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機械[無限] 第458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卷王影帝拒絕當白蓮炮灰、我不愛你了、刑警隊長的最后一案、藍鎖幻想、司昭儀她只想躺平(nph)
通常來說,幼兒園的廚房才是最堅固、安全的地方——主要是為了防止一些餓急的小孩偷食物。 而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開的太過匆忙,而負責管理的人員又沒有想到,還有小孩會被留在孤兒院里,廚房的鎖居然沒有帶上。小女孩撥弄了兩下,將鎖打開了,溜了進來,又從里面重新將門鎖上,堵得嚴嚴實實。 明知道這樣對怪物來說可能沒什么用,但是女孩還是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安心感。 在熟悉的、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那股難以掩蓋的恐懼意味消散了一點。 她等待了很久。 太安靜了。 哪怕是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寂靜”,小女孩還是覺得十分不安,胸口狂跳。 因為無法從聲音當中獲得信息,每隔一會,她還是忍不住悄悄地探頭,露出一只眼,去觀察那只無比恐怖詭異的怪物的動向。 它始終徘徊在附近——原本看著要離開了,但這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又爬回來了。 和孤兒院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 小女孩微微地抿了一下唇,臉色蒼白得和紙一樣。 她重新蜷縮回了角落。但此時又怕又餓,始終靜不下心,似乎因為恐懼,體力消耗得尤其快。 小孩子本來就餓得快,而她已經有大半天沒吃過東西了,這會似乎比平時挨餓的時候,都要難捱些,胃部一抽一抽地發疼,讓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角,舔到了干燥的唇皮。 這還和平時挨餓的時候不一樣。以前挨餓是因為沒有吃的,只能喝點水抵飽。但此時,小女孩躲在廚房里,食物就近在手邊。 廚房當中留下來的干饅頭和花卷仿佛都發出了奇特的香味,和剛出爐似的帶著面粉和油香。 她沒有吃晚餐,所以只拿自己的那一份量,不算偷食物。 小女孩有一些猶豫,但很快,身體的饑餓壓過了巨大的恐懼感,她十分安靜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蹭過去,拿了一只饅頭,輕手輕腳地啃完了。 等到填飽肚子的時候,那股恐懼和后怕,才后知后覺的泛上來——她剛剛吃東西的動靜大嗎?會不會驚動那只怪物,將它引過來? 實際上,小女孩的動作輕手輕腳。撕下饅頭也不咀嚼,只是放在嘴里,讓它慢慢化掉而已,發出的動靜怎么也不至于引來怪物。 能那么靈敏,她動身躲到廚房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但是因為她聽不見聲音,沒有一個準確判斷,總是唯恐自己發出的噪聲太大。 腦海當中的擔憂越來越混亂紛雜,她也越來越害怕。終于忍不住,像是先前那樣,悄悄地緊靠在墻壁上,用眼睛快速地往窗戶外瞥了一眼。 只這么一眼,讓小孩忽然間僵住了。 她感覺到那只怪物忽然間停了下來,而頭部——大概能稱之為頭部的地方——正好望向了孤兒院所屬的方向,和小女孩剛剛偷看的那一眼撞在一起,無比相合。 第514章 千人副本100 臉色更如紙一般蒼白。 瘦得皮包骨的手指, 悄無聲息地蜷縮起來,死死地掐住了環抱住的小腿。 她收回了目光,腦海中回放著剛才那一幕——應該只是錯覺吧。只是怪物正好轉過了“頭”, 又正好朝向了她的方向。隔著那么遠,她躲在屋子里, 只露出了一只眼,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 指甲無意在腿上留下了很深的掐痕。她將下巴埋進了蜷縮的懷抱里。 有點冷。 她被嚇得連肢體都開始發僵發冷。 