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機械[無限] 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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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斗獸表演還是喂食???” 有人提出這么一個疑問,他們對蟲族毫無美感的進食不感興趣——而且這件事傳出去的話,對上層人名聲有礙。 此時,安排這次表演的人卻滿臉無辜,他不對其他人解釋,對元欲雪倒是悉心解說,“這是我從一艘廢棄的星艦上搜尋回來的人。明明所有設施已經停止,里面供應氧氣能源的生命系統也停止運轉了,但是很神奇的是,在睡眠艙里的這個人,還沒有死——” 隨著他的解釋,人們也能看到那位躺在金屬艙室中的人,似乎并不是在躲藏,而是處于深度的昏睡當中。 攝像頭對焦了他在艙室當中的面孔。 透過睡眠艙上的一些金屬線路,人們看清了他的臉。 他生著一張十分俊美的面容,仿佛由上天之手親自雕刻出來的一般英俊非凡,五官各處都十分完美。 然而這樣一張即便是在閱美眾多的上層人眼中,也難以見到的極盡俊美的臉,落在他們的眼底,卻讓他們生不出一點愛慕的情緒,倒是下意識的覺得有些……恐懼起來。 這何等奇怪也何等的諷刺,如今能出現在這場宴會當中的,莫不是星艦頂端的頂層人物,擁有著殘酷的暴戾之名。一貫只有他們讓其他人恐懼的名聲,倒從沒有人能讓他們感到畏懼。 但是只面對著這一張俊美的面容,面對著一個在深度沉睡的人,卻從心中榨出了一點森冷的詭異。 仿佛那睡眠艙中壓抑的,是什么極為邪惡的存在,讓他們情不自禁地想要顫栗。 當然這種感覺很快的被壓下去,甚至讓他們覺得有一些可笑。 他們怎么可能會被一個不知身份的男人嚇住,太荒謬了——在恐懼之后,剩余的情緒便只剩下厭惡與排斥了。 這種厭惡甚至讓他們心里滋生強烈的惡意。 在這種環境下,甚至恨不得那睡眠艙中的人立即被那只螳齒蟲當成食物吃下。 以至于原本興致缺缺的神色,在這個時候變得十分聚精會神起來。 那群人一改常態,站起身緊緊注視著斗獸場,哪怕知道那些血腥場面沒什么好看,這事情傳出去還會為人詬病,卻也仍然希望在這個時候,立刻看到那兇殘蟲族撕裂睡眠艙,吞下讓他們覺得厭惡的那個男人。 元欲雪的目光,也跟著落在了躺在睡眠艙中的那具軀體之上。 蒼白俊美,明明是無比陌生的面容。 因為隔著ss級別的防護罩,元欲雪也無法通過氣息或是掃描來確認他的身份,但是那一瞬間,他的睫羽微微往下壓了一下。 他認出了,那個人是—— 耳邊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歇,那位一手安排者表演的人還在向元欲雪介紹著,他從廢棄的星艦當中找尋到的這個“特殊”的存在 “原本是想將他扔出去喂——”那人的對話詭異地停頓了一下,在元欲雪這種看樣子心性十分清高的技術人員面前,還是略加修飾了一下自己的詞語,讓他的行為看上去沒有那樣的卑劣殘酷,“因為物資不太充足,只能被迫拋棄掉這個生命特征接近死亡的男人。然后就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好像所有的蟲族都不會去傷害他,甚至像害怕一樣往旁邊躲避開,看上去非常詭異反常?!?/br> 當然,雖然他這么說,卻也不覺得兇殘蟲族會害怕人類。只是覺得那個詭異的男人,說不定有什么干擾蟲族的特質在。 在他解說的時候,因為長時間的饑餓和輻射折磨而變得更加兇狠的螳齒蟲,在獲得“自由”的那一瞬間,跳躍出了攔著它的大門,迅速來到了斗獸場的中央位置。 