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34節
第53章 第五十三夜 祁景和江隱沖出去的那一瞬間,腦袋里其實什么都沒想。他只是覺得到了危機時刻,人的本能就是追尋希望。 也許在他眼里,江隱就是希望。 姑獲鳥沒了兩個頭,攻擊力卻不減,看到他們出來,立刻把圓滾滾的大眼睛對準了他們。那剩余的幾張臉上的表情全都變了,是如出一轍的恨意。 江隱已經受了太多傷,祁景不明白以他腿和身體的狀況是如何做到這么迅猛的動作的。他從地上胡亂撿起什么扔了過去:“傻鳥,看這邊!” 姑獲鳥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卻分出兩個頭去盯江隱,這就是麻煩之處。江隱手上只有一只巴掌大小的刀,仰仗動作靈活才多次險險避開,祁景有樣學樣,他從小就喜歡運動,身手敏捷,膽大心細,也能勉強周旋。 雒驥仍舊用火力掩護,瞿清白和陳厝蛇皮走位,不一會,姑獲鳥的另一個頭也軟軟的垂下來了,那是被雨點般的子彈轟炸的結果。 江隱一段助跑跳上了棺蓋,在姑獲鳥的脖子轉過來的時候往前一撲,蕩秋千一樣抱住了那長長的脖子。 陳厝嚇了一跳:“他在干什么!” 江隱被晃得眼前天旋地轉,七葷八素,他全心放在波浪一樣擺動的大脖子上,找準了時機,一用力,終于翻身騎了上去。 他半點工夫也沒耽誤,手起刀落就照著頸動脈給了一刀,可這姑獲鳥連頸動脈這玩意有沒有都不知道,除了噴血就晃的更厲害了。 ……難道真要把半個腦袋都轟掉,這怪鳥才能死透? 雒驥拿槍對準了幾次,都沒能扣下扳機,這個距離和目標的移動速度,稍有不慎就要傷到江隱。 祁景手無寸鐵,那把鈍銅劍早就不知丟哪去了,他滿心焦急,卻什么忙都幫不上,連在姑獲鳥其他幾個頭的攻擊下保全自己都困難。 江隱又被晃了下來,他兩只手臂青筋暴露,緊緊抓著目標不放,姑獲鳥忽然高高抬起了脖子,幾乎直指塔頂,瞿清白反應過來:“不好!他是要玉石俱焚,把江隱連同這個腦袋一起砸死!” 祁景忽然跑向姑獲鳥地上的那個頭,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半個身子大的腦袋被他一把提了起來。 祁景雙目發紅,他感覺四肢都充滿了因危險與怒火燃燒起的力量,他把手里血淋淋,熱騰騰的腦袋沖姑獲鳥扔了過去:“都說了看這邊!” 那大腦袋流星一般飛了出去,正正砸在那張詭異的人臉上。姑獲鳥被砸懵了的同時也被激怒了。 它像蛇一樣縮后了脖子,這是要攻擊的前兆。 雒驥忽然大喊了一聲:“接著!” 祁景下意識一抬手,接住了空中飛過來的一個東西,他一入手就覺得這劍奇沉無比,他想都沒想,反手一劍斬下,正好迎上了姑獲鳥沖下來的大頭。 只聽“噗呲”一聲,祁景被血濺了滿頭滿臉,刺鼻的血腥味差點沒讓他吐出來,有什么重物咣當落地的聲音,祁景的睫毛被血弄的黏糊糊的,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就見一張驚駭莫名的大臉正對著他。 他斬下了姑獲鳥的一個頭。 那張臉的表情永遠凝固住了,姑獲鳥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哀鳴。 祁景的手臂都在顫抖,他這才發現自己手里拿的是一把劍,估計還是木質的,卻削鐵如泥,沒入皮rou沒有任何阻力,血彷如無物一樣從木劍上滑下來,很快就在地上積了一小灘,劍光亮如新。 他好像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周圍一切都放慢了,放空了,他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他順著聲音瞧去,就見棺槨旁站著一個男人。 一個奇怪的,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男人。他的面容是那樣俊美,長眉入鬢,目如朗星,可他的神色又那樣邪意輕慢,讓人看著就不寒而栗。 他穿著不知哪個朝代的服飾,身形淡淡,明顯是個鬼魂。 