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機械[無限]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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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它沒有那些成熟蟲族們的體型巨大,看上去卻遠遠比他們更危險。 畢竟它比那些成蟲們,具有更加完善的類人智商以及成熟的邏輯。 此時那張臉上,笑容也變得更加陰冷起來。 “誰能夠救你呢?” 在它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王蟲早就發現了,那只遵循著元欲雪的命令、啟動完系統的恐怖怪物,也已經趕了回來。此時就站在不遠的樓梯處,那十分尖銳的、帶著威脅性的目光,死死地鎖定住了它。 這樣的距離,對戒舟衍來說,眨眼間就能抵達,并不安全。 甚至很危險。 王蟲對戒舟衍似乎有種天生的詭異抵觸。像是在它的傳承記憶當中,碰見天敵時的敏銳敵意。 但是此時的它,已經被多次失敗的憤怒完全沖破了理智。以至于面對著這種威脅眼神,也絲毫感覺不到害怕情緒。只是用依舊空洞扭曲的表情面對著元欲雪,唇邊十分尖利地諷刺著,“難道你以為你的那只狗,來得及救你嗎?” 元欲雪似乎想要說些什么時,卻被王蟲的話突兀打斷。 他的臉上也并沒有露出緊張的神色,反而像是有些迷茫一般。微微皺眉,“什么狗?” 元欲雪的資料庫中,“狗”對應的就是單純的脊索動物門犬科動物,絕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含義衍生。所以聽到蟲族對他的諷刺之時,只是很平靜地反駁到,“我沒有養狗?!?/br> 蟲族:“……” 怎么會有人類的語言學比他還要差勁。 而此時那只被他諷刺的“狗”,也已經極其危險地靠近了。 王蟲本能地對那讓它感到威脅的存在產生了反抗意識,它的蟲體上撐開了無數的小洞,微微翕合,像是正在呼吸的氣孔。 下一瞬間便有無數細密的絲線從“氣孔”當中噴灑了出來。 它們像是一道道銀色光束,凝成一團紛亂線條。組成一種仿佛專門繪畫設計過的曼妙圖形,又以精妙圖形織成了一道道的巨網。 那網仿佛連接成一處詭異的屏障,將它和元欲雪隔在了同一處狹小空間內,而戒舟衍則被隔在外面。 被那些“線條”所觸碰到的一些機械眼,幾乎立即損壞。那由十分堅硬的特殊金屬制作而成的外部部件被瞬間消融,在還沒落在地上時,便已經蒸發成了一團的水汽。 而那些觸碰過機械眼的“絲線”,此時已經染上十分詭譎的色彩。 像是由一團油墨浸泡過,是極為不祥的顏色。警告著所有人不要輕易地觸碰到它,否則便會被那上面的毒液消解成一團被快速蒸發的液體。 又何況是那些“絲線”本身,便十分鋒利,幾乎可以立即割斷一個人的脖子。 元欲雪身邊,也不乏這樣細細密密的“絲線”。 蟲族的表情出現了部分異化,大概是因為太過激動,五官在詭異扭動著,像是勉強拼接在一起的抽象畫。以至于它那張秀美面容的擬態都即將保持不住。 從它不知哪個部位發出的類人聲音,正在十分陰險地警告著那只“狗”—— “你當然可以過來。然后看是你先讓我立刻死去,還是我先把他殺死?!?/br> 依照蟲族的生命頑強程度,加上王蟲的霸道基因,要一擊致死,是很困難的。 但這樣的威脅,實際上十分幼稚可笑。尤其是對于清楚元欲雪能力的戒舟衍而言。 ——但他卻的確,被威脅到了。 被這種極其拙劣、慌不擇路的話威脅到。 