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機械[無限]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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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微微擴散開。就算已經發現危險,比平時動作遲鈍半分的卷毛卻還是很難在那瞬間準確躲開,他微微偏移過身體,也只是讓那針筒避開了眼睛,要刺向其他位置。 這種要命時刻,誰都沒有看清元欲雪的反應動作有多快,就見他擋在了卷毛的面前,尖銳的針尖似乎和什么碰撞上了,發出尖銳的聲響。元欲雪微微偏頭,下一秒踹開了撲過來的護士,它拋出來的針管落到了地上。 異變突生,阿金呆了一下,反應速度也出乎預料得快,身體似乎完全超越了它能做到的極限,簡直就是一下子從地上彈跳了起來。阿金掏出最后一個十字架道具,狠狠地打在了這條漏網之魚的身上,帶著一種解氣般的遷怒。 它的身體里裂開束束金光,幾乎沒來得及反抗就失去威脅了,但哪怕是這樣,也半點彌補不了造成的傷害。阿金回過神來,臉色都微微有些發白,聲音緊繃地問:“元欲雪,剛剛它有沒有刺中你哪里?” 那綠色的液體可不像是什么好東西,不要說注射,只怕被劃破一點皮膚,都可能遭遇滅頂之災。像這種靈異副本里,直接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都有可能。 卷毛剛剛還疲憊的思維幾乎一下子就嚇得不能再清醒了,他瞬間輕拽住元欲雪的手臂,結結巴巴地說,“讓我看看,好像是傷到哪里了——” “沒有?!痹┢_頭。 他回話微微有些遲疑,大概是因還處在茫然狀態中。元欲雪一低頭,手中捧著一片跌落的、碎裂的面具碎片。頓了頓才喃喃自語道:“……面具壞了?!?/br> 那其實就是很平淡的語氣。但不知為何,落在其他兩人耳中就是平淡中又帶著點失意。阿金剛舒的一口氣又提起來了,覺得元欲雪有些委屈,連忙安慰他:“沒關系,面具壞了還能再買嘛,人沒出事就好?!?/br> 卷毛干巴巴地說道:“等回安全區,我給你買,換新的,換十個?!?/br> 元欲雪道:“嗯。不用的?!?/br> 阿金又小心翼翼問:“這面具是不是對你有什么重要意義?” 元欲雪這次回答得很快:“沒有?!?/br> 只是面具是特殊材質機構制成的,碎了后很難重新固定上,下半部分也容易劃傷機體。元欲雪干脆將面具徹底摘下來,連著碎片一起小心包裹好,帶在身上,等待能修理的時刻。 做完這一切后,他才抬起眼。 面具摘下來,那張面容也再無遮擋,完整顯露出來。 久未見日光的皮膚果然白如融雪,幾乎像覆著層冷白月光一樣的亮眼,當元欲雪抬起眼望過來時,乍然無聲,寂靜可聞。 卷毛當然是想象過元欲雪長什么樣的,有點好奇,又不算太好奇。 哪怕僅從他那雙眼睛來看,也該想到元欲雪的樣貌不會差到哪里去。 但他也沒想到,會如此的…… 萬般臆想艷色,不及其萬一。 第23章 整蠱游戲 元欲雪微微垂著眼, 黑發沒了面具束縛,柔軟散落在雪白面容旁。他唇色一片柔軟殷紅,剎那間跳躍在畫面中緊攫住人的視線, 幾乎沒人挪得開眼。 那張臉是純粹的、凝聚到極致的精致美麗。并且這種美麗同時又十分冷冽, 仿佛含帶風霜,高不可攀, 觸之都令人生愧。 要真這么凜冽到底, 或許也沒人敢多觀賞幾眼這種鋒利美貌,偏偏元欲雪臥蠶眼尾,又帶有一點紅痣,頓時將這拒人千里的冷漠消融出異樣的一點柔軟來, 讓人色授魂與的顛倒。 世間美人千千萬, 這種極致的容貌與矛盾又融洽的氣質卻獨一無二,無法復刻。 審美是很主觀、私人的學問, 就像美人在不同人心底, 也很難分出名次高低,但在這一刻, 卷毛和阿金頓時間涌入心底的想法就是……他們再難看見更好看的人了。 ——人們創造第一代戰爭機器人時, 一切都追求極盡的完美, 于是不僅賦予機器人強大的力量,同時也塑造了他們過于令人驚艷的面容, 是遠超人類極限的奇異美麗。 而元欲雪又是這其中絕無僅有的例外。 連他的創造者都感嘆, 像是神借用他的雙手塑造出的奇跡。 誰也沒有想到這張臉后面會引起的極大sao動。有人因此而愛上了戰爭機器人, 抗議讓元欲雪不間斷執行高危任務, 甚至引發了小范圍的對機器人待遇是否合理的思考……這種危險源頭很快被按死。