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種比喻著實逗笑他了。他跟李堯進店,很晚了也還在開著門。店主是新加坡人,會講中文,賣的都是一些昆蟲之類的,或者是木頭雕塑。阮亭轉了一圈,饒有興趣地站在一座木雕前觀看佇立于其尖角的一只鸚鵡,它會學人講話。 阮亭說:“你丫的?!?/br> 鸚鵡應:“你丫的?!?/br> 阮亭說:“我是豬?!?/br> 鸚鵡應:“我是豬?!?/br> 阮亭哈哈大笑。直到李堯挑了些昆蟲從儲物間出來,他都要將鸚鵡說惱火了,恨不得用尖嘴戳他腦門。未想鸚鵡見到李堯,飛到他肩膀上,乖乖地閉上嘴。李堯這時伸手順它毛,給它喂了只小蟲。阮亭新奇極了,對著鸚鵡做了個鬼臉,鸚鵡大叫飛到房梁上,李堯被他逗得撐著臺面笑。 交完錢李堯就提著塑料袋帶他往馬路那方走,約莫800米便到家。他這時看看天空的云——英國的云像一團團棉花糖,天空總是被壓很低,好像在發頂上走。冬天的黑夜極長,比國內長很多個小時,所以這一夜會一路走到頭,永遠都是暗的。 李堯在他旁邊走,沒抽煙了,但身上有淡淡的煙草香,是與其他人身上都不同的煙香,紅希爾頓的香味也不及。他又想到了黑鴉*。 不多時,他覺得口干舌燥的,好像酒后口渴才將將上來。他舔舔嘴唇,叫了聲李堯的名字。李堯偏頭看他,冷風將他鼻尖吹得紅紅的,阮亭想上去親一口??伤皇潜3滞白叩淖咦?,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腦子一熱的事,話語在喉嚨間轉了一圈就又消失了。 然而李堯卻接過了話,問他餓不餓。他捂肚子,說有點。李堯說他家只有一袋面包。阮亭想說沒關系,也不是很餓。李堯就沒再看他了,而是往前繼續走著,他的話就被驟然卡在了中途。他干咽口水,有些局促,卻未料半晌后,李堯在他左側說道:“我喜歡跟特別的人在一起,你很特別,跟你在一起的確很舒服,但我現在沒有特別強烈的感覺?!敝v得直令他的心臟不由收緊:原來李堯早就猜到了…… 他蠕動嘴唇,低著腦袋半分鐘才冒出話來。李堯就安靜地等待他說出的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那你再特別一下不好嗎?” 很快的。 “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小孩?!崩顖蛩坪醵⒅?,不自覺笑開,“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似乎想不通。 阮亭也想不通,他也第一次喜歡上只做過僅僅兩次愛的人。他再次看向低空云朵,語氣稍顯輕松道:“我也講不清,就喜歡了。我就是有點毛病,我能不能追你?” 脫口而出的話,講完就后悔了,風還吹得他很冷。以為李堯覺得他魔怔了,卻笑問:“你要怎么追我,我很難追的?!?/br> “那我就每天追,追到你哪天找不見我突然就想我了?!?/br> 李堯此刻表現出大受震驚的樣子,開玩笑說:“你這種方法很好哎,我會做噩夢吧?!?/br> 這倒令阮亭也跟著笑,突然輕松地笑,整個人舒服地送下緊繃的后背肌rou,笑著笑著,大概是先前緊張忽而得到釋放,感到胃里倏然翻騰,便很快彎腰捂住嘴干嘔了兩聲。即便如此,也還是未收住笑,捂會嘴又止不住在指縫間笑漏風。 李堯見狀,開始拍他背,很輕地拍了兩下,說:“你這樣要怎么追我啊?!闭Z氣中帶有笑意,一幅孩子模樣。阮亭不禁動容。 第14章 李堯臥室的床很軟,趴在上面會陷下去,他似乎很愛這種軟塌塌的東西,譬如沙發是像棉花一般被海綿包圍,令人喘不過氣?;蛘呷钔け凰嫒霑r半張臉都埋在了床單里,才得空偏頭看床頭柜的彩色海報,全紅版,他被曹得晃晃蕩蕩,還是能看出那紅色偏為勃艮第紅。 他社經時李堯問他看什么,他實在講不出話來,視線始終放在前方那張奇特的海報上。李堯還偏要問他話,仿佛一定要他在被曹時講出斷斷續續不成句的話才能夠開心。李堯說:“你喜歡跟我做 愛,不喜歡我?!?/br> “……不是……的?!彼瘩g,結果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嗆到了,拼命咳嗽。 李堯就笑,繼續道:“因為被我曹得爽,所以喜歡是不是?”他被用力得都快哭出來,反而是李堯還在繼續,他又剛好在社經,整個人都紅透了,抽搐間才梗著脖子搖頭說不是……他還要再說話,被對方低笑聲掩蓋,他心臟仿佛飛到天花板上去,他社了,李堯這時摸他們相接處,說他好色,叫的好大聲。 他舔嘴唇,干咽口水,聲音都叫啞了。 怪誰啊,他心里埋怨道,但表情完全是滿足的模樣。李堯去衛生間拿毛巾,他就半坐起來看他寬厚背影,用啞音說:“我們是二夜情了,我不是喜歡一夜情,我喜歡你……”音調卻低低的,提不上勁來。 李堯倒是腳步未停,接話的音從前往后飄過來,他笑笑:“聽過了,你要對我表白多少次啊?!?/br> 又是這句話,很不甘心。阮亭氣鼓鼓地一股腦站起來跟上他,卻還是雙腿發軟倒在了地上,而后灰頭土臉自個兒爬起來。 清理完就一起窩在床頭看電影,這次李堯換了部名電影:《墮落天使》。愛港片都看過,王家衛那時候導演的片子濾鏡都是紅黃綠的,李堯也愛用這種色調。 其實他們根本沒在看,完全是放著電影背景音,在互相給對方說些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