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機械[無限] 第2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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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記錄的速度也很快, 只在轉眼之間便將這一說法記載在紙上, 又拿給了小齊看。 小齊接過紙, 微微怔了一下。 不知怎么, 便有一些不寒而栗起來。 在望著這副棺材的時候,就更有一種說不清的意味了——她其實對那兩名老人并沒有什么惡感。但看上去那么難過、因為死去的女兒而傷心欲絕的老人家,為什么會給他們女兒定制一副這樣的棺材? 最讓人覺得詭異的,除去那棺材上明顯犯了忌諱的刻字之外……元欲雪微微垂斂下睫羽時,又將棺材底端的一處指給了小齊看。 小齊剛回過神,望了過去。 那是一枚圓點,漆成了和棺材同色的木色。因為一般人的全副心神,都會為那看上去極為不舒服的刻字吸引過去,所以一時之間,并不會注意到這個看似十分融洽的圖紋。 但是當注意到后,小齊的臉色便顯得更加難看一些。她微微上前,不自覺拿手去觸碰了一下那個像是花紋一般的圓點。 是釘子。 長釘如果用的不好的話,實際上是破氣運的東西。 比如之前就有種說法,房匠如果想給主人家做手腳的話,就在搭好屋子的脊梁上釘上長釘,寓意破財和不幸,是一種很顯的陰毒的詛咒。 而代表著封印的釘子,這個時候釘在了棺材的底端,且按照這個位置所想象的話—— 這枚圓釘,是剛剛好釘在了尸體的腳心部位的。 就算不知具體有沒有說法,小齊也很清楚,這就是一種十分陰損的設置。 釘著尸體的腳心,無非就是想要讓她寸步難行,不得轉世的意思。 小齊的眼睛也微微垂了下來。 她看到了此時放在靈堂上的那張黑白照片,像是唇邊總含著笑意的女孩正“看著”他們。 幾乎是有一些不解地說:“……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并不是在詢問元欲雪,只是下意識自言自語出了這么一句話,像有點不甘心。 然后小齊就看見元欲雪上前,手放在了棺蓋的某一個邊角,像在微微用力的模樣,一下子驚醒過來,沖過去按住了他,“等一下,元欲雪!” 小齊簡直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汗都要下來了,有一些驚慌地微微向后方望去。 靈堂的門當然是開著的,他們也并不敢關上。 這代表著隨時會有人從大堂進來,如果讓老李一家,或者說是村民看見他們掀棺材的話——被趕出去都算是輕的,搞不好會激怒這些明顯有古怪的npc。 就算是小齊有著天賦加成,做這種事被發現的話,天賦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生效。 她苦哈哈地看著元欲雪,低聲說,“動棺材的話動靜太大了,而且還很容易被外面的村民發現,我們再找其他的機會偷偷看——” 只是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小齊也略微猶豫了一下。 還能有什么時機呢? 總感覺錯過這一次的話,下次的機會就變得更加艱難了。 難道要在半夜過來嗎?深夜的話,那老李一家也不一定就不守靈,而且在夜間行動,對比胖子給他們的警告,危險難度更大。等封棺之后,棺材被釘死,要打開更是幾乎等同于只能破壞棺材了。 但是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掀開棺材的話,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就那些種種異常來看,就算是棺材里的尸體現場詐尸成為怨靈惡鬼,鎖定他們,小齊也不會驚訝。 元欲雪被按住了手。 雖然可以輕易地掙扎開人類的手腕,但未免力量失衡而造成的傷害,元欲雪這個時候倒是沒有動。只是被乖乖地按著手臂,那雙漆黑的眼睛望向了小齊。 他這副模樣竟然顯得莫名的乖,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猛得想要直接掀棺的跡象。 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此時和小齊一對視,寫滿了“我想把棺材打開檢查”這么個意思。 他嘴唇動了動,說了一句什么。 小齊沒看懂。 只是看見了那殷紅唇瓣微微張合,意識到自己按著元欲雪的時間好像太久了一些,竟然略微有一些不好意思起來。猛地松開了手。,和他道歉。 “對不起,”小齊說,“只是現在太危險了?!?/br> 元欲雪想了想,又將那張紙掀過來,寫字: “我會很小心,不會弄出聲音,把外面的人引過來”。 依照元欲雪的力量,的確可以輕易地做到這一點。 這行文字展現在小齊的面前,元欲雪微微頓了一下,又繼續寫字: “你可以去外面,把門關上。有人來的話不用提醒我,被問起來就說這是祝禱需要的儀式,不能有通風處”。 這個做法其實還比較有可行性。 而且對于小齊來說,她可能會遭受到的危險便大大降低。 一方面元欲雪處在靈堂內,如果棺材當中的尸體真的有什么不對勁的話,先受到傷害的也是他。 另一方面,也免除了小齊被村民發現的風險——哪怕真的被撞見了,她也大可以借口自己不清楚元欲雪在做一些什么,雖然難免會受到牽連,但總歸是劃開了直接的聯系。 但小齊愣了一下,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 “那你怎么辦?” 