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98節
他揉了揉眼睛,再要看,卻被江隱抽回手去:“不用了?!?/br> 他把祁景推上前:“看看他的?!?/br> 誰知老頭一看祁景,卻立刻站起身來,把攤子飛快的收了,神機妙算四個字背在身上,眼看就要走了。 瞿清白不解:“老先生,你怎么一句話都不說就要走?” 老頭連連搖頭:“這命我不看了,看不出來?!?/br> 祁景好像明白了什么,這老頭也許還真有點本事。他輕聲道:“是看不出來,還是看了不敢說?” 老頭連他的眼睛都沒有直視,轉眼間就大步走開了:“看不出,也不敢說?!?/br> 走了兩步,他忽然回頭,沖陳厝說:“小伙子,以后遇事心性要堅,一步錯,步步錯,就再也無力回天了!” 他嘆了口氣:“你們幾個聚在一起,也不知是善緣還是惡緣,算嘍,天命無常,小老兒又豈敢妄自揣測呢!” 他說完就一溜煙沒影了,陳厝皺著眉:“這老頭到底在說些什么?我一個都沒聽懂?!?/br> 瞿清白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在意,誰知道他有沒有真本事,聽聽玩就罷了。唉,想當年我要是也學了占卜術,說不一定現在也有一項謀生的技能了?!?/br> 陳厝忍不住笑了:“出息!” 幾人又逛了一會,天色漸暗,擺攤的人都收拾東西走人了,他們也該回去了。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夜 回去后要給韓尚把午餐吃了,幾人都有些手忙腳亂,畢竟這種村里的灶臺誰也沒用過,還是江隱把秸稈廢紙什么的往灶臺下一塞,勉勉強強熱好了飯,端了過去。 出乎他們意料的,韓尚居然精神還好,看起來有點清醒了,用眼睛直直看著他們。 歲月催人老,在祁景的夢里,他還是那么年輕力壯,精力充沛的樣子,現在連吃飯這種事都要假手他人,實在是令人唏噓。 他從江隱手里接過盤子,有些笨拙的學著韓悅悅一勺一勺把稀粥喂給韓尚,韓尚有些麻木的吃著,他的眼睛渾濁而失焦,只是這么一會,他像是又糊涂了。 瞿清白在旁邊看著,忽然戳戳江隱,小聲說:“你有沒有覺得,他一直在看你?” 江隱沒什么反應,倒是祁景也注意到了,韓尚的眼睛像粘在了江隱身上一樣,不過一會,干脆不吃了。 祁景把勺子抵在他嘴邊碰了碰,沒用,也不吃。 江隱上前,接過祁景手里的勺子遞到老人嘴邊,韓尚卻仍舊不張口,甚至有點費勁的搖了搖頭。 “你……”他用一種難聽的,含糊不清的嗓音說,“你……” 陳厝豎著耳朵,始終沒有聽清:“他要說什么?” 江隱把碗放下了,韓尚的目光轉向了柜子,他在看那一面玻璃后的照片。 祁景說:“他是想看看舊照片嗎?” 瞿清白呃了聲:“可是這么多照片,難道全拿出來?還是等韓悅悅回來再說吧?!?/br> 陳厝嘟囔了一聲:“這一晚能不能過去還說不定呢?!?/br> 祁景拍了下他:“別說喪氣話?!彼麊柦[,“他一直看著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你?” 江隱搖搖頭:“可我從未見過他?!?/br> 幾人又在家里待了一會,冬日里天黑的早,不一會,天邊就由藍泛白的轉成了蒙蒙的黑,鎮上的房子一家接一家的熄了燈,路過小賣部的時候,大媽正在落鎖,隔著窗口都認出了他們,探出頭來說:“小娃娃們快點回家吧!這兩天是鬼節,小心鬼把你們抓走!” 幾人都對這種嚇唬孩子似的說辭有些尷尬,不好違人家的好意,又不能真回去,只得裝作沒聽見,快步離開了。 仍舊是那座威嚴的大門,夜間霧氣縹緲,高高的門檻跨過去讓人覺得像是兩個世界,他們對視一眼,深吸了口氣,又一次進入了這棟鬧鬼的古宅。 幾人一進去就直奔堂屋,鐘表還是停留在十點半,假設十二點鐘聲一向,那怪物就會出現,他們還有一點時間來找人。 陸銀霜到底是人是鬼,她又躲在哪里呢? 