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275節
終于,陳山拿出了摩羅。 就在這一刻,他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不是他自己眩暈,而是腳下的土地在真真切切的旋轉。遠處的天空和山脈像斑駁的墻皮一樣剝落下來,包括眼前的妖獸和一張張熟悉的臉。 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祁景只來得及抓住了江隱的手,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滿眼都是花白的胡須。白胡子老頭弓著腰,仔細的查看他的情況,見他醒來,說了一句:“沒事了?!?/br> 立刻,就有一堆人圍了過來。 瞿清白、周伊、吳敖……甚至還有失血過多慘白著一張臉的陳厝,都眼含擔憂的看著他。 “你怎么樣?” “還……行?!逼罹邦^痛欲裂,發了會愣,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彈了起來,“江隱呢?!” 瞿清白差點沒被他撞了一個頭槌,趕緊閃開,無語的說:“大哥,你看看你手里抓著什么?” 他看過去,才發現自己緊緊抓著江隱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手指僵硬的放不開了。 江隱還沒有醒。 周伊知道他擔心:“沒事的,江哥哥只是有點虛弱,等一下就醒了?!?/br> 祁景這才放下心來。 他看向智叟,白胡子老人搖了搖頭。 “你們失敗了?!?/br> 祁景扶著疼的要裂開的頭,皺眉道:“我不明白。為什么好端端的,我們就被踢出來了?” 智叟問:“你們做過什么違反時空規則的事嗎?比如,干預了歷史的進程,和關鍵人物交談,讓別人發現了你們的存在……” “都沒有。一切發生的都很突然?!?/br> 智叟想了一會:“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祁景苦笑道:“應該說,還有什么不奇怪的地方嗎?”他把事情簡單講了講,“這些事兒都太離奇了,離奇到我懷疑那是不是真的六十年前。齊流木本該用摩羅將妖獸送走,但卻失足掉進了伊布泉中,因此在送妖獸時,他根本沒有出現。這一點和我的夢里完全不一樣?!?/br> “你的夢,有出錯過嗎?” 祁景想了想:“應該沒有。我看到的都是六十年前的記憶,我也一直相信這些記憶是真實的?!?/br> 智叟道:“有這樣一種可能。齊流木本該出現在送別妖獸時,但卻沒有。這和真正的歷史軌跡不符,時空察覺到了這個問題,因此自我修正了。修正的方法,就是將自己摧毀重建?!?/br> “可是,我們沒有做任何事,歷史一直不受干擾的,平穩的向前走。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智叟嘆了口氣:“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你們只有一次用七星披肩偷天換日的機會,已經用光了?!?/br> 祁景急道:“可是,我們稀里糊涂的就失敗了,這也太冤了!只要找到問題出在哪里,再試一次,一定能成功……” 不管他說什么,智叟只是搖頭。 他沉默了一會:“要是這樣的話,我只能叫另一個人來和你說話了。他向來……以理服人?!?/br> 智叟rou眼可見的哆嗦了一下。 他掩飾性的咳嗽了下:“……就算你這么說,也沒辦法。我說了,之所以能用七星披肩逆行時空,是因為我們所處的空間非常模糊,不屬于現實、過去或者未來中的任何一個。但是同時,這個空間也非常不穩定。再折騰幾次,我們所在的空間就要崩塌了。不幸的是,這個無法定義的空間對我們來說就是‘現實’。如果這里毀了,我們都要去見閻王了?!?/br> 祁景忽然渾身巨顫了一下。 再開口時,已經是熟悉的腔調,嘴角掛著邪佞的笑:“要是你不答應,我保證,在這個空間崩塌之前,就把你們打包送去見閻王?,F在死,還是之后死,并不難選吧?” 這兇獸是又回來了。 智叟的臉皮青一陣紫一陣,終于還是長長嘆了口氣。 他強調道:“這是最后一次了。就算你殺了我,殺了所有人,這個空間都承受不起第三次偷天換日了?!?/br> 李團結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 忽然,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叫了聲:“……祁景?!?/br> 江隱已經醒來了過來,正探究的看著李團結。 少頃,那男人輕笑道:“你不會以為是祁景還在,只是在演戲吧?” 那雙眼睛黯淡了一下。 “實話告訴你吧,他魂魄的力量已經十分虛弱,現在的我,壓制他不費吹灰之力。說什么會永遠陪著你,不過是男人嘴里的漂亮話而已。他自己尚且保全不了,哪還能顧得上你?” 江隱瞥了他一眼,這一眼竟有些輕視之意。 李團結愣了下:“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愛我?!?/br> “???” “他會永遠愛我?!彼种貜土艘槐?。 李團結:“……” 他一時剖析不到江隱的心思,但莫名的覺得青筋暴跳,火冒八丈。 “好啊,”他獰笑著邁步,“就讓我看看,這‘愛’有多……” “咳咳咳咳咳咳咳?。?!” 