一個人留在靈堂內開棺,危險系數簡直是成倍翻漲。 而且元欲雪還有語言障礙,真正碰到什么危險的話,他甚至不能夠開口求援。 小齊越想越覺得危險,最后只剩搖頭了,“風險太大了。我和你一起?!?/br> “把門反鎖上就可以了,如果真的有村民出現在外面,交談的時間……應該足夠我們應付了?!?/br> 小齊很冷靜地說。 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已經同意了元欲雪這個堪稱走在鋼絲線上的決定。 或者說是沒辦法,兩權相害取其輕了。 元欲雪微微偏頭看了她一下。 細密的像是鴉翅般的睫羽微微垂了下來,他抿著唇,臉上的神情還是那種讓人覺得有一些疏離的、冷淡的意味,偏偏現在的小齊,卻只覺得元欲雪也實在太好欺負了,什么危險都敢自己挺著。 元欲雪繼續在紙張上寫字。 “這是我個人的決定,你不用跟著我冒險”。 他展開紙。 小齊又覺得生氣又覺得好笑,“考察值是團隊任務,我是你的隊友,沒有讓你一個人去行動的道理?!?/br> “而且,”小齊語氣略微和緩了一些,“你一個人怎么抬得起棺蓋?兩個人合力還靠譜一些……快點吧,我們待得越久,就越容易被懷疑?!?/br> 一旦做出決定,她便不是會輕易動搖的性格。 說完,小齊已經很堅定地轉過身,合上了門,順便將門給反鎖上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將門反鎖上、靈堂變成了一個暫時的密室之后,溫度似乎又變的更加森冷起來。寒意從腳底躥進來,幾乎讓人有一些忍耐不住的身體顫抖。 小齊的體質在玩家當中算是不錯的,畢竟她通關了很多副本,系統對體力也有一定的強化。 但是面對著重量近百斤的棺蓋,想要掀開來,對于臂力也是某種挑戰——于是小齊開始搜羅著自己的個人存儲空間當中的道具。 像是加強力量這樣的一次性道具,其實算不上多么高級,兌換所需的積分也很低。 畢竟在很多任務環境當中,力氣的大小其實起不到什么關鍵性作用,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難得好用的。 只是正在她搜羅著回憶自己所收集的那些道具時,元欲雪居然已經上前,又將手按在了棺蓋邊角,看上去已經開始用力了。小齊微頓,像是先上前也抬死了對角用力的位置,正想要發力的時候,卻感覺到手上所承擔的重量很明顯的就是一輕—— 那棺蓋居然被硬生生地抬起來了。 而且因為角度幾乎是豎直上下,在這一過程當中,居然沒有發出任何怪異的、可能會讓外面的人警覺起來的聲音。 就這么很輕易地,掀開露出了一道非常巨大的空間。 小齊微微呆怔,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元欲雪的身上。 她看著對方的手臂,依舊是十分纖瘦的??吹贸鰜碛性谟昧?,手腕上的青筋突起,指腹都被碾壓的略微有一些發白。但是這樣的一雙手,小齊還是完全無法將它和能輕易地抬起棺蓋的巨力所建立聯系。 尤其是小齊現在所看著元欲雪的面貌,仍舊是那樣輕松冷淡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他有多么的吃力。這種隨意的神色,甚至讓他現在的行動都襯托出一種很斯文的意味,仿佛是在進行某種高雅運動般,反差更讓小齊差點連嘴都沒合上了。 ……這也太夸張了吧。 她痛苦地想著。 就算說她是刻板印象也好,這么大的力氣,不應該是那種體型健碩的壯漢才有的嗎?為什么元欲雪能這么輕輕松松地抬起棺蓋???他好像完全沒怎么用到力氣啊。 這略微有些黑線的想法,倒是很快地就淡去了。 因為此時小齊注視著的元欲雪微微低著頭。 中長的黑發從他的臉頰旁邊滑落,窩在了雪白的鎖骨上面,睫羽在輕輕顫抖著,目光似乎凝固在了棺材的當中。 原本漆黑的眼瞳,比刻顯得更沉了一些。 這種變化其實并不明顯,但是小齊就是莫名的覺得現在的元欲雪,好像顯得特別的“冷”似的。 他的目光也下意識地跟著元欲雪的視線所下滑。 因為角度的問題,她甚至微微上前了一步,才看得到棺材內部露出的那具尸體。 然后就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凝結一般。 她身上發冷,整個人都怔愣在原處。 小齊看過非常非常多的鬼怪。 也看過很多的死人和尸體。 但是眼前的這具尸體,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被稱作為不適的情緒。 并不和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些鬼怪或者尸體一樣,血rou模糊,身上的各種器官幾乎全部都流淌暴露出來,會腐爛,會變異為極為詭異的模樣,好似零零散散的都拼湊不成一具完整的尸體似的。 眼前的女尸保持著完整形態,和生前幾乎沒有什么區別。也正因如此,仿佛都能透過此時的這一具尸體,看見一個生前被折磨的活人那樣。 她的尸體皮膚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青紫色,眼睛睜得很大,暴突出來,眼球的旁邊泛著淡淡的黑色、失去活力的血絲。 身體顯得很瘦。 像是全身上下的那點rou都被消耗沒了一樣,只有臉才是最正常的,身體軀干往下,尤其是在腿部的位置,牢牢的并合在一起,都像是只突出了一個尖似的。仿佛身體被硬生生地削掉一半,只剩下半根棍子一樣的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