江隱說:“人的好處就在于雖然能裝神弄鬼,但是永遠做不到和鬼一樣行動自如,不食五谷,既然在這里生活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br> 祁景思索著:“或者……她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 江隱點點頭:“那佛珠是個邪物,也有這個可能?!?/br> 他們又去了廚房,并沒有什么用過火的痕跡,祁景蹲在地上用棍子扒了扒灶臺上的灰,忽然看到了什么東西被燒焦后的殘留,撿起來一看,是半張照片,能依稀看到一個男人帶著金絲眼鏡,溫柔和煦的笑臉。 他晃晃照片:“我好像找到那個教授了?!?/br> 其他人立刻湊了過來,瞿清白一看就道:“這男人一看脾氣就很好?!?/br> 陳厝也嘆了一聲:“好人不長命啊?!?/br> 祁景看著這張照片,又拿陸銀霜的照片出來放在了一起,不得不說兩人很般配,郎才女貌,可惜了。 忽然,陳厝咦了一聲:“可是,為什么教授的照片會被燒了?這宅子里應該只有陸銀霜一人了吧?!?/br> 祁景也反應過來,他想起來他們在臥房翻找地上的書籍紙張,竟然除了這張夾在書頁里的照片一無所獲。一對恩愛夫妻,一個三口之家,怎么會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瞿清白接道:“可能他們夫妻間感情本來就不太好吧。你也聽韓悅悅說了,這一家子都怪怪的?!?/br> 他們離開了廚房,又去后院查看,這里布置簡陋,看起來大多是傭人的屋子,更加狹小,也沒什么發現。狹小的庭院不過方寸,月光穿過云層打下來,將這一片映的皎潔明亮。 院中有口井,陳厝想起很久前自己差點被從井里爬出來的鬼拖進去的舊事,不由抖了抖,而后想到那鬼其實是陳瑯的分身,那人已經死了,心情不由得又低落下去。 瞿清白拍拍他的肩膀,壯著膽子走過去,對著井底望了一望,此時云層恰好遮住了月光,他看不太清,瞇著眼睛又湊近了些。 烏云出月,光線好了許多,瞿清白的鼻端嗅到了一股非常奇怪的氣味,然后他看到了井底的景象。 兩只渾濁的擴散開的瞳孔直直瞪著他,那張屬于人類尸骸的,青白的臉和他只有不到一條手臂的距離。 瞿清白一口氣憋在了嗓子里。 陳厝看他神色不對,過去一看,一聲“臥槽”脫口而出。 祁景和江隱也過來看了,這具尸體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是個中年男人,穿著布衣短打,身量強壯碩大,像是做粗活的。祁景捏了下他衣服的邊角,雖然不至于一觸即碎成齏粉,也已經老舊的松垮不堪了。 他說:“這個男人應該在十幾年前就死了?!?/br> 陳厝皺著眉:“可他尸體腐爛的程度完全不像啊?!?/br> 江隱沉吟道:“也許這個宅子已經因為佛珠的存在改變了?!?/br> 陳厝:“為什么?” 江隱道:“如果陸銀霜拿著佛珠就可以永葆青春不老,為什么這么多年還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待在這里?宅子里的什么東西困住了她。也許只有待在這里,佛珠才能繼續發揮作用?!?/br> 祁景了然道:“也就是說這尸體腐爛速度之所以如此緩慢,也是因為宅子里的時間流逝不同以往了?!?/br> 他們討論了一會,瞿清白都沒有說話,陳厝拍了拍他的背:“小白,你剛才是不是有一聲沒叫出來?你要不釋放一下自己,別憋壞了?!?/br> 瞿清白恍惚著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個?!?/br> 他指了指井:“那下面,不止他一個?!彼麘K白著一張小臉,“我剛才就想,這人怎么會離我這么近,難道這井就這么淺嗎?后來我想明白了,因為那底下還有東西,一層又一層的尸體疊起來,才讓他到了井口,和我打了個照面?!?/br>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夜 聽罷他的話,幾人后脊梁都有點發麻,祁景想了想,走到井口探身下去,拽著那男人的手往上一拉,陳厝幫著他拽另一邊,把那具男尸拖了上來。 