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124)
糸師家。 “亞實?!?/br> 赤裸的男人和一個同樣赤裸的女人,在床上溫存。 “你看我涂的怎么樣?有沒有退步?” 男人只開了暖黃的床頭燈,握著女人的纖足,擺弄一瓶紅色甲油。燈光讓他隆起的肌rou上宛如分布了一層薄油,粗獷、性感。而他的動作偏偏又非常精細,粗指頭靈巧地捏著那么小的一枚甲油刷,動作準確又細致,筋筋脈脈的手都被他動作襯得柔軟靈活。 男人終于涂好,他沒抬頭,在悉心把甲油上的灰塵吹走。雖然壓根不見半點灰塵,但他吹得小心仔細,仿佛在打造藝術品,他親吻女人足背。 “怎么不說話?” 女人沉默良久。 “……我不知道說什么?!?/br> “這樣嗎?”男人低笑道,“什么都行。我想多聽聽你的聲音?!?/br> “……我想穿衣服?!?/br> “不好?!蹦腥嗣郎嘏某嘧?,“冷么?我再把溫度調高點?” “你……為什么總是……”女人想把腳從他緊握的手里抽出來,發現做不到,她把身體藏進被子里,“算了?!?/br> “總是什么?”男人起身,將她整個人從被子里剝出來。 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裸肌上,親昵地與她頸子間磨蹭,“你問我為什么,我也不知該怎么答?!贝笫衷谂松砩蠍蹞?,捏揉,掐摸,“你不要躲我,亞實,我們還有很多沒做……” 女人臉立刻飛紅,“你都……你難道還要?!” “你這么想也可以?!蹦腥诵?,直接勾住她下巴吻她,“不止于此呢?!?/br> 他的手蓋到她的手背上方,摩挲那在昨夜瘋狂前多出的一件物什。 準確說是兩件。 他和她十指相扣,一個嫩筍似的,另個也是修竹般的,兩枚深紅的寶石在他們的無名指上,美麗得很高調。 他握著她的手舉到眼前欣賞,他說:“亞實,你看我們有多相配?!彼齑降吐曉V說著貼上她的臉,“你知道嗎?昨天看著你幫我戴上戒指,我好高興,好高興……這戒指你喜不喜歡?你應該看出來了吧,這就是我們倆以前的那件信物,要感謝那次電梯事故,否則我就錯過你了?!?/br> 他聲音依舊低沉,臉上笑意盈盈,他帶她端詳戒指的細節,“這是你和我……‘Aamp;S’,看到了么?我本想讓他們刻滿了再鑲碎鉆,他們說那至少得4毫米了,不適合小手,所以都沒辦法刻滿了?!?/br> “怪你,手怎會這么小……” 他吻她的指尖,掌心,手背,手腕,像是用吻去表達對手主人的愛憐,“人也是……笨的,整天犯迷糊,到時候咱們婚禮,要是被拐走了怎么辦?” 懷里的她手抽搐了下,似是想抽回,可手依然在男人掌心里。 “不過笨點也沒事?!彼?,“誰叫我攤上你?” 她閉上眼睛,終是什么也沒說。 他卻自說自話地把她整個人嵌進懷抱里,“你要是被拐走了,我就來找你,我找一輩子都要找到你。找到你,就不讓你跑了……” 她這時終于忍不住了:“糸師冴,你現實一點。我們根本就……” “我現實得很?!?/br> 他冷不丁打斷她的話,他實在不想知道她的下句:“如果你怕,我們就私奔去,沒有人會發現我們?!?/br> “我們可以一塊去馬德里。那里的人很好,陽光也好,食物好吃酒也好喝,我在那還藏了一瓶自釀的白氣泡酒,有五年了,甜的,你一定喜歡……對了,你試過用火腿下酒么?唉不行,你身體不好……” 亞實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等下,你是在和我說笑,對吧、唔……” 他抬頭,接著補充,“或者我們搬到北海道去,去你家鄉還是富良野還是哪都可以,我們可以租一大塊花田,你不是喜歡玫瑰嗎?我們種很多的玫瑰和薰衣草,等花開,我們就在花香里zuoai……”他平靜地陳述著,只有眼神無比瘋狂,“等我們安置好,我就開一個酒場,支持你去拍你的廣告,還可以經常去探望你的mama,你覺得怎樣……” “糸師冴,你瘋了!”