元欲雪的樣貌還沒被范圍性的傳播出去, 就出現了一條新規則:為了避免日后執行任務發生意外、避免影響同行者斗志, 一代戰爭機器人必須時刻戴上面具。 簡直是為元欲雪特殊定制的規則。 相比重新塑造容貌所需要耗費的資源, 直接遮掩相貌是相當低成本的解決方法。何況對于元欲雪而言,他也絕不會私自違背實驗室定下的規則,于是一場麻煩就這樣被輕易解決。 直到現在,元欲雪也從來沒有主動違背這條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規則……但是他的面具碎掉了。 沒有類似經驗,被迫違反規定的元欲雪只能將面具碎片收好。想等待回到實驗室的時候,研究員應該會幫他修好……如果那時候他還沒銷毀的話。 接受完這個意外,元欲雪很快回歸到正常的執行任務狀態中,他向前走了幾步,才意識到隊友們都沒有動。 “?”元欲雪回過神,“還有什么異常嗎?” 被那張臉的主人所注視,阿金只覺得耳垂微微發麻,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略結巴地說道,“沒、沒什么問題?!彼f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沙啞,整個人都更窘迫起來,恨不得將臉都埋在洞里。 這未免也顯得她太不鎮定,太奇怪了! 不過應該誰都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保持鎮定吧—— 阿金安慰自己,元欲雪應該見得多了,不會覺得奇怪的……隨后覺得更加丟臉了起來。 此刻她深刻理解為什么元欲雪會戴著面具了。不要說在無限世界這種本來就規則混沌、十分危險的情況下,就算是在正常世界中,元欲雪應該也會受到許多sao擾和麻煩,怪不得會戴面具了。 卷毛沉默地跟在后面,麻木地跨出幾步。他低垂著頭,臉埋在掌心上,寬闊的手掌遮擋住了臉,只能看見他暴露在外面的耳朵微微發燙。他大概醞釀了有一會,才沉聲說道:“我會重新賠給你一個面具的,這樣太、太……” 他憋出幾個字來:“太危險了?!?/br> “?” 這個評價對元欲雪而言有些陌生,但總體和他那條規則給他的限制相合。元欲雪微微沉吟,答道:“會盡快的?!?/br> 拿到任務物品,成功逃脫了追殺。偏偏他們折返回去的路上,簡直安靜得像是剛剛犧牲了一名隊友—— 元欲雪倒是一向不多話的,卷毛都這么安靜就太奇怪了。 卷毛紅著臉走在前面,穿過熟悉長廊,順著兩邊光芒黯淡的燈帶,終于見到了那扇熟悉的銅制大門。地下還堆積著先前拆下來的鐵鏈,豎起的欄桿透出微光,連接了地下一層和別墅內部這兩個世界。 像人偶一樣怪異僵硬的傭人們守在兩旁,見到他們回來,沒有做出多余舉動,沉默地為他們將大門打開,掀起一層積蓄下來的薄灰。 當他們踏出地下室后,才是徹底宣告了安全。 這場游戲獲得勝利,主動權仍掌握在玩家手中。明明順利脫險,卷毛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反而心底泛上一股奇怪的失落與空虛……他和元欲雪的共同游戲就這么結束了。 一路沉默的阿金因為被掀起的灰塵刺激,鼻頭微紅,打了個噴嚏。很快她又捂上嘴,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快速瞥了元欲雪一眼。 卷毛:“……” 忘了,還有其他人。 · 他們回到了相比地下室,簡直算是溫暖如春的宴客廳內。 哪怕卷毛有意走在前面,甚至用他的身體微微遮掩了一下元欲雪,但要說能起到什么作用,就太自欺欺人了點。 他們走進來的瞬間,各色目光頓時集聚過來。越過卷毛的肩頭,落在了……元欲雪身上。 大廳的中央一直有全景鏡頭的實況轉播,將他們的游戲過程都錄制進去,并且誠實地把每個細節都清晰反饋出來,和身臨其境差不多。當他們遇險時,大廳內的玩家們也全神貫注,緊盯屏幕,在極危險的情況下,甚至有人跟著額間都滲出汗來。 除了三名玩家被包裹在“繭”中所經歷的幻境他們無法看到,只能通過他們的交談對話來推測那時候發生了什么外,所有人獲得的信息量都是相同的。自然也沒錯過,當怪物突然發動襲擊,元欲雪上前幫卷毛擋了一下的驚險一幕。 隨后他們見到面具裂成幾瓣,元欲雪低頭將那碎裂物品摘下來——這時鏡頭無比清晰地轉繪出他的面容,那一瞬間,大廳中的玩家們受到的沖擊并不比直面元欲雪的卷毛兩人要小多少。