果然,那下面又出現了一具尸體,手腳糾纏著另一具。越往下,越能看到更多像貨物一般,以扭曲的姿態,被毫不在意的塞進這個井里,祁景甚至覺得,那黑暗的縫隙中有很多睜的大大的眼睛在瞪著他,死不瞑目。 陳厝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陸銀霜,真是造孽不淺?!?/br> 祁景查看了下拖上來這男人的全身上下:“沒有什么傷痕,會不會是被佛珠吸干了精氣?” “有可能?!?/br> 江隱看著那男人大睜的眼睛,忽然說:“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知道那男人死前發生了什么?!?/br> 瞿清白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你是說……不可能,你能做得到?不,這樣不對……” 他又露出了那種糾結的神色,陳厝知道江隱肯定要用什么禁術了,樂不得開開眼界:“什么???” 江隱說:“通靈者,在人剛死之時與其對視,往往能看到其死前最后一幕?!?/br> 瞿清白皺眉道:“可是至少需要兩個條件,其一,那人死不瞑目,其二,人剛死不久?,F在他眼珠子都快化了,還怎么看?” 江隱沉默了一下:“對?!?/br> 他沒再說什么,祁景卻覺得他是不想和瞿清白沖突,或者嚇到他,其實十有八九做得到??墒沁@也提醒了他,他也具備同樣的能力,窮奇說過,只要他想,這個人就是剝光了在他面前的。 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祁景蹲下來,和那雙渾濁的眼球短暫的對視了一眼,不需要做什么,現在的他,只是心念一動,眼前就驀地出現了一副畫面。 他應該是在以死者的視角,仰倒在地面向上看,在昏暗的,瀕死的視野里,有個穿著旗袍的窈窕背影,在陰云將墜的天邊,背著光離去了。 仿佛能感受到這人滿心的不甘和怨恨,祁景在潛意識中抬起了手,好像要挽留那背影一般,可是就在這,他的心臟重重一悸。 按理說,將死之人不應該再有這么大的情緒起伏了,可是祁景明顯感受到了一種極大的恐懼,即使已經動彈不得,即使只有最后一口氣,還是想手腳并用的爬走,逃離。 不要……不要??! 在攀升至極致的恐怖中,祁景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張臉。 就在同時,這人一口氣梗在了嗓子里,祁景眼前一黑,在睜眼,又是一具尸體了。 胸腔里的心臟還在砰砰跳動,祁景回憶著那一閃而過的臉,背著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但是眼睛很亮,很怕人,臉也很小很小,像個…… 像個孩子。 祁景不由得一個激靈。一個詭異的想法出現在了他腦海里,難道那個傀儡嬰還在? 可是瞿清白也說過,這種嬰兒一般活不過五歲,這么多年過去了……難道因為那串邪門的佛珠的緣故,這孩子也活下來了? 忽然,他肩上被輕輕一拍。 祁景嚇了一跳,回望過去,就見江隱也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并掌把那人僵硬的眼皮合上了。 江隱并沒有看他,而是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你看到了?!?/br> 祁景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他輕輕道:“你也看到了?” “嗯?!?/br> 短暫的沉默,江隱又說:“你看到什么了?” 祁景道:“一個女人的背影,應該是陸銀霜……照這么看,她害死了這些人是沒錯的?!?/br> 江隱點了點頭。他并沒有起身離開,而是又停了一會,忽然道:“還有呢?”他望向祁景,“你還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