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歌有些苦惱的輕輕跺起了腳，不知道加到60％江老板能不能同意。

    今天這場戲演完，周六和周日的票楊朝歌覺得都沒有問題，肯定能賣光，賣不完也能賣出90％以上。

    這個戲要是不火，就沒天理了。

    雖說這年頭看戲的人少，但也不是沒有。魔都的人口基數擺在這里，幾百幾千個看戲的人還是能找出來的。

    真的來了好戲，一傳十十傳百，呼朋喚友，朋友圈一發，票還不咔咔賣？

    如果運氣好，沒準還能去2號劇場演。

    2號劇場足足有500多個座位呢！

    等到那時候，她們戲曲部就是在2號劇院表演過的部門了，也能揚眉吐氣一次了。

    今年的年終表彰，一定可以表彰到戲曲部！

    這一切多虧了自己的好侄女??！

    楊朝歌喜滋滋地想，要不是楊晴天天在她耳邊念叨星河劇本主題樂園的戲院，一口一個小百靈唱腔多么的好，汪經理寫戲本子多么的厲害，觀眾反響多么的熱烈，她也不會動心然后聯系殷菲，托她當中間人聯系江祺。

    今天的方圓劇場3號劇院就不會有這場好戲。

    真是時也運也。

    朱經理瞟了一眼眉飛色舞的楊朝歌，心想楊朝歌這是在做什么美夢，居然連臺上戲都可以不看，真是心不誠。

    不像他，只會專注小百靈。

    第七排觀眾帶的那個小百靈的燈牌真不錯，朱經理覺得他也得弄一個。

    明天買一張第3排中間位置的票，搞個大燈牌，要明黃大字的，在謝幕的時候舉起來，小百靈肯定一眼就能看到。

    對了，小百靈叫什么？

    “楊姐，小百靈叫什么？”朱經理問道。

    “小百靈叫……”楊朝歌一愣，對吼，小百靈叫什么呀？

    “叫……要不結束后我幫你問問？”楊朝歌有些尷尬地撓頭，“或者咱們直接去后臺，還能要個簽名合照?！?/br>
    “善！”朱經理點頭，繼續專注舞臺。

    ……

    和站在后門遠離觀眾席，角度不太行，觀看體驗非常不好，所以偶爾還能分心聊兩句楊朝歌和朱經理不同，正兒八經買票就在觀眾席上的觀眾們連交談的時間都沒有。

    一部分頭發花白，眼神不太好，日常得戴老花鏡的爺爺奶奶們，更是眼睛微瞇盯著舞臺，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全神貫注，集中注意力，一刻都不敢分心。

    這些看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戲的老戲迷，已經很少有這樣的看戲體驗了。

    現如今新戲非常少，不光沒什么人愿意寫新戲，就算寫出來質量不如那些經典老戲也沒人唱。戲曲的沒落是全方面的，對于這些老戲迷而言，他們所看的戲基本上都是閉著眼睛就能知道下一句唱什么。

    看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內容。

    這也是為什么以南宮奶奶為首的老年團可以常住在游樂園附近，天天跑去看同一出戲，一看就是大半個月，因為他們已經習慣這樣看戲了。

    與他們而言，戲的內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戲曲演員的唱功，戲曲演員的表演，戲曲演員的神情。所以在看戲的時候他們可以很悠閑，可以那么不集中注意力的去看，甚至可以閉著眼睛聽。

    可《皇女傳》不同，這是新戲。

    全新的劇情，全新的體驗。

    超大容量，超值享受。

    這些老年觀眾只恨自己只長了兩個眼睛兩個耳朵，沒辦法非常好的同時兼顧劇情和表演。

    臺上這個唱皇女的小姑娘簡直就是明珠。

    無論是身段、扮相、唱腔、動作，那都是沒得挑，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瞬間都能悔到半夜錘床抽自己一巴掌的那種。