簡直就似一記重擊,腦海中的思緒頓時飛出去。哪怕很不合時宜,還是忍不住地想……他為什么生得這么好看,這個鏡頭是會自動幫人美顏嗎? 就算美化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接下來全都混亂起來,就算是玩家自己們,都不太好承認他們緊盯著轉播的錄像,到底是在看什么。 等錄像被掐斷的時候,也是元欲雪他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 目光從未如此一致地轉移,就算是一貫冷淡的行隊,也跟著微妙地挪動了視線,落在了新人的身上。 思想也從未如此的一致。 ……沒美顏。 比鏡頭里轉播的,還好看。 明明盯著錄像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專注,等到人真的走到面前,除了最開始盯著看了一會,這下卻都內斂含蓄地收回了目光。 眼鏡微微抬了一下鏡框,手指撐在中梁上沒動,遮住了視線。黑皮微黑的皮膚上,非常不粗獷地飛上了一抹淡紅。裙子低頭輕咬住了手指,沒說話,不好意思的神情卻全都寫在臉上了。 裙子和元欲雪是第一對去做任務的玩家,裙子也從來不遮掩自己對元欲雪的親近,偏偏現在卻連張嘴搭話都做不到了。 她想,要是自己提前看到元欲雪的臉,大概根本沒辦法表現的像個正常人。 元欲雪他們將任務物品放在了安德烈的面前。小玻璃瓶里裝著眼珠標本,浸泡在透明的藥液當中。安德烈緊盯著那人體標本,玻璃瓶倒映出他金色的瞳孔,他露出了一抹很短暫的冷笑,才讓管家將這三份標本收好,帶下去。然后非常敷衍地鼓了下掌,像以前一樣“恭喜”他們。 “挑戰成功,恭喜你們游戲獲勝。這個游戲是不是挺有意思,讓你們清醒了一些?”安德烈的話語中含帶著惡劣意味,偏偏這時候沒人搭理他的陰陽怪氣。 元欲雪還像以前一樣,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他旁邊的裙子臉更紅了。 裙子猶豫了一下,她想夸獎元欲雪的樣貌——這是無比發自內心的。但又覺得元欲雪肯定聽膩了,何況他把臉遮起來,應該也是不希望別人過多關注他的外貌,于是又把話咽了回去。 安德烈在長桌盡頭,看到玩家們各色神態,臉微微有些發黑,很懊惱地看了元欲雪一眼,拋出新的游戲來搶回了玩家們的注意力。 “這次的游戲大家自愿報名,不過我在這里提醒大家——參與的人越多越好?!卑驳铝壹傩市实匚⑿α艘幌?,“因為這場是團體游戲,只要有一個人贏到了最后,所有人都能獲得一些特殊獎勵?!?/br> 這次居然是行隊先開口接話,他很冷漠迅速地問道:“什么獎勵?” 安德烈的手指豎起抵在唇前,做出一個“噓聲”表情。 “我的朋友們,你們中的有些人看起來很疲憊了。那就獎勵大家一個美好、安靜且絕對不受打擾的睡眠怎么樣?”安德烈用玩家們無法拒絕的誘惑語氣說道,“這也會成為最后一場游戲?!?/br> 幾乎所有人心頭都是微微一震。 只要能完成這個游戲,就相當于游戲通關了。 “既然是自愿報名……”安德烈說,“管家,拿紙筆來?!?/br> 玩家面前都被分配到了紙張和鋼筆,安德烈說道:“每個人可以在紙上留下名字,按照上面的名字決定參加名單。人數在四人以下則跳過這場游戲,進入下場游戲。下一場游戲則必須有三名以上玩家,‘自、愿、參、與’,沒有獎勵?!?/br> 他將自愿參與幾個字咬得很重。 這個機制看上去十分自由人性化,但只要細想,就能發現這規則有多么的陰間了。 首先這場游戲對玩家們而言是十分有利的,只要有玩家陣營的人獲勝,就相當于直接通關副本。 如果有玩家不愿意承擔危險,直接不報名選擇躺贏就可以——反正哪怕游戲失敗,對他們來說也沒有懲罰機制。 但這時候就要面臨報名人數過少,說不定會直接跳過游戲的風險。 偏偏報名環節上還有一點漏洞:安德烈沒說明,在紙上留下的必須是自己的名字。 或者說這根本不是漏洞,而是鼓勵玩家互賣設立的規則。 誰管你愿不愿意參與,只要有人寫下你的名字,就必須算在參加名單上。 在這種情況下,被推選上去的玩家——哪怕他其實留下過自己的名字——也能內心毫無芥蒂地為團隊繼續奉獻嗎? 安德烈沒有收起自己傲慢的微笑和陰惻惻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