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機械[無限] 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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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哥的神色看上去有一些的黯淡,頭發上和面頰上,是一些已經干涸的血漬。 那些開裂的傷口,以及身體上的疼痛, 并不會使他意志消沉,畢竟在他的新人時期,他受到過遠遠比這更嚴重的傷害……他現在神色的黯然與失落, 完全歸咎于對心理上的打擊。 在那名忙碌的醫療師離開之后, 夜哥身邊只留下了一名還看守著他的隊員, 也是隊伍的副隊長——其他的玩家已經馬不停蹄地繼續奔赴進入了戰爭當中。他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和權力,能夠留在為傷員準備的戰后營地。 現在的夜哥看上去相當的失意。 他總是冷漠的,強大的掌控著副本。 而此時神情上卻鮮少出現了疲累神色。帶著一點難以遮掩的困倦。 他的隊員們,還從沒有見到過這樣虛弱的隊長。 “對不起?!币垢缤蝗徽f到。 幾乎眼眶都開始有些發紅的隊員,有一些茫然地抬頭望向了他,“夜哥……” “是我的錯?!彼f,“是我的決策失誤,才會讓我們小隊陷入到這樣尷尬的困境當中。如果隊伍最后會……團滅在這個副本里的話,我應該承擔全部的責任?!?/br> “夜哥!你不要把什么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他的隊員,幾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反駁他。 隨后這名副隊長也神色黯淡,低下了頭,“我也有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為什么副本最后會發展成這樣?!?/br> 他試圖想用一些輕松的話來安慰他的隊長,拼命的舉著以前副本的例子,“……那時候也很糟糕,不是嗎?但是我們最后還是從那只鹿皮鬼的手里逃出來了,是唯一一支攻陷了那個s級副本的隊伍?!?/br> 在他試圖安慰的時候,他的隊長已經用單手拆解下了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那枚十字架。 那冰冷的像是金屬質感的物體,從他的手中,塞入了副隊長的手里。 夜哥的聲音已經顯得十分的低落,連臉色都是灰敗而黯淡的。 像極了生了絕癥,在生命盡頭的患者,很干澀地說道,“如果最后是團滅結局,你用這個道具逃出這個副本。保留隊伍的積分與名號,去招收新的隊員,我們的小隊……永遠不會湮滅?!?/br> 那十字架上的尖銳邊角,似乎劃破了青年的手掌心,讓他感覺到了無比尖銳的疼痛一般。 他顯然也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并不樂觀,如果不利用s級的道具,說不定他們誰也不能從這個副本中活著離開。 所以到這個時候,他反而沒有去安慰隊長,而是非常冷靜地爭辯,“如果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的話,那么我想,沒有人能比你更有資格?!?/br> “我不可以?!彼媲暗年犻L,卻是接近冷漠地說道,“我必須得為我的判斷失誤,導致的團滅負責?!?/br> “他們是我的隊員?!币垢邕@么說寫的時候,他帶著嚴重的貫穿傷的身體也艱難地轉過身,將那纏著雪白繃帶的背部,面對著自己的隊員,“……我得和他們留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br> 在這種時候,青年也終于忍不住眼眶中要溢出的那些液體了。 過了一會之后,夜哥才聽到他哽咽的聲音。 “這不是你的錯?!?/br> 青年又重復了一遍,卻沒有再將那個道具推拒給隊長。 而是站起身離開了。 走向了外面,奔赴代表著他們最后的抵抗和掙扎的戰場。 …… 戰爭所波及的速度太快,即便元欲雪被嚴密的保護在最中心的區域,也開始不斷地聽到前線傳播回來的消息。 他這些天都在進行逆轉寄生變化的“手術”,等到所有被寄生的人,都完成了蟲卵摘除后,本來他所負責的任務應當已經結束了。 只是那些軍部的上層,又十分難以啟齒地、對他頒布了新的任務—— 希望他能改造一些在星艦內部自主運行的能源系統。 這樣的任務,對于剛剛進行完極其消耗精力的“手術”任務的戒舟衍而言,當然只能用繁重來形容。 如果不是現在爭斗的情況已經日益糟糕起來,他們也絕不會來請求元欲雪做這樣的事。 這種壓榨性的行為,以至于連來通知元欲雪的人,臉上都帶著為難和惶恐的神色,顯得躊躇又尷尬——即便是這個時候元欲雪對他們發火,恐怕他們也很難反駁,反而只會愧疚地承擔。 還沒有任何一名上層人,需要承擔這樣繁重的任務。 然而元欲雪卻沒說什么,只是很平靜地接下了新的工作,就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 這對他而言,的確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一次新任務,只能用駕輕就熟形容。 