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神童,帶父爆紅 第1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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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球明明是屬于我們的!包括所有海域和土地!” “狡詐的人類!要不是海神顯靈,我都不知道在陸上的同族竟然過著這樣的日子!” …… 一條條鮮紅的話語寫在壁畫之上,任誰來都能看出當初發現了一切后人魚族的暴怒。 事實上,客觀來說,那時候的人魚和人類其實并沒有那么勢如水火。 畢竟在上流社會的人眼中,跟人魚談戀愛與跟平民談戀愛并無兩樣,他們將所有低于自己階層的生物都視為寵物。 但人魚王常年混跡在上流階層,她只看到了扭曲與異化,對民間的聲音視而不見。 自此,階級的傲慢被大肆渲染,逐漸變成全人類的罪孽,真正的加害者借此隱身,人魚與人類的矛盾變得一觸即發,大量底層的漁民喪生大海,許多曾經的伴侶自相殘殺…… 一時間,原本就黑暗的黎明前,變成了雙重地獄。 人魚吃人,人吃人魚。 真正的罪魁禍首,卻借著渲染末世氛圍,占領了上風。 因為“人魚危機”而害怕現實的人類越來越多,想要擺脫rou..體、實現數據化的那批人逐漸占據了上風。 此時的少女還不知道未來的發展,也沒有看到那條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人魚擔憂的目光,她緩緩露出微笑,振臂高呼,“重現海神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重現海神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重現海神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隨著人魚族的進攻越發猛烈,人類開始禁止民眾出海,幾乎所有活動都集中在附近的海域,填海造陸工程被迫停止。 由此,人魚族武斷地認為自己已經獲得了勝利,又恢復了自由散漫。 人魚王意識到了不對勁。全人類的科研力量幾乎都集中在攻破全息難題之上, 她了解人類,那絕對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種族,怎么會因為這點阻礙就放棄這么大片海域的寶藏? 但無論人魚王多么清楚人類的本性,但她長期在海里生活的身體卻已經扛不住了。 破敗的骨頭架子靠在床榻上,苦澀的藥味仿佛能透過壁畫,她手下的人魚正在載歌載舞,慶祝獲得的戰果。 最后一條、也是最開始的那條人魚守在床榻旁,喂她喝完藥,固執地又問道,“人類真的不可能愛上人魚嗎?” 人魚王久久沒有回答。 她空洞的雙眸愣愣地看著房梁上掛著的珍珠串,忽然道:“你又哭了?!?/br> 梁上又多了一串珍珠。 人魚的眼底浮起一絲委屈,他握了握拳,移開視線,“我去打聽了,你猜得沒錯,全人類的科研力量都集中在攻破全息難題上?!?/br> 人魚王遲鈍地眨了眨眼睛,一切在腦海中緩緩游過,好半晌,她忽然猛地坐起來,像是回光返照,緊緊地攥住人魚的胳膊,“跟他們說,我要見人類的領袖!” 在生命最后一刻,人魚王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她確實順利讓全人類都陷入了恐懼驚慌之中,卻也將人魚族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當機立斷,干了三件大事。 第一,與人類簽署了一份為期千年的和平協議; 第二,在陸地下方放置了一枚特制的‘黑霧炸彈’; 第三,聯系那批想要穿過云層的人,將“云中城”的傳說告訴他們,激起人類內戰。 倒數第三幅壁畫,人魚王站在礁石之上 她身后是歡歌笑語的人魚族,眼中倒映著硝煙四起的大陸,瘦弱骨架撐著繁復的長裙,火紅的裙擺在風中搖曳。 “人類,”熟悉的、執拗的聲音在身側響起,“真的不可能愛上人魚嗎?” 或許是因為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人魚王終于第一次回答了這個問題,纖纖玉指指向一小片潰逃的人群,“他可能,她可能,他們都可能?!?/br> “但人類,”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淡漠無光,“不可能?!?/br> 一個人可能會因為荷爾蒙,短暫地跟一條人魚陷入愛河,但人類這個群體,絕無可能愛上異族。 “那你呢?”人魚的聲音很輕,碧藍色的瞳孔像是大海在哭泣,“你可能會愛上人魚族嗎?” “當然,”人魚王篤定道:“我為了人魚族,放棄了人類的身份,成為了全人類的叛徒?!?/br> “我挑起人類內戰,殺了數不清的人類,放置了足以毀滅整片陸地的炸彈……” 大風呼嘯,她的手臂展開,就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烈火。 