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要花五千萬 第90節
醫生查看過后:“他今天有去過水里嗎?” 陸文州聽著皺眉,怎么可能會去水里,今天零下的天氣那么冷,這家伙那么怕冷別說去水里了,估計早上用的不是溫水都得冷得哆嗦。 他下意識的否認:“沒有?!?/br> 可在否認過后又沉默了。 因為時序的發型跟洗發水的味道都跟出門前不一樣了,這家伙難道是……掉水里了嗎? 為了安全起見,最終還是去了醫院。 去到醫院后經過了一系列的檢查,最終檢查出是腳底被不明的蟲子咬傷引起的感染性病毒高熱驚厥,好在是驚厥持續的時間很短,發現及時,暫時沒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但還是需要進一步進行觀察。 現在當下的便是退燒。 送到醫院時已經燒到了42度。 …… 夜幕降臨,私人病房里,安靜得隱約只聽見點滴的聲響。 病床上的青年還在昏睡中,興許已經是在退燒,臉色比方才好看些許,膚色白皙還是透出幾分不正常潮紅的病態,手背吊瓶的針眼貼著膠布,卻還是在邊緣看見淤青浮腫。 皮膚白皙,這樣的淤青顯得格外嚴重。 而坐在病床邊身穿黑色毛衣的男人低著頭,周身散發著的低氣壓充斥著不悅。 他雙手放在大腿上,垂放在腿間的手因緊握用力而發白,手背上攀附的青筋若隱若現,透出皮rou都感受到那份情緒的強忍克制,此時的理智已經伴隨著床上的青年未醒漸漸失去。 “……嗨?!?/br> 就在這時,陸文州倏然抬起頭,聽到床上的動靜后他立刻站起身走過去,發現時序醒了。 他立刻摁鈴讓醫生護士進來。 “寶寶,還有哪里覺得不舒服嗎?” 時序感覺自己的腦袋有種宕機的遲鈍感,睜開眼先看見了陸文州,在聽到他問完過后,緩了一會,才輕輕的眨了眨眼,聲音很輕說了句:“餓?!?/br> 陸文州:“……” 醫生跟護士很快便走進來,開始給時序進行檢查。 時序這會才發現自己不在度假村里,看了圈環境,又看見醫生跟護士在床邊,猜到自己在醫院,但似乎想不起來自己怎么會進醫院的。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抬了抬,腳又被動了動,自己全身沒什么力氣,也只能夠任由被擺弄著。 也是在這個過程,目光落在站在床邊的陸文州。 陸文州背對著窗,外頭的天已經黑了,高大的身影在黑夜的背景之下似乎透出幾分說不出的受挫與低沉。 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時序放在床邊的手動了動,慢慢的,勾住了陸文州的手。 陸文州身體一怔,感覺到垂放身側的手被微涼的指尖輕輕碰過手,像是試探,也可能是沒力氣,碰了兩次,手指就感覺被勾住了。 這一刻,緊繃的弦才算是松了。 回握住這只生病了也還要跟他撒嬌的手。 時序見陸文州握著自己的手了,這才感覺沒那么心虛,直到看見醫生跟陸文州說了幾句話后,離開病房,門關上的瞬間他才出聲。 “老公,我怎么覺得我腳有點疼?” 這是他現在才感覺到的。 “今天發生什么事?”陸文州坐到床邊,給時序撥開額前的頭發,發絲掠過掌心:“你掉水里了嗎?” 時序瞪大眼,詫異的看向陸文州:“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剛醒來,燒也沒完全的退,嗓音有些悶悶的,語氣里的難以置信都在聽起來音量很小之下,顯得可憐兮兮。 陸文州沉默無奈了,聽到自己的猜測是真的,見時序似乎還沒意識到嚴重性,又想批評又見他這個樣子不是很舍得,再想到自己剛才的心情,頓時間五味雜陳。 時序見陸文州表情不太對,小聲解釋道:“可不是我去玩水啊,是我幫人撿東西去了?!?/br> “撿東西?”陸文州問。 “嗯,我去找章天成,中途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有個小孩把她很珍貴的東西弄到水里了,我就給幫著撿起來,當時也沒多想,下水后才覺得好冷,不過我覺得是值得了!” “章天成加入我的隊伍,還有鄭老,想想都覺得興奮啊……” 時序說著說著,慢慢感覺自己恢復了精力,說的話也多了,再想到自己成功邀請到章天成,心情愉悅,全然忘了自己還在生病,也全然沒注意到陸文州的臉色越來越黑。 “時序?!?/br> “嗯?”時序聽到陸文州喊自己,這才發現陸文州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眸光微閃:“怎么了?” “你還問我怎么了?”陸文州深呼吸,語氣盡量克制著,卻還是透著嚴厲:“去年你因為酒精中毒高燒驚厥住了多久的醫院,你還記得嗎?” 時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去年,:“……記得啊?!?/br> “什么叫做受傷也值得,所以你幫人而讓自己受傷的事情需要我表揚你是嗎?” 時序呆住,對上陸文州深沉嚴厲的目光,見他那么兇,委屈拉起被子,用被子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眼睛,委屈的望著陸文州:“……我沒有要你表揚啊?!?/br> 陸文州聽他還有點不高興的語氣,胸膛起伏,壓制著情緒,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你知不知道高燒驚厥有多危險,一旦你發生這樣的事情身邊沒有人,你很有可能沒命,我沒跟你開玩笑。醫生也明確說了,高燒驚厥一旦沒有及時處理,你很有可能會變成腦癱?!?/br> 冷靜沉穩的聲音在病房里響起,語氣十分嚴厲。 時序沒見過陸文州那么嚴肅的樣子,一時間沒說話,也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卻還是被他的語氣弄得有些委屈,他干脆把被子直接蓋住臉,悶聲不響。 卻在拉上被子的瞬間,被角被扯住。 “你覺得我這是在批評你?”陸文州拉住被子,或許是語氣著急了些,拉下被子后,就看見時序眼眶倏然紅了。 時序從不覺得自己是喜歡哭的男人,是在遇見陸文州后,一開始是演的,現在他就發現總是對陸文州特別容易掉眼淚,就像現在。 “你兇什么!我知道我這樣不對!”他一惱火,就懟了回去,懟完后又怕被陸文州批評,又哽咽不甘心道:“你……你就不能小聲點說嗎?” 兩人對視須臾。 陸文州見時序眼眶紅紅,生氣又害怕自己的樣子,目光微微一凝,卻還是忍下心:“時序,高熱驚厥不是開玩笑,如果剛才你沒回來,而是在路上,怎么辦?” 這樣的假設他已經開始后怕。 “……這不是沒發生嘛?!睍r序越說越心虛,因為看見陸文州的臉色已經沉入谷底,他連忙‘呸呸呸’:“才不會的,我可得長命百歲,絕不能賺了錢沒命花?!?/br> “時序!” 忽然地,一聲擲地有聲的呵斥在耳畔響起。 時序頓時愣住,他愕然對上陸文州的呵斥,或許是從沒見過這男人這樣陰沉的表情,也沒見過他這樣的失態,金絲眼鏡底下微紅的眼眶讓他腦袋‘嗡’的作響。 ……完了,他弄哭陸文州了嗎? 陸文州深呼吸,微仰頭,強壓下自己的情緒,克制著內心翻涌的情緒,見時序被嚇到的表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下頭,雙手放在大腿上,眸底的情緒卻如墨遇水那般還是彌漫擴散開。 十指緊扣,骨節泛白還是暴露了他難以隱忍的情緒。 窗邊的沙發上,男人低垂著頭,雙臂放在大腿上,雙手交握在腿間,黑襯衫下的寬肩不像是平日的筆挺,微微內扣,呈現出低迷情緒下的陰沉。 氣氛大概沉寂了兩分鐘。 陸文州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太兇了,就感覺身前籠罩一道陰影,結果就看見時序蹲在了自己跟前,正低頭歪著看向自己,肩上的長發垂落。 