既然他們需要,那元欲雪就會去完成。 至于會不會感到疲累——戰斗機器人不會因為這樣簡單的任務而感覺到疲憊。 甚至因為在制作能源系統當中,并不需要使用到更多的自身能量,這樣的任務對于元欲雪而言,甚至算是輕松的。 當然,元欲雪也因為改造升級能源系統的事,清晰知道了星艦上發生爭端的兩方陣營。 他并不是沒有阻止的能力。 只是對于元欲雪而言,因為雙方都是人類,而非是有蟲族異類入侵,對于他而言,他沒有任何要“阻止這件事發生”的概念。 他所服務的對象,只是人類。 至于星艦上權力的跌宕與更換,對他來說是不需要去注重的事情——反正都是人。 戰場仍在迅速的擴大。 反抗軍們已經從第七層,占領到了第四層。而剩下的上三層星艦,比他們想象當中要更加牢固和難以攻破。 舍棄了那些劣等資源的上層人們,在這場斗爭中,第一次表現出了優勢,于是蔓延的戰火,在一時之間變得平息起來。 戰局僵持了下來。 這樣平靜穩固的局勢,也只不過持續了三天。便由上層人主動提出,希望和他們反抗軍的首領……也就是阿炎,進行談話。 這場斗爭發展到最后,已經變為了戰爭。 而戰爭除去進行到最后的成王敗寇,也有很大可能是在中途進行商談,“和平”解決。 阿炎帶領著一些士兵,進入了目前雙方勢力范圍接壤的區域,開始談話。 上層人愿意付出的代價,是能夠恢復阿炎第一層的身份,并給予他永遠不被打入下層的特權。 甚至允許他,將身邊組建的一些親兵隊伍帶在身邊,他們會賦予他們足夠的權限和武裝。這以后會成為阿炎的私兵,成為永遠掌握在他這一脈下的鋒利無匹的武器。 可以說,只要他現在同意的話,阿炎能獲得的榮耀和財富就在手邊,唾手可得。 但阿炎想要的卻不是這些。 他懶懶散散地說道,自己對重回那個無聊的階級沒什么興趣。 他現在想要的,是徹底的解放第七層的居民。消除每一層的階級歧視,賦予第七層居民足夠的人身權利,確保他們的生命安全——如果一定要做什么危險而繁重的工作的話,也必須保證他們能夠得到相應的、符合付出的報酬。 而那用基因制造復制體的行為,當然也會被永遠的列為禁止行為。 可以說他的方方面面,都是從反抗軍(也是第七層人)的利益方面所考慮的。 而他本身所獲得的利益,卻不怎么提起。 但這樣給予群體權利,而非是個人權力的行為,對于那些上層人來說,卻是更難以贊同的條例。 他們露出了受到冒昧的神色,這場談話也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 事實上,他們也早有準備。于是在談話提前結束的那一瞬間,潛藏的軍隊以及各類的殺傷性武器,對準了前來和談的反抗軍們。 比起割下rou,為滿足不知足的禿鷹,他們顯然更傾向于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阿炎是他們的精神頭領,殺死他,反抗軍遲早有一天也會被擊潰。 而被無數武器指向腦袋的阿炎,卻露出了略微顯得危險的諷刺笑容來。 他很緩慢地垂下頭,平時總是顯得暴躁沖動的性格,在這個時候,卻顯出了一分帶著陰險的沉穩來。 或許是這段時間的事情,實在改變了他太多。又或是他原本就是這樣深藏不露,讓人膽寒的陰沉性格,只是掩飾的太好。 總之,他微微垂首后,略微摩挲了一下左手上所套著的戒指。 在抬起頭后,那雙總是帶著激昂情緒的眼睛里,卻有一絲很沉著的冷意。 “你們不會以為,我對你們提的要求是認真的吧?”他冷笑著說,“以為在做出了那么多事情后,還能夠理直氣壯的,以為只要做出退步……就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嗎?” 他的指尖,很輕地敲在桌面上,目光卻無比的冷戾。 “我只想讓你們血債血償?!?/br> 那些對準了阿炎的武器端口,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轉換了一個方向。 和他們來商談的上層人,臉色已經不能再難看了。 他望向身邊的人,哪里還不知道其中的關竅,十分驚怒地詢問:“你什么時候——收買了他們?” “不,沒有,我從來沒有收買他們?!?/br> 阿炎說,“只是像你們做的一樣?!?/br> “改變了他們的基因而已?!?/br> 這是他給予他們的新的禮物。 既然這些上層人,使用基因鎖鏈控制住了低層人。那他也能夠用同樣的手法,將無法反抗的基因寫在那群士兵的身體當中。 事實上,這些聽從他調令的士兵,臉上的確露出了極其痛苦掙扎的神色,卻無法抗拒自己的行動。 站起來的阿炎,這時候才露出了讓人更毛骨悚然的笑容。 …… 從那一次的和談開始,作為契機,反抗軍終于打開一條通向上層的縫隙,攻擊占據了第三層星艦。 情勢開始變得無比混亂起來。 在他們的概念當中,只有低層人的基因,才會被記錄在基因庫里。 但是阿炎不知道使用什么樣的手段,居然能夠改寫那些中層人的基因順序。 一時間勢如破竹,十分兇悍地侵入到了上層人的領域當中。 原本暫時穩固的局勢,在被強硬打破之后,便無可挽回的傾頹起來。 上層已經徹底混亂了起來。 能源被封鎖,士兵被強制性的“策反”。 宴會和任何的社交性活動,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強制性的終止。 會議越開越多,每一次的討論都愈加激烈。 ——會議室當中懸掛的屏幕上,那些代表著淪陷領域的紅點也在無數次的翻倍增加。直到最后那張星圖上,甚至看不到沒有被紅點侵入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