祁景好像一直在重復這一句話:“你是誰?” “我是你呀?!蹦腥苏f。 祁景內心涌動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他在一瞬間被這種情緒支配了,一字一頓道:“你放屁!” 男人沒有回答,反而把手搭在棺上:“吉時已到,該下葬了?!?/br> 他忽然消失了。 所有的聲音,感覺,在一瞬間回到了祁景的身上,他被人重重推了一把,雒驥說:“發什么楞呢!” 祁景如夢初醒,他忽然魔怔似的大叫了一聲:“蓋棺!” 沒等周圍人反應,他就把劍往上一扔,木劍好巧不巧的穿過了姑獲鳥亂晃的脖子,被江隱凌空接住了。 他還堅持騎在姑獲鳥的脖子上,拿到了武器簡直是如虎添翼,祁景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鬼鳥的頭保不住了。 他頭也不抬的跑向連接到地上的青銅棺旁,用力去推棺蓋:“都來幫我!” 陳厝和瞿清白完全摸不著頭腦,卻也不知道能干啥,聽到他喊就跑過去幫忙,幾人一起用力,竟把那棺蓋推動了。 姑獲鳥警覺的感覺到了什么,它不再和江隱爭斗,而是回頭猛沖向棺邊的幾人,它俯沖的勢頭像一只兇猛的金雕,如果被它鉤子般的嘴叨實了,他們幾個絕對得穿rou串。 可祁景毫不動搖,他嘴里仍舊在數:“一,二,三!” 每數到三,他們就一齊用力,沒人想逃,逃也逃不出去。何況茍活沒有意義,且丟人。 棺蓋和棺壁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在他們終于把棺蓋推到底的時候,姑獲鳥的大頭已經沖到了祁景面前。 他臉上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勁風,尖利的喙只離他的鼻尖不到一厘米,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姑獲鳥頭在他眼前直直掉了下去,斷頸涌出了噴泉一般的血。 江隱隨著斷頭跌落了下來,在棺材角磕了一下,又滾下來的時候被祁景接住了。 瞿清白已經嚇的跌坐在地,陳厝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才說:“那怪鳥去哪了??” 剛才還被擠的滿滿當當的墓室忽然變得空曠起來,發生過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象,可那幾個大頭又那么清清楚楚的擺在地上,提醒著他們發生過一切的真實性。 雒驥忽然說:“你怎么知道要關棺蓋?” 祁景轉頭和他對視,那雙眼里仍舊帶著懷疑,祁景忽然明白了什么,雒驥沒有在說謊。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陳厝不服:“你怎么不說你哪來的劍呢?” 雒驥大大方方的承認:“張道陵的天師劍,我從黃布包里藏起來的?!?/br> 陳厝為他的不要臉驚呆了,竟然無法出口反駁。 雒驥一指祁景:“我覺得你們現在真正需要關心的是,你身邊的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你的好哥們?!?/br> 祁景說:“我要是想害你們,沒必要這么費勁?!?/br> 被他抱在懷里的江隱忽然說:“不對勁?!?/br> 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先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寒顫。 江隱用下巴示意了下。其他人并未察覺,祁景卻看到江隱的兩條手臂一直在輕輕的顫抖,幾乎抬不起來。 瞿清白在心里虔誠的祈禱,千萬不要再有事了,千萬不要再有事了…… 可他一眼看過去,卻并沒覺出有什么不同,可再細看,越看越不對勁。 他掰著手指頭數:“雒驥用槍打死了兩個頭,可并沒有弄下來;第一個頭,是江隱砍下來的;第二個頭,是祁景弄下來的;第三個頭,是江隱剛才砍下來的……沒有別的了,對吧?” 