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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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了?。?!你再不回電話我報警了!] 消息還沒看完,周望舒電話又進來了。 安彌接通,剛“喂”一聲,那頭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一陣咆哮:“我艸!你他媽還知道開機!” 周望舒直接一通輸出,含“媽”量非常之高,好幾分鐘里安彌一句話都沒插上: “我他媽想砍死你!” “老子一宿沒睡!” “你知道我他媽多擔心你嗎?!” “我他媽以為你死海里了!” “老娘開個party沒嗨成不說,還成了最窩火的那個!” 等她發火發得把自己給嗆住,安彌才終于能插上話:“我的大小姐,我的錯我的錯,先消消火成嗎?” “消不了!”周望舒咳嗽著也要回她。 “我剛買上手機,昨晚你給我的卡丟海里了,我差點露宿街頭,腳還傷了,剛崴著走了幾里地回宿舍,知道你擔心我,屁股都沒坐熱我就出來買手機了?!?/br> 聽到她說腳傷了,那頭語氣立馬軟下來不少,焦急問她:“怎么傷的?嚴重嗎?” “踩到個石頭,小問題,就是只能用腳后跟走路?!?/br> “沒事就成,那你現在跟我說說,你跟陳聿怎么回事?”周望舒強調,“說實話啊,你倆怎么認識的,現在什么關系,昨晚發生了啥,我都要知道?!?/br> “行,我都給你說成嗎?!?/br> 安彌從頭到尾說了半個小時,口水都要說干了也沒停,反正她不說,周望舒也會去問陳聿,從陳聿嘴里出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故事了,她得先發制人,在事無巨細的敘述中隱瞞了自己也對他有點心動這事兒,還一直強調陳聿這人的惡劣行徑,把他形容得又瘋又變態,堅決表示自己非常厭惡他,生怕她摻進來撮合。 聽完,周望舒評價:“這人多少有點病嬌啊?!?/br> 安彌:“請直接說變態?!?/br> 周望舒:“長得丑那叫變態,長得帥那叫病嬌?!?/br> 安彌:“……” “萬一他來真的,你這被他盯上,要不跟他談,你豈不一輩子談不了戀愛了?”周望舒表示擔心。 安彌無所謂:“反正我本來這輩子也沒打算談?!?/br> 周望舒當然知道她為什么不想談,也當然希望她能邁過當年那道坎,但她目睹過安彌當年被許彥洲糾纏的那段時間,不會撮合她跟很厭煩的人談,還拍胸脯說會幫她勸退陳聿。 打完這長達近一個小時的電話,安彌開始看其他消息。 微信里除了瘋人院群里和周望舒的消息,還有個空白頭像上有紅色數字提示,她點進去: [星期一的約定推到月末吧,你腳好了再說。] 安彌已讀,不回。 因為腳的問題,安彌沒再折騰,就在寢室呆著打游戲。 蘇芷伊她們來了后,問她腳怎么回事,她沒說實話,跟周望舒使的那套對她們不管用,尤其是蘇芷伊,蘇芷伊要知道陳聿那么瘋,指不定撮合得更來勁兒,作為“瘋人院”的同道中人,蘇芷伊會覺得他這樣的人才跟她最般配。 她只說去海邊玩兒被石頭刮的,沒人懷疑。 學校太大,安彌買了個電動滑板車代步,李子還騎電瓶載蘇芷伊。 周二,又到了要上電影鑒賞課的時候。 安彌騎著滑板車過去,駛過人群最擁擠的一段路后,身后一個同樣騎著滑板車的人加速來到她旁邊,與她并行。 安彌不用側頭,也不用斜視,從余光就能分辨出這人是誰。 190 的身高,混血感的五官,浪蕩卻又冷峻的氣質,手上戴著塊兒一點不低調的捷克豹腕表,這學校除了他陳聿還有誰? 安彌不知道他是平時就騎電動滑板車上課,還是今天故意騎這個來給她添堵,不管哪個原因,她都很不想理他。 也是有意思,這人要跟上來和她一道,卻沒要跟她搭話的意思,后面還一個加速把她甩在了身后。 安彌不懂他,一點不懂。 這兒離教學樓已經不遠,安彌看到他進了自己要去的那b棟教學樓,自然,她會覺得他又是要幫他朋友代課。 那他還甩開她,這個人真的好難懂。 由于腳的問題,她上樓困難,又是快踩著上課鈴進教室。 還在門口的時候,她看到后排有個空位,是上次她和陳聿坐的那個地方,但這次坐過道的是個女生,她立馬走過去,詢問女生里面的空位是否有人坐,女生直接給她讓了位。 