面。 這樣的尤黎,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掌權者,不是吊而郎當玩弄她身體的上位者,而是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有著喜怒哀樂和七情六欲的人。 這樣的尤黎很少見。 雖然知道這個樣子并不是他的全部,這樣的他或許明天就消失不見。 但是在這一刻祝語還是暫時放下偏見與懼怕,帶著好奇與探究與他相處,也沒有推脫尤黎讓自己不用敬稱的要求。 不過傷口該處理還得處理,他又不傳太醫,反不能真撒手不管啊,祝語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何況尤黎的傷口還一直在她眼前晃悠。 她指了指尤黎被血染得通紅的腰腹,“臣妾…我先把這個拆了吧?!?/br> “好,有勞?!庇壤铚厝岬狞c點頭。 祝語小心地把尤黎纏在腰間的綁帶慢慢的解開,越解離傷口越近,血就染得越紅越多。她動作很輕柔,怕碰到傷口他會痛。 “疼嗎?”祝語忍不住問他。 她將綁帶一層層解開時,手亦會繞到他的背后,每當這時兩個人的距離便會很近,像是他們在擁抱一樣。 尤黎目不斜視地看著她,眼皮都沒動一下。 “不疼,多謝阿語?!?/br> 祝語也放松地微笑起來,“不疼就好?!彼^續解著問他:“接下來,是不是要擦拭下周圍的血跡啊,我覺得不能直接上藥?!?/br> “應該是的?!庇壤铦M不在意。 “應該?”祝語驚呆了:“天吶,你也太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了!” 祝語看著尤黎腹部的那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周邊還有許多紅的紫的瘀青。不僅如此,他的整個上身遍布著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傷痕,以前侍寢的時候也看過,但那時候她沒心思留意,也沒敢留意。祝語這是第一次,這么仔細的觀察。 尤黎的身上有刀傷、槍刺、鞭痕等等等等的各種各樣的傷痕。新傷覆著兇痕,斑駁又可怖。一看就是沒有來得及醫治舊傷,又立刻受了新傷。 “有什么好在乎的?”尤黎自嘲地笑了:“一個連自己的母親都想殺了的人罷了?!?/br> 祝語倒是沒想到他這么坦蕩,連裝都不裝就把這件事直接說出來,一時不知道怎么回話。 尤黎看著她微微無措的樣子安慰她:“別有壓力,雖然我封鎖了消息,但這是在宮里人盡皆知的事,你不用裝不知道?!?/br> “我沒有裝?!弊UZ忍不住反駁:“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br> 尤黎覺得祝語這樣真得很可愛,“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我不知道?!?/br> 祝語誠實地回答道:“我沒有父母,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親人,從記事起就進宮了,我是被宮里面好心的老嬤嬤們拉扯長大的,后來就去御琴訪當差,所以我不了解尋常的母子之情?!?/br> 這些事是還位于太子之位的尤黎在遇見她的第二天就調查清楚了,祝語也清楚,所以才告訴他。 “我也不了解尋常的母子之情?!?/br> 尤黎靠著床邊有些感慨地說。他面容下面有些淡淡的傷感,祝語不知道該說什么,繼續給他擦拭傷口,血流得太多,手巾上都浸得透了,她起身正要去換水洗一洗,忽然聽到沉默許久的尤黎問她話。 “那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面對那個刺殺自己的親人呢?” 祝語回頭,月光透過窗戶的一角照了過來,投射一個長長的寬寬的銀河,他和她都身處這個河流之中,光灑在了自己身上,她的影子照在尤黎的臉上。 不會有如果。 她沒有生在皇家的尊貴,亦體會不到背后的艱辛,她只經歷過后宮中的心機算計,沒見識過朝堂之中的手段謀劃,她沒有萬人之上的權力榮光,更沒不會懂其中的心酸無奈。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他。 如果是祝語,她不會妄顧jiejie性命,不會弒父,不會與母親鬧到如此地步。 因為她還沒被權力蠶食了人性。 也因為她從未得到過大的權力,所以她不會明白。 祝語看著尤黎的眼睛,這些話無法說出口。 最后她只能回答:“我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