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中意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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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白用外套把她裹起來。 不知道她待會會不會害怕。 話音剛落,車里響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聲。 鐘意心里“咯噔”一下,汗毛直豎。 藏在溫暖的懷里,瞪著眼睛看他。 周聿白提高音量,用法語說了幾句話。 沒有應答。 他又換成英語。 這下鐘意聽懂了——后備箱里有人。 周聿白請這位神秘貴客離去,這個位置遠離市區,足夠隱藏行跡,而車里的司機又是隨行保鏢,身上帶著槍支和報警器。 出門在外,與和為貴,誰也不想大動干戈。 后備箱里的□□聲愈發細弱。 車底盤卻滾出一個渾身血污的男人。 高大黑暗身影攏在車旁。 他手上掄著柄左輪手槍,咯噠卸下彈夾,反手插進后兜。 抬手敲車窗,說的卻是流利中文:“勞駕?!?/br> “我朋友受了傷,還請你們好人做到底,幫個忙?!?/br> 周聿白不想淌渾水,平靜道:“我可以把你們送去醫院?!?/br> “追殺我們的人很多?!蹦侨隧馊缪┤?,“我在車底待了這么久,你這保鏢沒察覺,顯然不夠合格,先生,我奉勸你千萬別跟亡命之徒過不去,你們絕不是我的對手。我要的只是一個隱秘的房間,一點食物和水,一些藥品,處理完傷口,我們自然會悄悄離開?!?/br> 周聿白舉棋不定。 他是商人,不是冒險家,更不是慈善家。 鐘意心驚rou跳從他懷里探出個腦袋。 窗外男人冷厲眸光掃來,突然怔忪。 他不敢置信,腦海里搜羅一張十四五歲的少女面孔,和男人懷中的漂亮面孔重疊起來。 遲疑開口:“鐘意?” 周聿白深深蹙眉:“你們認識?” 鐘意茫然了很久,盯著男人看了又看,猶豫道:“丁……騫?” 千里他鄉遇故人。 周聿白把人帶回了別墅。 后備箱里藏著個幾近昏迷的中年男人,身材矮小,臉色蒼白。 他被丁騫從爆炸的車群里拖出來,大腿受了傷,用衣物草草包扎了一下,現在鮮血已經浸染了半邊身體。 從這人的外貌和昏迷吐露的字詞來看,應該來自東南亞某個小國。 也不是普通人的氣質,更像政客一類。 這事就有些棘手。 至少要足夠小心謹慎。 周聿白把人轉移到別墅的酒窖——沒有人帶路,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食物藥品應有盡有,甚至提供了一位家庭醫生,去看看傷者的傷勢。 司機去清除車里的血跡,也要看看回程的路上,有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鐘意從認出丁騫的那一刻起,神思就有些恍惚。 要不是大概了解她的情史,周聿白會以為這個男人和她有什么關系。 “他是我姐以前的男朋友?!?/br> “那個小混混?” “是啊。我姐念高中的時候,下晚自習后會去我mama的糖水店,幫忙收攤,有一天她看見路邊坐了個喝得爛醉、臉上還帶著傷的男人,就端了碗糖水給他解酒,那就是丁騫。后來丁騫就經常來找我姐,丁騫是個孤兒,是在賭場長大的,打架也很厲害,讓人聞風喪膽的那種?!?/br> 鐘意發呆了很久,輕聲道:“我真的很不喜歡他。他倆瞞著我爸爸mama偷偷談戀愛,我姐表面上乖乖的,被他帶著逃課,也做過不少叛逆事。我跟我姐住一個房間,根本不敢告訴我爸媽這些事,他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后來又經常吵架鬧分手,丁騫最后不告而別,我姐傷心了好久?!?/br> “原來他就是那位讓你少女時期對男生全無好感的罪魁禍首?!?/br> 周聿白后腦勺枕著手臂,閑閑笑道。 “他現在氣質變了好多,看起來也很危險?!辩娨鉀]由來有點慌張,“他帶來的那個人應該也不是普通人,我心底有點害怕,等那人醒過來,讓他們快點走吧?!?/br> 周聿白垂眸,濃密睫毛掩過眸底精光,頷首:“我自有打算?!?/br> 第二日丁騫從地下酒窖出來。 他還是昨天那身裝扮,只是黑衣黑褲上干涸的血污并不明顯。 明顯的是他高大精壯的身體,寬肩猿腰,肌rou緊繃。 臉已經洗干凈—— 極短的寸頭,相對于五官長相,他的氣質更奪人眼球。 凌厲得像一把刀。 一把鋒利、囂張,冒著寒光,隨時都能出鞘見血的冷兵器。 如果說周聿白是峭壁上的雪蓮花。 那丁騫應該就是一塊濺血的冰刃。 為了護送酒窖那位出逃歐洲的雇主,丁騫一行人死傷不少,在巴黎就出動了八部車。 還是暴露了。 “多謝周先生的援手,我朋友已經醒了,現在想請周先生借一步說話?!?/br> 丁騫側身,請他去酒窖跑一趟,“周先生您應該是個生意人,有樁買賣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br> 周聿白在沙發上坐著,擋著身后的鐘意。 他知道鐘意不喜歡丁騫。 他若有所思,最后長腿一收,理理雪白衣袖:“有幸受邀,丁先生帶路?!?/br> 兩個男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丁騫想起點什么,語氣平靜回頭扔給鐘意一句話:“別告訴你姐?!?/br> 鐘意差點跳起來。 她當然不會! 周聿白在酒窖待了很久。 不知道他們聊些什么。 等周聿白從地下室出來,鐘意明顯從他眼底看到了野心。 她憂心忡忡跟在他身后。 他溫聲安慰她:“沒什么事,只是幫他們脫險,不需要我們做任何事?!?/br> 丁騫洗了個澡。 換上了周聿白的襯衫西褲,拎著公文包,戴上名表,金絲眼鏡,假發。 搖身一變成了商務精英,進城辦事。 鐘意和周聿白的這趟度假,本來后面還有行程。 現在也全部取消,兩人每天在別墅里散步遛狗。 沒有機會再去巴黎各餐廳品嘗美食,周聿白也沒請廚師上門。 鐘意包攬了做飯的任務。 她煮糖水真是一把好手,做飯差強人意。 好在別墅里盡是西餐食材,烹飪簡單,也不過分講究廚藝。 周聿白也會挽袖過來幫忙。 他養尊處優慣了,從來沒下過廚,也就是看著別人上手,再看著鐘意,過去給她搭把手。 也要準備酒窖那位病人的一日三餐。 他親自端過去,再聊幾句。 丁騫好幾天沒有回來。 回來時又換了一身衣物,破洞牛仔褲和花襯衫,戴著墨鏡和長假發。 琴包里鼓鼓囊囊。 當然不是樂器。 那琴包擱在地板,發出金屬的冷酷聲響。 鐘意在廚房用牛奶煮糖水。 歐洲買不到國內食材,她去亞超挑挑選選,也拼湊出幾樣。 她心情實在不妙。 這幾天胡思亂想,很需要吃點甜食壓壓驚。 好像酒窖那位先生也喜歡她煮的東西。 周聿白說,這個人是華裔,祖上也是從南省遷過去的。 鐘意看見丁騫心情更不妙。 她就是沒由來對他排斥,不喜歡、討厭,甚至恨到牙癢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