那樣兇猛的動作,甚至讓防護罩外的人們都開始微微躁動起來。 無比敏銳的嗅覺器官,可以讓蟲族在很短暫的時間內,迅速找到自己的獵物。 螳齒獸以rou眼幾乎難以辨認出的速度,瞬間又跳躍到了斗獸場的另外一端。在和它直線距離最遠的地方,找到了那艘睡眠艙,和里面傳出的包裹著新鮮血rou的味道。 在上面觀看著表演的人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近這種蟲族。意識到了螳齒蟲的軀體有多么的猙獰可怖,每一支分開的刃足上,都散發著詭異油亮的光芒,鋒利的齒部遍布著密密麻麻,能將rou輕易撕裂的細小鋸齒。 完整顯露的蟲族,哪怕隔著防御罩,都讓人感覺到了來自本能的恐懼。 然而這個時候,讓他們情緒更激動的反而不是那種對蟲族的恐懼,而是希望它能夠像他們想象中的那樣,迅速地將他們盯著的那個給他們帶來詭異感覺的男人廝殺分食。 但它卻沒有動。 就像是在映證著那個和元欲雪解說的男人的話那樣,它沒有攻擊睡眠艙,甚至出現了向后退步的反常舉動。 饑餓讓它無比焦躁,那拿來絞殺敵人的鋒利肢體,拼命地敲打碰撞著墻壁和地面,哪怕星艦的特殊材質十分堅硬,不可能被攻破,都在上面留下了凹陷的、清晰可見的刺痕。 發出的聲音更是十分刺耳,哪怕隔著防護罩,都能清晰聽見讓人煩躁的高分貝聲響。 不斷刮刨著地面與墻壁的蟲族,卻始終沒有去觸碰那里面裝著新鮮血rou的睡眠艙。雖然它的一雙雙復眼始終緊緊地盯著那個部分,表現得無比焦躁起來,像是馬上要陷入暴走的形態—— 之前只拿a級的蟲族實驗過,從來不知曉s級蟲族居然也會像是忌憚一般,面對著這個睡眠艙遲遲不動手的男人,又跟著驚嘆起來,“連螳齒蟲都不動他,這個人身上看來真的有什么古怪——難道是讓蟲族十分厭惡的物質?還是能麻痹神經的氣味?也不知道提取出來的話,能不能在抑制蟲族上起到作用……” 他后面的那些話涉及到研究性質,仿佛對這點很關心。但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憂國憂民的性格,只是因為他覺得說出這種話,元欲雪會很感興趣。 他們這種技術人員,對這種能抵御蟲族的存在,當然會感興趣。如果元欲雪到時候向他提出請求,要走這個實驗體,正好能和元欲雪借此建立聯系。 但這個時候的元欲雪根本沒有聽清楚他說什么,而是微微站起身,仿佛要更接近那斗獸場一些。 這個時候,s級的蟲族則因為斗獸場中,被注入了刺激性的氣體而陷入癲狂狀態。它開始瘋狂地破壞著地面與墻壁,最后像是忍不住一樣,將肢體伸向了睡眠艙,像是人類要挖罐頭一樣,想將里面的東西挖出來一般。 身后傳來男人感慨的聲音,“咦,開始動作了?看來‘神話’要終結了——不過元欲雪,你想要走他實驗的話,我也可以現在終止表演,還能留下一些樣本……” 第165章 恐懼航行15 透明度極高的防護罩, 幾乎對視線不造成任何影響,卻如同天塹般阻隔著雙方。 就算元欲雪現在動手,也不一定能在那只螳齒蟲攻破睡眠艙之前, 就打破雙s級的防護罩。 時機太差了。 已經來不及了。 但元欲雪卻沒有任何猶豫地向前, 身后的男人因為他將所有人拋在身后的動作, 還略微有些詫異。輕聲喊著“元老師”的同時, 只看見元欲雪往前走的那幾步—— 元欲雪的身形是很單薄的。 但那一瞬間, 仿佛能看見他的脊背繃得很直很緊, 像是即將射出去的一支箭般, 蘊含著極其強大的力量。 以至于想要繼續搭話的男人,微微怔了一下,沒說出話來。 斗獸場中仿佛被拋下一團炙熱火種, 一下點燃了guntang的熱油, 炸開一團爆裂火花。 氛圍仿佛被推至最高潮,空氣中都彌漫著暴力碰撞之后濺射的火花與血腥味。 那些高高在上的“觀眾”們,眼睛更是微微的發紅,眼中仿佛涌動著澎湃的殺意。