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中毒

    來的是老太太金氏房中的萬mama。

    她見了徐春君不待喘勻了氣就說：“大奶奶，老太太不好了，快叫人請大夫吧！”

    徐春君問她：“怎么了，可還是上次的毛病嗎？”

    萬mama說：“不是，老太太頭暈肚子疼，吐了幾次，還拉了肚子?！?/br>
    徐春君奇怪道：“是吃的不對了嗎？”

    萬mama說：“我們這些伺候老太太的人，別的不敢說，在老太太的飲食上是極小心的，從來也沒有出過錯?！?/br>
    徐春君往常也是知道的，就說：“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請陳七公子了，去把周召臣周大夫請來吧！”

    打發了人去，徐春君又問萬mama：“可是有人跟老太太說了大爺的事么？”

    她擔心金氏是因為這個著急，引發了不適。

    萬mama連忙使勁搖頭：“這個絕沒有，大奶奶特地吩咐了，我們把老太太的屋守得鐵桶似的，她一點兒也不知道?！?/br>
    徐春君點點頭說：“知道了，我過去看看吧！先別驚動太太了?！?/br>
    綠莼找來厚衣裳，給徐春君裹得嚴嚴實實的。

    叫阿笠在前頭提著燈籠，她和阿蓑兩個人一左一右扶著徐春君，同萬mama一起往老太太房中來。

    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只見幾個下人都在床邊守著。

    老太太臉色發青，雙眼緊閉，十分虛弱。

    丫鬟福紅過來說道：“萬mama走了這一會兒功夫，老太太又吐了兩回了?！?/br>
    徐春君坐在床沿上，握著金氏的手問：“老太太，你如今覺得怎樣？”

    金氏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哼哼了兩聲，氣息十分微弱。

    “怎么一下子就病成了這樣？白天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徐春君問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

    “大奶奶說的是，老太太一整天都好好的，不知怎么半夜里就這樣了?！备＜t哭著說。

    萬mama也說：“自從上次陳公子給老太太診治后，這幾個月老人家的身體都格外好。甭說大病了，就連頭疼腦熱也不曾，一聲咳嗽都不聞。這么說吧，這些年老太太身體從沒這么好過，甚至還長了顆新牙出來呢?！?/br>
    隨后周召臣來到，對金氏望聞問切一番，又叫丫鬟把漱盂端給他，看里頭嘔吐的東西。

    隨后從醫箱中取出一支玉瓷瓶來，倒出幾顆花椒籽粒大小的藥丸，叫人將老太太扶起來，喂了下去。

    又急急忙忙寫了方子，說道：“叫人快去抓藥，回來立刻煎了給老太太服下，千萬不可耽擱。服藥前，先給老太太多喂些溫水，盡可能讓她多吐幾次?！?/br>
    思坎達見他說得緊急，忙接過藥方說：“還是我去吧！這府里誰也沒有我快?！?/br>
    徐春君就問周召臣：“周大夫，我家老太太到底是怎么了？”

    周召臣說道：“大奶奶，能否借一步說話？”

    徐春君道：“那就請周大夫到西屋來吧！”

    到了西屋后，周召臣對徐春君說：“大奶奶，老太太這不是病?！?/br>
    “不是??？那是怎么了？”綠莼忍不住問。

    “是中毒?！敝苷俪級旱土寺曇粽f。

    “難怪老太太忽然間就不好了，”徐春君說，“那您可能斷定是什么毒嗎？”

    “依著老朽看來，老太太應該是誤食了大花萱草。這東西同黃花菜長得很像，曬干了更是不好分辨。但毒性極大，兩朵花煮出來的汁液就足夠讓人喪命了?！?/br>
    “那依著您來看，老太太性命能否保得??？”徐春君忙問。

    周召臣說：“我查看了老太太的情形，性命應該無礙。但經此一事，她的身體怕是會虧損得厲害，再難復原了?！?/br>
    徐春君忙說：“請周大夫一定要盡力醫治，但有好法子，不必管花多少錢?！?/br>
    周召臣道：“大奶奶的孝心，老朽是知道的。但醫者不是神仙，世上也沒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之術。不過大奶奶倒是可以請別的大夫來診治診治，說不定別人有更好的法子?！?/br>
    徐春君又說：“此外還請周大夫給我們保密，我感激不盡?！?/br>
    周召臣一笑，說道：“大奶奶放心，老朽胡子一大把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還是知道的?！?/br>
    徐春君又向周召臣道了謝，讓紫菱封二百兩診金給周大夫，并將他送出去。

    隨后，徐春君又吩咐紫菱：“把老太太的院子全都圍起來，除了咱們的人誰也不許進來，誰也不許出去。

    綠莼，你和黃mama還有左嬸子就陪在老太太跟前，寸步不能離開。

    凡是老太太入口的東西都只能經你們的手，抓回來藥也就在這外間熬，千萬不可離了你們的眼。

    原來伺候老太太的這些人全都出來，關到廂房里頭去，一個也不許落下?！?/br>
    這時候正是半夜，寒氣最重的時候。

    徐春君自己也病著，可家里的事一樁接著一樁，由不得她不管。

    徐春君就在老太太這邊的西屋里，先把萬mama和福紅叫來，問她們兩個：“實跟你們說了吧，周大夫剛才說老太太這不是病，而是中了毒。你們仔細想想，老太太今天吃的喝的這些東西有沒有可疑的？都是誰送來的？”