他征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可,顫抖著用手指向墓室一角:“一,二,三…………四!那個又是什么?” 第54章 第五十四夜 墓室的角落里,赫然躺著一個人不人鳥不鳥的頭。最恐怖的是,這顆頭還睜著眼睛,陰鷙的盯著他們,。 陳厝顫聲道:“其……其他的頭也……” 祁景這才發現,其他的三個頭也睜著沒有眼皮的眼睛,對他們怒目而視。他們掉在地上的時候就是沖著這個方向的嗎? 江隱說:“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br> 雒驥把原本留給自己的最后一發子彈裝上,對準了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第四顆頭。 江隱站了起來:“既然能進來,就一定有出路。我們分頭找?!?/br> 祁景懷里空了一下,他很快調整了過來:“我和你找這邊,陳厝和小白那邊?!?/br> 陳厝給了他意味深長的一眼,祁景當做沒看見。 反正江隱現在不是這么虛弱呢嗎,他總不好丟下人家不是。他理直氣壯的想。 這個墓室正好是被青銅棺分成兩部分的,青銅棺所在的地面有一個圓形的圖案,子午線一般延伸出去,成為這間墓室的中軸。圓形中心是千奇百怪的文字,以祁景的見識尚且認不出來。 像塔一樣延伸至穹頂的層層雕塑下面,是基座般的沉重石板,緊貼在墻壁上,仿佛一層外衣。 “你說,為什么這口棺里藏的是姑獲鳥?”祁景一邊注意著正對著他們那顆頭的動向,一邊和江隱說話。 江隱仰頭看著那些厚厚的石板,說:“姑獲鳥本來就不是什么好鳥。與其說她和梼杌同流合污,不如說她的神力只配當梼杌的寵物。她喜歡奪人嬰孩,我們看到的鬼童說不定也和她有關。也許梼杌早就施了一個障眼法,把她關在自己的棺槨內,就是要讓開棺的人有來無回?!?/br> 石板上刻畫著不知哪個朝代的神怪,很像除夕時貼在門上的門神,青面獠牙,神情猙獰。 江隱仔細觀察,試圖用手觸摸,他動作很慢,胳膊微顫,祁景想都沒想,抓起他的手按到了墻壁上。 江隱一愣,祁景這動作一做出來就覺出怪異來,說不清哪不對,反正就是怪怪的。 祁景飛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指在下面蜷縮了起來,故作無事的說:“怎么樣?” 江隱用瘦削的手指摸了摸又敲了敲,說:“這塊石板是安全的?!?/br> 祁景好奇:“怎么看出來的?” “聽聲聞味,感受指腹下的觸感。古人為了防盜,經常用硫磺或水印填墻,做個夾心,盜墓者一打開,就會被燒的體無完膚,或者被毒氣熏死?!?/br> 祁景也敲了敲聞了聞,大概是他段數不夠,看不出什么以所然來。 他調侃道:“你不是說自己本行不是盜墓嗎,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江隱細細摸索著,頭也不抬的說:“雒驥教的?!?/br> 祁景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立刻消失了。 他張了張口,想問你倆不是對頭嗎,挖坑給對方跳的關系,怎么還……還真是相愛相殺??? 可是他立刻止住了口。祁景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泛酸對象的奇怪和不合時宜,他心里有一絲怪異的感覺,為了掩飾這種情緒,他故意走到離江隱遠一些的地方,裝模作樣的找路。 兇神惡煞的一面面門神虎目圓睜,瞪視著他,祁景在心底抽了自己一巴掌,都這時候了,你還在想些什么?是剛上小學的熊孩子嗎,朋友和別人玩就不高興了?就他媽你矯情。 他正自我反省著,忽然被一點亮光吸引了注意力。 墓室的角落里,有什么東西在發著微光。 祁景謹慎的走過去,他做好了那玩意是什么暗器怪獸的準備,但當它真正映入眼簾的時候,他還是如遭雷擊。 那是一塊手帕,四角系起,包裹著一捧螢火蟲一樣的光。 是“小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