皆是對那讓他們感到詭異厭惡感的男人, 即將被蟲子分尸吃掉而油然生出的喜悅。 像是反抗了自己無法反抗的事物,而獲得的一種懦弱卑劣的激動感。 而已經開始攻擊起睡眠倉的蟲族, 也無愧于它s級的評級。 那般尖利的爪牙, 便是連專門的防護系統都抵抗不了多久,又何況是一具只提供著最簡單的呼吸設備的睡眠倉。 不過眨眼之間,已經被蟲族給拆解的破碎。露出里面那充斥著新鮮血rou氣息的美味來。 蟲族的情緒中,仍然彌漫著那股讓它無法理解的畏懼。 但它被饑餓長久折磨, 又在氣體的刺激當中, 早就徹底喪失理智。 尖銳的刃足高高舉起, 即將劃破那具身軀的動作, 被元欲雪納入眼中,看得十分清晰。 以至于眼角泛出一點猩紅的顏色。 快一點,再快一點。 這并非是來源于他的救援系統給他發出的指令,而是那一瞬間元欲雪他本身……想要去做的事情。 能量凝聚的鴻蒙刀已經被元欲雪握在手中,刀尖透出的鋒芒無比晃眼,如同一層淡雪覆在刀刃上。 身后緊緊盯著元欲雪的男人也微微怔住了。 他看著他手中的刀,還有些許異色。不過也沒多想,只是詫異——元欲雪的手中怎么會有刀? 這種武器對他來說,是否太過危險,萬一傷到自己怎么辦? 在元欲雪要以一刀擊碎防護罩的同時,他的動作卻微微停頓了一下。 眼中略含著一縷迷惑,看向了此時防護罩下的景象。 那只螳齒蟲的動作,竟然停下來了。 像是畫面忽然凝滯,那高高舉起的刃足卡在了那處,以至于釣的身邊準備看著它的屠殺戲碼的觀眾們,都開始緊張起來,焦躁催促著。 “那只蟲族在做什么,怎么只光呆在那里不動?” “那真的是螳齒蟲嗎?看上去倒是也沒多兇殘?!?/br> “該死……平時倒不見這蟲子這么乖……” 事實上,蟲族并不是像他們所想象中那般,突然改吃素了。 那新鮮血rou的氣息,也無比具有吸引力,誘引著它去汲取血rou。 那尖銳的刃足停下來,當然也不是因為蟲子會生出可笑的同情心,只是在那一瞬間,它感受到了讓它再難以寸進的、無比恐怖的壓迫感。 它的智力不足以支撐蟲子有除了進食欲望之外的任何感覺。 但是此刻的它,的確是十分焦急的,甚至感覺到了一絲劇烈的痛苦。 如果換成人類的情緒,那應該是—— 恐懼。 后悔。 顫栗。 它不應該去向那具催眠艙動手,以至于遭到了讓它難以理解的恐懼打擊。 元欲雪離的和防護罩最近,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人敢貼這么近了。 元欲雪應該是很令人矚目的,只是因為那斗獸場中的詭異停滯,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無人注意到他。 借著位置上的優勢,元欲雪比誰都更清晰地看見了,那睡眠艙中安靜躺著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的男人,在那一瞬間——睜開了眼睛。 他醒過來了。 元欲雪微微抿了下唇,那股奇怪情緒消融,他沒有那么不舒服了。 醒過來的男人,自然也看見了面前那只蟲獸。 在睜眼的一瞬間,他的神色還有一絲茫然。 還不清楚狀況的男人,下意識調節了身體狀態,將那股奇怪氣息壓制了下去。 其實那股令人顫栗的恐怖感覺并沒有消失,只是男人很好地將他掩藏了起來。 但是對于頭腦簡單,只有殺性的蟲族來說,那股威脅感消失,它頓時便遺忘了先前對于這具身體的忌憚,反而是被那血rou氣味刺激得更加激動,不再猶豫,迫不及待地展開了進攻。 依照s級蟲族的力量,任何等級的防御設備在它面前都如同一張紙。 所以即便面前的男人,穿著最嚴密的防護服,也會輕易的被那只刃足給撕成兩半,露出鮮美的血rou讓蟲族啃食,又何況現在的男人沒有穿任何防護設備,全無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