瞿清白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咳嗽,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過來。他漲紅著臉:“那個,我們是不是先討論一下,簍子到底出在哪兒了?” 第326章 第三百二十六夜 周伊也說:“要是不搞清楚,再穿越一次時空也沒有任何意義。齊流木還是會消失。不如你們再說一遍,我們一起分析分析?” 幾人坐下來,江隱又將經歷講了一遍。 講到一處,周伊忽然說:“等等,你說,李團結和齊流木拿到的窺天鏡,是被你不小心踢下去的?” “沒錯?!?/br> “這不是很奇怪嗎?”周伊眉頭緊蹙,“難道你沒有踢到窺天鏡,接下來的事兒就不會發生嗎?” 瞿清白沒聽懂:“這是什么意思?” 周伊解釋道:“萬事皆有因果,不論是大的因果,還是小的因果。李團結和齊流木之所以會看到未來,是因為撿到了窺天鏡,之所以會撿到窺天鏡,是因為它從山上滾了下來。窺天鏡之所以會滾下來……” “是因為我踢了它一腳?!苯[接道,他的眼睛由迷茫到清醒,忽然放出了極亮的光。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江哥哥,就不會發生之后一系列的事兒,歷史也會有所不同。但是奇怪的是,歷史已成了既定的事實。這就說明,在那個時間點,江哥哥就應該出現在那里!” 瞿清白這才回過味來:“你是說……歷史已經算準了他倆會穿越回去……或者說,他倆的穿越,就是歷史的因果關系上,必然的一環?”他用力抓住了頭發,哀叫道,“救命,我腦細胞不夠用了!” 陳厝不假思索道:“這不就跟古宅那次一樣嗎?就是因為我們回到了過去,江隱才會親手把小時候的自己送進了鬼門關……一切都像已經算好了一樣!” 瞿清白剛想附和,忽然扭過頭,眼睛閃閃發光的看著他。 “你想起過去的事兒了?” 陳厝一愣,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剛才一瞬間,忽然就……” 江隱將話題拉了回來:“這說明什么呢?” “說明什么?”瞿清白楞楞的問。 “我一直在想,為什么七星披肩會首先將我們帶回這段往事,它明明那么平常,包含的信息也少的可憐。但是,這也許是一種提示。它在告訴我們,不要被動的承受歷史的結果,我們也可以作出改變。因為我們的改變,本就是歷史的必然?!?/br> 聽到這里,智叟終于坐不住了。 他好像預感到了什么瘋狂的事情,一下子站了起來,連連搖頭:“不可能!你們不知道過去的時空有多么脆弱,它可經不起你們瞎折騰!你們怎么知道什么改變是本該發生的,什么改變是不該發生的?只要一步踏錯,就全都完了!” 江隱道:“比起失敗,坐以待斃不是更磨人嗎?如果我們什么都不改變,只會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齊流木消失。作出改變,也許還有一線生機?!?/br> 智叟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干瞪著他們。 李團結終于發話了:“那就這樣?!?/br> 他的聲音并不大,也并不嚴厲,只是帶著一種狂妄的,不容置喙的氣勢。聽到了這句話的人,都好像喉嚨里被塞住了什么東西,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既然上次時空是因為齊流木沒有出現在送別妖獸的場合而崩塌的,那就在他落水之前把人救起來?!?/br> “怎么救?怎么救?”智叟急得臉通紅,“你們不能出現在他面前,這是違背常理的。即使要介入過去的時空,也要把握好限度。也許踢掉一個窺天鏡是允許的,但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太過了。你們會被時空規則清除的?!?/br> 江隱道:“我們會想辦法?!?/br> 在李團結的威逼下,智叟不得已再次拿起了七星披肩。 他再三強調:“只有這次了?!?/br> 李團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智叟看的心里直打鼓,卻拿他沒什么辦法。 時間再次倒退回了六十年前。他們經歷了和之前一摸一樣的事情,直到齊流木深夜出行。 等他在湖邊站定,兩個人都摒住了呼吸。 果然,齊流木一個踉蹌,就要向湖里栽倒,李團結伸手一揮,一陣清風拂過,就將人送上了岸。 但是,沒等江隱松下一口氣,就見齊流木整個人臥在草叢中,周身都在發光。 在光亮中,他的身影逐漸變淡了。 怎么回事?! 他們都沖了過去,李團結抱起齊流木,他明明是抱著這個人的,手上的重量卻越來越輕。 “齊流木!”他近乎聲嘶力竭的叫他,臉頰都因為極度的震驚有些扭曲,“齊流木,你在搞什么花樣??這也是你的小把戲嗎?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在耍我嗎?!” 齊流木閉著眼睛,沒有回答。 光亮漸漸消失,他的懷中終于空無一物,青筋暴露的手緊緊攥著。 “為什么……為什么?”他嘶聲道,“死的……不應該是我嗎?” 江隱在他失魂落魄的時候,敏銳的看到了草地上的東西。 他撿起來,那是一顆已經出現了層層裂紋的珠子。 它看起來暗淡無光,缺口參差丑陋,但在變成這樣之前,它也曾在最美麗的金色羽毛下,發出最璀璨奪目的光。 這分明是一顆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