亞實用力將他推開,”你給我醒醒!” 他仿佛在出演一場自導自演的戲,沒有重心,一切都往上飄不敢停留倚靠,可他又似乎無比的需要倚靠一樣。 糸師冴被猛然一推差點跌落床下,原來那么強硬的身軀也并不是鐵打的,還是說他早就已經搖搖欲墜? “我怎么了?我很正常?!濒閹焹暌廊缓苕偠?,他從不把事情暴露在臉上,“你呢?你怎么想?你答應了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嗎?” “你不對勁?!?/br> 直覺告訴她這是另有原因的。如果說昨天的鬧劇開始時她還不確定,那么他為她買下那件夸張到塞不下更衣室的婚紗,他從口袋掏出戒指要與她交換時,她就幾乎肯定了…… 亞實關切問他,“糸師冴,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逼著她,逼著她交出自己。身體還不夠,心靈還不夠,諾言也不夠,本是最不受束縛的他竟沒安全感到主動作繭自縛。為什么他急著和她在一起?好像是要強行將他倆綁定一塊一樣。 事到如今,亞實也很了解糸師冴。她感到無奈,無奈之余生出一些心痛,心痛和無奈讓她戴上了戒指,可再心痛又怎樣?他們終究是不對的啊。 她清楚,他和她只要在一起,就會傷害到更多她關心的人;他們開心了,那更多她關心的人就不會開心;她清楚,她已經一錯再錯了…… 還有這件婚紗。她正對著的那件美輪美奐的婚紗,它靜靜地矗立在房間里。你無法想象,衣服竟然也有氣息,它明顯就散發著氣息,那種仿佛天上有人間無的氣息。 這種氣息,就注定了它的命運。亞實終于明白,為什么店員小姐堅稱這件衣服只適合租了。 見他默然,亞實也默然取下戒指,放到婚紗旁的小桌上。 “你把它們都退回去,我收不了?!?/br> 她開始找自己的物件,她得把原本的自己找回來,夢已醒,她不走也得走了。 但糸師冴追上來了。 他用雙臂箍住她,“你必須收下?!彼扑偸怯泻芏嗍侄蔚?,“你不用找了,你的衣服我藏起來了?!彼€會狡猾地利用各種理由,“而且你穿一樣的衣服回去,媒體就在外面,你到時要怎么走?” “混蛋!這還不是因為你?!” 但亞實一憤怒起來,他又會立馬示軟。 狠話還沒來得及放完,她的憤怒再次被他濡濕的吻弄熄滅了。 糸師冴又動之以情:“這件婚紗,我幫你穿了一遍,又從你身上一點點脫掉,你怎能說它不是你的?”接完吻,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又酥軟,他用這種聲音懇求她,“你別和我劃清界限,亞實,你穿上它的樣子,我不讓任何人看到可以嗎?就我們倆,把這當成我們的秘密好不好?” 兩具赤裸身軀緊貼,很快就會令人赤誠而瘋狂。而且這是他的家,他的房間,那就更快了。糸師冴帶她身體轉了個圈,床前那面大落地鏡便清晰地印出他們的身形。 他輕輕撫摸她的肩膀:“亞實,你看鏡子里的我們,是不是很相配?” 亞實在他的撫摸和親吻下幾乎打著冷顫。她怎會這樣拒絕不了他?他難道真就是她命里的克星? “你皮膚好美,簡直跟北海道的雪一樣白了……胸也美,臀也美,哪哪都美,我的亞實……”他也瘋狂地在她頸間嗅著,像是要嗅盡她身上的味道:“為什么會這么漂亮呢?還是說我被你吃定了?偏偏心腸還這么軟……世界上要再多一個你,我就玩完了,徹底瘋了,你知道么?知道么?” “我再也不逼你公布關系了,好不好?我一定慢慢來,等多久都可以,我有的什么我都給你,只要你……只要你在……” 留下吧……留下吧…… 房間里,男人和女人,漸漸地,再度倒向那張大床。 紅寶石戒指,還有珍珠婚紗,他們高調地見證了這一對秘密的情人。 只是外面已經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