小女孩無聲地抽了口氣, 開始祈禱那只怪物像最開始那樣,不要改變主意, 遠離孤兒院的方向, 游離去別的地方——離她遠一點,再遠一點。 因為聽不到聲音, 她和世界的溝通接觸都是通過視覺、嗅覺和觸覺的。這讓小女孩在看不到具體的情形,失去有效的溝通方法的時候, 會比普通人更慌張。 她安靜地蜷縮了大概有幾分鐘的時間, 又開始有些按捺不住起來。 哪怕剛才她偷看那只怪物的時候,發現那只怪物好像轉過了頭來,嚇了她一跳;恐懼感也在警告著她,要嚴密地躲藏起來, 不能再暴露在那只怪物的視線當中,拿生命去冒險了——但在不知時間流逝的等待當中,她還是愈加地焦躁起來, 注意力渙散,無意中流了滿身的冷汗。 就在這個時候,女孩發現了身邊傳來的一絲輕微的顫動感。 ……地震了? 她有些茫然的想。 但是這震動來得快, 消失得也很快。瞬間便平息下來, 要不是女孩緊緊貼著墻壁, 甚至都有可能意識不到這輕微的震動。 焦躁不安、恐懼無措,各類的負面情緒又一齊涌動了上來,這樣在恐懼中等待的感覺,實在難熬。 將頭緊緊地埋在手臂當中,蜷縮著的小女孩,幾乎是無意識地輕微挪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肢體。 她好像有些不受主觀意識的控制了,身體踐行著自己的想法。緊貼在墻壁上的身體,微微繃直了一些。女孩無聲無息地反轉過了身,又像是最開始那樣,借助那一扇并不算狹窄的窗戶,觀察外面的情況—— 她有些茫然,知道這樣的舉措很危險,卻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行動,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壓下恐懼。 在意識到這點后,她又將偷看的動作繼續了下去。 因為之前差點被發現,這次她更小心了一些。身體緊緊地貼在墻壁的邊緣,被嚴密地遮擋住了大半,只漏出了一點上翹的眼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外面的情景。 天色似乎變得更黑了,繁華的城市在此時顯出一絲萬籟俱寂的寧靜。 沒有燈光,視物應該很困難才對。女孩更是因為維生素缺乏,還有點輕微夜盲癥,放在平時就更看不清東西了。但此時,非常奇妙的,似乎這黑暗的天色不是常規造成的那樣,雖然暗,但她還能看得清外面的建筑物。 純粹陷落在黑暗當中的a城,有些許陌生的可怕。但只是這樣靜悄悄的一眼,卻讓女孩的心底生出了極其強烈的歡欣情緒來,一點都不覺得害怕了—— 太好了! 她沒有看到那只怪物的影子。 大概是已經離開了。 視野當中的確一片寧靜。體型那樣巨大的怪物,如果不是徹底離開的話,是隱藏不了自己的。 在喜悅的沖刷之下,變得冰冷僵硬的肢體似乎都恢復了原來的溫度。女孩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體,站在明凈的窗戶面前,又巡視了一眼。 確認了。沒有。 她悄咪咪地松了口氣,轉過了身—— 就在一瞬間,巨大而荒謬的落差誕生,女孩全身guntang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間凝結成了冰霜。 她的身體僵硬住了,表情也完全凝固定格在了那一瞬間。 就在她的背后,一顆血紅的、濕漉漉的巨大眼珠。抵著窗戶的位置,微微滾動咕嚕著,緊緊地看著她。 那顆異樣巨大的眼珠背后,連接的是一張巨大的口器。只能看到里面所藏著的密密麻麻、參差不齊的刀刃似的無數“牙齒”,還有身后所連接的一節又一節環形的身體。 因為太過龐大,僅僅是那只巨大的眼睛,便已經占據了大半的視野。小女孩只能隱約地看見它的身軀,以及連接在蟲體的邊緣,一只人類手臂似的肢干。 它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人類女孩,不知道在那扇玻璃的背后站了有多久。 ——! 好像有什么東西爆炸開來。 那一瞬間,連恐懼都喪失了。她甚至無法像是正常的人類那樣,通過尖叫來表達自己的恐懼,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的。 