然后就見他伸手拉住自己的褲腳,晃了一下,卻跟撒嬌一樣,動作其實很輕,完全讓人招架不住的心軟,更別說接下來這句話。 “我知道錯了,別生氣了,你有點兇?!?/br> 這一句話,直接把陸文州弄沒轍了。 時序抱著膝蓋蹲在陸文州跟前,見他看向自己了,小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的?!?/br> 陸文州看著時序,本來燒也還沒退,臉頰就透著不自然的潮紅,現在蹲在自己跟前就小小的一只,生著病還要跟自己道歉,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兇了。 “嘶……”時序忽然覺得右腳一疼,后知后覺的,一屁股往后坐。 陸文州臉色一沉,眼疾手快把他抱起來,這才沒讓他往后摔了。 時序坐到陸文州腿上,他看向自己纏著紗布的右腳,抬起來看了眼,一臉茫然:“哦?為什么?” 自己什么時候弄傷腳了??? 陸文州頓時無言,被氣笑了:“你問我為什么?” 時序皺眉,他搖頭:“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去了趟河里撈?!?/br> “那你是怎么下去的,光腳下去的嗎?”陸文州握著他右腳,讓這只腳搭在身旁的沙發上,別碰到腳底板。時序像是想起什么:“??!我想起來了?!彼J真點頭:“可能是我脫鞋下去不小心踩到什么了?!?/br> 陸文州見他還那么認真的復盤,氣也氣了,終歸是不舍得太嚴厲,這可是自己的愛人啊,無奈化作嘆息:“時序,你別嚇我好嗎?” “那應該就是我脫鞋跳下河撿東西的時候弄到的?!睍r序想了想。 “你還知道自己是脫鞋弄到的?!?/br> “我以后肯定不這樣了?!睍r序聽到陸文州的批評教育低頭認錯:“肯定會保護自己的?!?/br> 陸文州屈指輕敲時序的額頭,見他低著頭,沒舍得重語氣,把語氣放緩:“嗯,就算我不在也要學會保護自己,我不可能無時無刻都在你身邊?!?/br> 時序老實聽著,把額頭抵在他肩膀上,悶悶‘嗯’了一聲。 陸文州垂首,把臉貼在時序微燙的臉頰上:“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永遠是你自己,我再愛你都無法替你承受跟分擔身體的痛苦,就算我很想替你分擔?!?/br> “我年紀比你大,總會比你早離去,你要學著好好的愛自己?!?/br> 時序心頭一顫,他抬眸看向陸文州,額頭就被抵住,目光撞入近在咫尺的深沉眸色里,宛若漩渦,里面的溫柔卻讓人甘愿溺斃。 “每個人都自私,我也不例外,我有能力,我完全可以讓你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只是現在是你有追求,我便放手讓你去追求,可是我愛你,你卻不愛惜自己,那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真的想把你關在家里了?!?/br> “能保護好自己嗎寶寶?” 時序聽著耳畔的輕哄,明明語氣那么溫柔,卻透著幾分危險,也暗隱著這男人絕對強勢下對他的妥協,很復雜的一段話,卻讓他埋藏在心底難以割舍的情緒再次發酵。 他看向陸文州,認真點頭,語氣篤定道:“我能?!?/br> 金絲籠關不住他的,就算很安全,甚至可以遮天蔽日。 剛說完就被陸文州輕輕的握住后頸,抬起自己的下巴,讓自己看向他。 “你最好是能?!?/br> 陸文州握著這節纖細的后頸,見時序因為發燒還紅紅的臉頰,連眼尾都泛著緋色,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指腹輕輕的撫上:“寶寶,別讓我再抓到你的‘把柄’,到時候哭也沒用?!?/br> 時序聽得后腰一緊。 言下之意,抓到就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