底下的人魚見狀齊齊高呼,她暢笑著回頭,“難道這還不是愛嗎?” 擁有碧藍色眸子的人魚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底躍動著火苗,俊美無暇的臉龐上滾落下一顆剔透的珍珠,透著微微的血光。 隨后,他靜靜地、決絕地,搖了搖頭。 壁畫戛然而止,就像是在看一部剛到高..潮部分就插播廣告的電視劇,讓人不由抓心撓肺。 走廊明顯還有很長,但前方的墻壁上卻空無一物,再往前走,濃郁的黑霧透著不祥的意味。 “然后呢?!”第一次“追劇”的帝安不由脫口而出。 這一次,人魚王沒有給予回復。 沈年也困惑地撓了撓頭,“難道又要唱歌?” 幾人一時間沒有頭緒,沈年清清嗓子,正準備試試看,卻見女兒忽然往前走了兩步。 “呦呦,”他下意識喚住,“你去哪?” 沈呦呦此刻已經走到了壁畫面前,她沒有回頭,一本正經,“等一會哦?!?/br> 她很有禮貌地回道:“我幫哥哥擦一下眼淚?!?/br> 小姑娘說著,她伸出粉白的小手,輕柔地靠近,直到觸到那顆珍珠—— 那顆血珠上的紅色忽然一消而散,柔和的白光瑩瑩亮起,畫上的人魚似乎有了神智,視線定定地看向壁畫之外。 壁畫上,緩緩冒出幾個泡泡,連接著一個巨大的氣泡,血色的字一筆一劃現出,像是有幽靈正在寫字。 沈呦呦訝然地張了張嘴,澄澈的眼眸里倒映出那一行字,“那是……恨?” 小姑娘的眼底滿是疑惑,她畢竟還太小了呀,恰恰理解了何為愛,卻尚未涉獵恨的領域。 沈年當然希望女兒永遠不理解“恨”這個字,他上前一步,把沈呦呦又抱回懷里,視線隨意掃過壁畫,無意間捕捉到關鍵信息,“所以說,現在大陸上的黑霧,是炸彈的原因?” 沈年說完,感到有一陣風吹過,但深海里怎么可能有風呢? 原來是人魚王的不解呀。 她似乎也才發現壁畫的蹊蹺,看了又看,還是沒理解血字的意思,只能選擇繼續寄希望于眼前的幾人,果斷地承認,“是?!?/br> “所以人類也是您毀滅的?!”帝安有些暢快。 “不,”出乎意料的是,人魚王的聲音變得冰冷,“人類是被自己毀滅的?!?/br> 這句話信息量巨大,安格諾平靜地想了一會,篤定道:“你認為‘大衰變’是人類制造出來的?!?/br> 還沒等人魚王回話,帝安就馬上予以否認,“怎么可能?!” 安格諾平靜地瞥了他一眼,并不想過多解釋,反倒是人魚王嗤笑一聲,“殺蟲劑對人體有害,所以人們在殺蟲前,總是會先離開屋子,再請人過來殺蟲?!?/br> “同樣的道理,”人魚王聲音里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你們認為,他們那么迫切地想脫離rou..體的束縛,逃離這片大陸,真的只是因為害怕人魚族,想當逃兵嗎?” 不,他們是為了在不傷害到自己的前提下,“殺蟲”。 沈年只覺得手腳冰涼,他往前兩步,一把抓住沈呦呦的手,卻意外地發現小姑娘很鎮定。 “jiejie,”沈呦呦握了握爸爸的手,平靜地抬眸,“我可能不懂‘恨’,但我明白什么是‘愛’?!?/br> “一千年了,你還是沒聽懂人魚哥哥的問題嗎?” 人魚王愣了兩秒,聲音微變,“……什么意思?” 沈呦呦搖搖頭,她張開手,嫩白的手心露出一顆潔白透亮的珍珠。 是畫上的那顆眼淚。 它亮著柔光,隨著沈呦呦往前走,竟然逐漸驅散了前方走廊中的黑霧。 “去看看嗎?”小姑娘仰起腦袋,看向虛空中的一點,“沒有你的后續?!?/br> 人魚王沒說話,沈呦呦權當她默認。 于是,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迫不及待地捧著珍珠,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珍珠的柔光掠過,就像是奇跡一般,一副又一副壁畫彌補了最后的空白。 這些壁畫與之前的畫風截然不同,像是蠟筆畫出來的,用最幼稚濃烈的色彩,驕傲地訴說著他交出的答卷。 他迎來了人魚王,又送走了人魚王。 他空虛地坐在宮殿里,忽然想起了童年的夢想。 他一開始游向岸邊,其實只是為了看一看人類。 他看見了嗎? 人魚不知道人魚王算不算,但他還是決定再去看看。 于是,這條人魚扮作人類,忍著在刀尖上跳舞的劇痛,混跡于三教九流之中。 這一次,他看到了死去的漁民手里緊緊攥著的鱗片,看到了血淋淋木樁上刻著的愛語,看到了為了在一起不惜一同被火燒死的戀人……也看到了千千萬萬被壓迫的人魚和人。 原來壓迫不分種族,原來他們是錯在了這里。 人魚在陸地上流盡了最后一滴眼淚,隨后聯系上了那批想穿越云層的人類,“我可以幫你們去到云層之外?!?/br> “但我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br> 有了人魚的幫助,兩批人最終達成了和解。 隨后,第一個完全數據化的人,在海底宮殿內重獲新生。 ——她曾被尊稱為,人魚王。 人魚王早已愣住,她不敢往下看,但后面的幾副壁畫早已隨著飛快的數據流從她體.內流竄而過。 不知道是誰曾經說過,泡沫是海底的太陽。 于是,當第一抹陽光灑下,擁有碧藍色雙眸的人魚最后看了眼宮殿,隨后破水而出。 帝安愣在那副壁畫面前,喃喃自語:“……原來不是人魚愛上人類,就會變成泡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