坐進去,安彌逡視了一圈教室,沒發現陳聿身影。 安彌心頭閃過一絲疑慮,他竟然不是來上電影鑒賞課? 很快,上課鈴響了。 老師開始點名,而這時,身旁的女生卻突然起身匆匆離開教室。 安彌出于人類好奇的本質,看著她從后門離開教室。 接著,后門出現一道人影—— 陳聿雙手插兜,盯著她,咬著舌尖半含笑,步伐散漫走進來。 安彌瞳孔放大了一瞬。 不是? 這也行? 他不僅堂而皇之地走進來,還坐到了她旁邊。 安彌簡直要被氣笑了,她在同一間教室,同一個位置,中了他異曲同工的套。 更離奇的是,一向嚴厲的老師看他大喇喇又慢悠悠走進來,竟然只是淡淡瞥一眼,然后繼續低頭點到。 陳聿坐下后,安彌深吸了一口氣,咬緊后槽牙正視前方,強行忽略他的存在。 這時,陳聿身子斜過來,警覺的她立馬轉頭看向他,眼神里是疑問和警告。 陳聿朝她傾斜的動作頓了頓,然后繼續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最后停在即將超過她警戒線的地方。 “要不要打個賭?”他開口,“猜這節課放什么類型的電影,一次性可以猜兩個題材,你要猜中,你欠我的三頓飯一筆勾銷,我要猜中,你欠我四頓?!?/br> 安彌看著他,眼神里有遲疑。 陳聿又說:“lady first.” 他聲音低沉緊勁,帶著磁性十足的顆粒感,說英文有種令人耳酥的欲氣。 安彌有片刻的愣神。 這個賭,先手贏面更大,因為如果兩個人想說的是同一個題材,那就是先手先得。 不堵白不賭,就算輸了,多一頓也不多。 “講友情或者軍事題材的電影?!?/br> 上上節課放的是愛情片《羅馬假日》,上節課是情親片《七號房的禮物》,所以安彌猜這節課是友情,如果不是友情,那怎么著也該輪到軍事片了。 陳聿緊接著說出了他的答案:“我猜是喜劇或者鄉村題材的電影?!?/br> 很快,結果出來,屏幕上放映的影片是《驢得水》,一部既是喜劇又是鄉村題材的電影。 安彌立馬反應過來,她又中了陳聿的套。 偏偏陳聿這會兒還欠欠地問她:“知道我為什么猜得那么準嗎?” “你說?!彼а阑厮?。 她倒要聽聽。 “本來,齊老師下一部要放的確實是關于友情的電影,但我讓老師先放的這部?!?/br> 安彌嘁一聲,“你就吹吧?!?/br> 說他是提前問了老師她還信,他誰啊他,還能打亂老師教學大綱? 陳聿卻說:“我在南大,有點人脈?!?/br> 意思很明白,連老師也要賣他的面子。 他看著她,眼皮微耷,笑得又渾又邪氣,臉上像寫著六個大字: 你玩兒不過我。 安彌被他氣得牙都快咬碎了,她就不信,下次還能著他的道。 她直接放出狠話:“你少得意,以后我要再中你的套,我跟你姓?!?/br> “你不用中我套也會跟我姓,”陳聿湊過來,十分確信地開口,“因為你會成為陳太太?!?/br> 安彌一愣,而他笑著懶懶靠回去。 大腦空白過那一秒,安彌厲聲道:“你做夢?!?/br> 陳聿回:“已經做過了?!?/br> 安彌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懶得再跟他多說,轉頭去看電影。 《驢得水》這部片子是喜劇外衣下真正的悲劇,前面有多好笑,后面就有多好哭,安彌雖沒像看《七號房的禮物》時那樣止不住的哭,但還是流了兩滴淚。 眼淚奪眶而出時,她用余光瞥了眼旁邊的陳聿,心想著: 這次他就是哭得再梨花帶雨,她也絕對不借他紙! 然而,這人竟然沒哭,表情更可以說是冷漠至極。 大概是這部片子不戳他的淚點,也正常,每個人的淚點都不同,也許只有某些情感才能觸動他心底那片柔軟的地方。 她轉過頭暗暗將臉上的眼淚擦掉,頭再轉回來時,余光里的陳聿正側頭看著她,并且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里一直看著她,目光令人難以忽視。 “你能不能專心看電影?”她實在忍不住說了句。 陳聿絲毫沒有要移開視線的意思,懶聲道:“你比電影好看?!?/br> 他沒有像安彌那樣壓低聲音,前排一定都聽到了,所以回頭來看他們,一時間,安彌臉上有些微微發熱。 陳聿這人倒好,像浪蕩慣了,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