她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識,漂浮在了空中,從另一個角度注視著這一切。卻依舊顫栗難安,感覺到了一種從骨髓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 那只從蠕蟲的頭部冒出來的鮮紅色的眼球,更加深深地抵在了玻璃上——它似乎還很有一些彈性,這么壓在玻璃上的時候,像是一只紅色果凍似的……當然,遠遠沒有果凍那樣美觀無害,從中流淌出來的紅色粘稠液體,也緊緊地貼在了玻璃上,流淌下來,和鮮血似的糊了一層。 只是稍微往前頂了一下,那整塊的玻璃便瞬間破碎了。 甚至不僅是玻璃,整面墻壁都已經被破壞了,磚石倒塌,灰塵和屋頂一起從上方塌落下來。 這些建筑物倒是沒有砸在女孩的身上。 因為那些建筑主體,都砸在了怪物環形蠕動的身體上,被它用巨大的頭部頂住了。 想也知道,這些微不足道的石塊對它造成不了一點影響,它依舊向前伸展著,那只巨大的口器張開來,只差一點距離,便能將小女孩整個地叼進嘴里—— 她沒有躲避,像是在那一瞬間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行動能力。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落在了怪物的頭部。 女孩其實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到腳底微微震動,這只巨大怪物的頭部不知怎么的猛地砸在了地上,深深地陷落在了堅硬的泥地里。頭部后面接著的半截身軀,還在瘋狂地扭動著,那些近似人類手臂的肢體,更是一下子都揮舞起來,狂亂地想要去捉著什么。 這一切都實在發生的太快了,像是那只怪物口器,忽然便在眼前消失那樣。等女孩反應過來,它其實是被“嵌”在了地下的時候,注意力又完全地被另一個人影吸引走了—— 是的,人影。 在這樣詭異的情況下,出現一個人,簡直是比出現怪物還要詭異的情況。 但真正看見他的時候,反而又覺得沒有那么違和了。 元欲雪輕點落在怪物的頭上。他身形修長清癯,哪一處都勻稱漂亮,好似世界上最合宜漂亮的體型,就應該按照他這樣來長。哪怕戴著口罩,也能從微露出的一截手腕,眼角眉梢之類透出一點皮膚的地方,看得見如融雪一般清冷的白色。 骨節修長的手指之間,橫拿著一把刀。 那把刀只是看起來很古樸,長,比平常所見的刀要更加“瘦長”一些,沒那么寬,有些像是精致的苗刀。刀鞘是血一般濃稠的暗紅色,襯得那只手愈加蒼白漂亮。 刀本身看上去也是很漂亮的,但又不是花架子那類的漂亮,因為從中,哪怕是普通人也能感覺到,由刀鋒當中透出來的某種冷冽的煞意—— 是飲血無數,透出來的不怒自威的煞意。 元欲雪明明是這樣漂亮得像是一觸即碎的人,卻偏偏也震得住這樣煞氣凜冽的刀。 只這樣匆忙的一眼,便足以讓人刻骨銘心了。 女孩子覺得元欲雪異常符合自己想象當中的白衣劍客的形象。 ——哦,不對,不是白衣劍客。他拿的是刀,應該是白衣刀客才對。 反正就是俠客。 孤兒院的娛樂項目不算多,看那幾部被翻拍爛了的古早武俠劇算是小孩們難得的樂趣之一。女孩聽不到聲音,對畫面的感觸卻印象深刻,別有一番理解。而現在出現在眼前的人,正與她心目中的大俠相符了。 ——元欲雪還真的穿的就是一身白衣。 不過不是古裝,就是普通的易于行動的長衣長褲,除了布料柔軟類似絲綢之外,沒什么相近的地方。 但誰叫元欲雪長得實在是太好了,再樸素的款式都能被他那張臉穿出一種仙氣飄飄的渺茫意味。 在將那只怪物的頭踩下去之后,他也只是很輕微地瞥了小女孩一眼——他當然是發現了這個人類女孩的存在的,神色仍然沒有什么波動。 破鴻蒙卻是已經出鞘了。 元欲雪的動作太快,以人類的rou眼當然是無法看清的。只覺得轉瞬之間,這只還在掙扎的巨大怪物已經被分為了數塊,徹底死絕過去,一點余地沒有。 而小女孩眼中的畫面定格在元欲雪神色冷冽地提著刀,刀上詭異濃稠的液體順著刀鋒滑下。 他身上白衣整潔,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么劇烈運動的跡象,好像剛剛根本沒動過似的。唯獨那頭黑發,被風吹的微拂起,此時又慢慢地落在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