哪怕戒舟衍現在的目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已經將此時的王蟲登上了心中的黑名單第一位,厭惡到即便在吞噬之前,也要狂躁地將它的身體撕成接近液體的碎片,但戒舟衍的目光的確是不能夠直接殺人的,尤其是對于王蟲這種已經發育完成、軀體高度抗性的蟲族而言。 元欲雪注意到戒舟衍暴戾的接近失去理智的神色,還略微皺了一下眉。 他不認為這種話能威脅到戒舟衍,所以對他的失控尤為在意。 ……怎么了? 而王蟲見到戒舟衍的確有所猶豫,那種終于成功了一次的快感,與計劃被打敗之后、深深的挫敗與痛恨相對比,實在太過鮮明。 那一瞬間的感覺,已經蓋過了它對于戒舟衍的本能懼怕。而微微轉動了眼,繼續故計重施地和機械眼背后的人類對話—— 它當然不能夠就這樣輕易地殺死元欲雪解氣,而需要利用他的身體,為現在的情況做些可挽回的彌補。 這種支配權又重新回到手上的感覺,讓它十分的沉醉。 “我知道,你們聽得到我的話,也看得見我,和我談話吧?!?/br> 王蟲的這句話,是和監控器背后所連接的部門說的。 在十分短暫的停頓過后,對方顯然反過來接管了機械眼的線路,借由上面的通訊系統和它對話。 “你有什么目的?” 很顯然,他們已經看出了這只蟲族超乎于它同類的智商和危險程度。 它十分危險。 但是它既然沒有直接攻擊元欲雪,就證明了還有可以洽談的余地。 “請不要傷害他,我們會滿足你的任何……合理需求?!边@句話說出來時聲調低沉,略微帶著一些咬牙切齒。 元欲雪聽到他們的話:“?” 首先表示出自己所重視的籌碼,其實是在談判技巧當中十分失敗的行為。 但是他們也實在害怕,不這樣直接說明自己訴求的話,這種沒有理智的異種會直接殺死元欲雪。 首先保存下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王蟲也當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停止你們對這片區域的監控,打開通向各個星艦船艙的通道,打開對資源、水源、食物庫存的封鎖機制……”它的這些話顯然是為自己接下來的逃跑路線所做準備,或許還有一些更深層的陰謀。每提出一個關鍵的關卡,便讓監控對面的人臉色微微發白,唇瓣緊抿著握拳,卻沒有辦法直接拒絕它的條件,甚至還在考慮如何通過一些手段,將這些措施的損失性降低到最少——就被突兀地打斷了。 當然,是元欲雪打斷的。 元欲雪實在是不清楚,他們怎么能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經地“商談”起這些條例的。 聽了半天之后,才意識到蟲族是將他作為了人質。 ……將一名第一代戰爭機器人,作為人質。 這個事實,元欲雪甚至反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緊接著,他才出聲阻止了王蟲與對面的繼續恰當。 準確來說,是做出了解釋。 “我并沒有其他的意思?!痹┖芷届o地對機械眼對面的人說道。他神色十分平淡,那樣冷冽的面容,甚至顯出了一些傲慢的意味來。 現在的元欲雪,哪怕是用著那張姿容平平的面容,此時也像具有著奇異的、讓人挪不開眼睛的魔力。 “準備這場連接,只是想讓你們看一下……它是蟲族?!彼哪抗?,也從那些漫天漂浮著的機械眼中,轉到了眼前的王蟲身上,“如果出什么事的話,我只是在自衛?!?/br> 第189章 恐懼航行39 ——這是挑釁么? 聽到元欲雪的話, 那張扭曲怪異的人臉上,出現了極其陰沉到可怕的神色。 