    萬mama和福紅一聽說老太太中了毒，頓時嚇得要死，戰戰兢兢跪下說道：“就是和每天一樣，都是廚房里做了給送來。這怎么會中了毒呢？會不會是廚房的人不小心弄上的?！?/br>
    “早午飯不用說了，若是那時候吃下去的，不會半夜才毒發。你們只說午后晚上這段時間老太太都吃了什么?！毙齑壕狳c道。

    “老太太午覺后吃了兩塊點心，那點心是姑太太送來的。晚飯四道菜配的粳米粥，睡前和每天一樣，喝了一小碗燕窩?！备＜t細細說道。

    “廚房里是誰送來的？又是誰接的手？”徐春君問。

    “晚飯是郝mama和秋兒送來的，燕窩粥是太太那邊熬好的，我過去拿的?！备＜t說。

    她算是老太太身邊第一得力的大丫鬟，平時伺候得很好，凡是關于老太太的事，她甚是精心，因此都知道。

    “先查廚房吧！”徐春君說，“把昨日上灶送菜的統統叫起來?！?/br>
    第229章 端倪

    這一次又是從半夜折騰到天亮。

    徐春君查問了廚房和老太太屋里的所有人，把現有的食材也全都查了一遍，竟毫無線索。

    紫菱看著徐春君的臉色實在不好，就說：“姑娘該吃藥了，老太太吃了藥后好多了，這會也正睡著。咱們且回去，吃了藥好吃飯?！?/br>
    徐春君也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她的病本來已經見輕了些，這么一累，又重了。

    “俗話說三分病七分養，姑娘得的雖不是什么大病，可總是休息不好，小病也拖成大病了?！本G莼也說。

    “現在就差那碗燕窩了，”徐春君說，“可這么早也不能驚動太太，等她用過早飯后再說吧?！?/br>
    徐春君從老太太的院子出來，迎面正碰上思坎達，問他：“綁大爺的人沒再捎信過來吧？”

    “沒有，”思坎達說，“不知姑奶奶他們那頭找的怎么樣了?！?/br>
    紫菱就說：“姑娘，不如叫姑太太回來，反正老太太現在這邊也出了事。你現在又病著，總得有人過來主持大局?！?/br>
    “再稍微等等，若是我實在支撐不住了，就請姑太太過來?！毙齑壕f。

    徐春君回去吃上藥，躺在床上休息。

    她實在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已經日上三竿了，徐春君還沒起。方氏那邊的丫鬟卻過來傳話，說太太也病了。

    “太太也病了，什么時候的事？可厲不厲害？”紫菱一聽就覺得頭大，鄭家如今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昨兒夜里就覺得不好，但沒讓告訴大奶奶，知道大奶奶身上也不爽利?！毖诀哒f，“太太前陣子的病還沒好，又聽說了大爺的事兒，難免日夜憂心。倒也不是多嚴重，有張家姑娘照應著呢?！?/br>
    “那也得請大夫過來瞧瞧，”紫菱說，“太太沒有腹痛嘔吐這些癥狀吧？”

    “這倒是沒有，太太只說頭疼，身上沒勁兒?！毖诀哒f。

    紫菱想既然這樣，那應該是沒中毒，便說：“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隨后我請大夫過去?！?/br>
    徐春君悠悠醒來，發現屋中大亮，知道時候已經不早了。

    綠莼聽到動靜，連忙過來服侍。

    問徐春君：“姑娘現覺著怎么樣？可輕快些嗎？”

    “這一覺睡得很好，頭不那么暈了?！毙齑壕α诵?，“老太太現在怎么樣？可醒了沒有？”

    “姑娘放心，老太太醒過一次了?！弊狭庾哌M來說，“太太屋里的丫鬟過來說太太夜里也不舒服，正好也要請大夫過來再給老太太看看，就順便也給太太請請脈吧！”

    “太太也不舒服了？”徐春君聽了嚇了一跳，以為方氏和老太太一樣中毒了。

    紫菱會意，忙說：“姑娘別急，太太只是擔心的，不是吃錯了東西?！?/br>
    “姑娘還是先吃飯吧！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本G莼見徐春君這幾天被折騰得厲害，整個人都瘦了。

    徐春君吃完了飯，就到婆婆這邊來。

    方氏躺在床上，額頭上敷了個濕手巾。

    “太太哪里不舒服？”徐春君上前問道，“早飯可吃了沒有？”

    方氏躺在那里閉著眼睛不說話，張婷致代為答道：“表姨頭痛得厲害，早飯沒怎么吃?！?/br>
    “那早起的燕窩粥可喝了嗎？”徐春君問。

    她留心到方氏的手微微拳了一下，隨即又慢慢松開了。

    “吃過了?！睆堟弥碌纳袂闃O為平靜，“表嫂的身體可好些了嗎？”

    “我沒什么事了，倒是老太太，昨天夜里折騰了半宿?！毙齑壕m然是和張婷致說話，但卻格外留意方氏。

    方氏聽了這話，睜開眼睛問徐春君：“老太太怎么了？不要緊吧？”

    “多虧醫治得及時，”徐春君說，“周大夫說，若是再遲一點兒，只怕性命就不保了?！?/br>
    “??？！”方氏嚇得坐了起來，“怎么……怎么會這樣呢？”

    “表姨且寬心，表嫂不是說醫治得很及時了嗎？這就是沒事了?！睆堟弥伦哌^去關切地對方氏說。

    “是呀太太，老太太的性命已經無礙了?！毙齑壕舱f，“不過周大夫說了，經過這一次，老太太的身體大不如前，此后必定要纏綿病榻?！?/br>
    “這……唉！”方氏的心情十分低落，想說什么，卻只是長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