雖然需要留著元欲雪的性命作為交易, 但是要懲治一個人,又不傷害到他生命的方式,也實在是太多了。 冷淡盯著元欲雪的眼睛,變成了一種直豎起的充滿惡意的蟲瞳,在王蟲的凝視下,那些銀絲正在微微地顫動著,靠近元欲雪。 然而下一刻所發生的事情, 即便以它的思維活躍程度, 也很難理順清晰。 元欲雪一點都未曾躲避開那些逐漸靠近的,幾乎快要捱蹭住面頰與耳垂、正微微顫動著的絲線。反而伸出手來,忽然間握住了它。 這一幕在王蟲眼中,簡直匪夷所思。 事實上戰斗機器人的機體十分堅韌, 是由極為特殊的材質制作而成。以至于元欲雪面對著這樣可以消融一切的毒液的時候, 也有著相當良好的抗毒性。 這讓他那雙看上去很孱弱的手,不至于頓時被毒液所融化消解。 但是絲線鋒利的本質卻未曾在這種情況下受到影響。元欲雪握住那些絲線的手,也頓時被那本身的鋒利特性勒出了數道紅痕。 紅痕印在手上, 倒不像是什么可怕的傷勢,而是更增添了一分稠艷顏色。像是某種裝飾物一般,甚至帶著煽情的曖昧意味。 要只是這樣便也就罷了,偏偏元欲雪,卻不像是想要就此松手的模樣。 他的手更深地攥住了那可怕的絲線,破壞了由絲線織成的奇詭規律的圖案。那一大片的、像鋪成了煙霧似的絲線, 被他徒手扯了下來, 攪做了一團。也因為這樣不顧忌的粗暴動作, 原本看上去皙白柔弱的手上, 更被割出了一道又一道鋒利的傷口,血液從那傷處涌出,一下子便染紅了銀色絲線。 傷口遍布在元欲雪的手臂各處,衣料早就被割破,看上去竟顯得有幾分凄慘。血更是溢出的無法止住。 其實這完全是元欲雪憑借著自己機體優勢在胡來,十分暴躁地強勢破關。 如果是普通人去碰那絲線,就算不被毒死,恐怕也早被削的血rou模糊,連骨頭都會磨平。 只是元欲雪身體太過強悍,才只割出這樣一道道傷口來,像是被鋒利極快的刀尖微微抹過,疼痛都感受不到,更不必提元欲雪本身也感知不到疼痛。 那傷口甚至陷的都不如何深,只是血涌出來的模樣看著嚇人。 這樣的傷勢,加上元欲雪身為戰爭機器人的自愈能力,幾乎不到半日便可修復。 這還只是讓它自然修復的狀態,如果用上能量加速愈合的話,幾乎只在一分鐘之內便能修復完成了——只是元欲雪不打算在這方面浪費而已。 畢竟手臂上這樣輕微的傷害,不會對他的行動造成多大的影響。不會遲鈍,也不會失手,就實在沒有什么強行修復的必要了。 但是此時的蟲王,已經被元欲雪這樣莽撞,卻偏偏還搏出一條活路的瘋子行為,給徹底的震撼住了。 因為它比誰都更清楚,那些絲線其實是殺人的利器。 它神色略微迷茫地看向被元欲雪攥成一團的“絲線”,簡直好似沒有了任何殺人的作用。 那張人臉的肌rou緊緊繃起,瞳孔似乎都略微有些潰散地震動著,顯然是震驚至極。 為什么它的毒沒有對元欲雪起到一分限制作用? 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花架子一般。 只是它這邊在震動于那絲線毫不起作用這件事,另一邊,其他人也情緒激動起來……只是是為其他方向。 連接著電子監控的另一邊,那些高層已經猝不及防地發出了驚呼,希望元欲雪能夠冷靜下來一些,那目光更是緊緊地鎖在了元欲雪的手上,看著那被勒出的無數條鮮艷傷口,以及從中流出的新鮮潺潺的血液,只覺得心痛不已。 這可是元欲雪的手??! 王蟲覺得傷的太輕,他們卻是覺得傷的太重。 平時都細心地供著的研究人員,此時手被割成這樣,還不知道會不會留有什么后遺癥。 簡直讓人捏一把冷汗。 偏偏他們還無法泄火,誰都能看見,元欲雪是主動去碰那些看上去十分危險的絲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