    多好的戲啊，你怎么能錯過呢？

    這些既寬容又挑剔的觀眾，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享受、沉靜且投入的看戲體驗了。

    臺上的戲已經進入尾聲。

    皇女登基。

    馮班主和馮青華所飾演的太監，化身為皇女最忠誠的狗腿子，站得筆挺。曾經被皇女斗倒的炮灰小怪們，換身衣服換個扮相化身大臣，畢恭畢敬的站在舞臺上，站滿了整個舞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演們喊出自己這場戲最后一句臺詞。

    臺下的觀眾有一些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開始瘋狂鼓掌了。

    從稀稀拉拉的掌聲，變成熱烈的掌聲，可坐在第1排的江祺總覺得差點什么。

    臺上的馮靈似乎也覺得差點什么，故意沒有收尾。

    這一刻，江祺心領神會。

    江祺深吸一口氣，準備大喊，第7排和第5排傳來兩聲大聲且清脆，甚至還有一點破音的高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托失敗的方圓劇院戲團成員瞬間心領神會，扯著嗓子齊聲大喊：“皇上萬歲萬萬歲，萬萬歲！”

    馮芷秋和她帶來的氣氛組也悟了，在前排附和。

    到最后，全場觀眾的萬歲之聲幾乎能把屋頂掀翻，隱隱還能聽到一點回聲。

    馮靈滿意的微微點頭，沒有看大臣，而是將目光投向觀眾席，高聲道：“眾卿免禮平身?！?/br>
    戲終。

    “好！”一個大爺中氣十足的喝彩。

    “小百靈我愛你?。?！”第7排的姑娘舉著燈牌高喊。

    “小百靈我也愛你！”第5排的姑娘也舉起了燈牌。

    “我更愛你！”

    “我最愛你！”

    全場大笑，所有演員上臺謝幕。

    江祺坐在第1排，聽見后排有一個老大爺用自己的大嗓門道：“那個小姑娘舉的東西好啊，顯眼，趕明兒我也弄一個?！?/br>
    江祺：……

    發出類似言論的大爺大媽不止一個，門邊上的朱經理和楊朝歌也聽到了。

    朱經理笑著道：“照這個趨勢下去，咱們劇院做一批燈牌在檢票口賣，沒準賺得比票錢還多?！?/br>
    朱經理說者無意，楊朝歌聽者有心，楊朝歌看著第5排、第7排和第8排的幾個年輕觀眾手上的明顯是同一批生產出來的，樣式一模一樣的燈牌，陷入沉思。

    3號劇院門口，有幾個剛剛看完話劇好奇地蹲在門口的觀眾。

    “3號劇院今天演的什么呀？”

    “不知道，我就聽見里面的人好像全都在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什么演出??？這么有意思，還有皇上?！?/br>
    “好像還在鼓掌，這都鼓了多久??？”

    “有三分多鐘了吧？”

    “我的天，這得多精彩?！?/br>
    “快查查，趕快買下一場的票，肯定好看！”

    第458章 這是不是爆了？

    《皇女傳》一結束，楊朝歌就回辦公室寫申請，給朱經理指了馮靈等人休息室的房間位置，讓朱經理自己去找。

    為了防止老板突然犯蠢不讓《皇女傳》加場，楊朝歌還特意在申請報告中添加了一句：在話劇部朱正剛經理的建議下，把朱經理一起拉下水。

    楊朝歌在辦公室里奮筆疾書的加班，馮靈等人在休息室里言笑晏晏地卸妝。

    “馮靈，你這個眉還是有點淡了。我們劇場的燈光比較亮，現在看還挺好，大燈一打就淡了些，不夠英氣?！?/br>
    “對，皇女大部分時間都是女扮男裝，眉毛需要再稍微粗一點。我這兒有我平時慣用的眉筆眉粉，顏色應該比你現在用的這款深，明天試妝的時候你可以試試?！?/br>
    休息室本就不算太大，游樂園戲團的人和方圓劇院戲團的人全都擠在里面，就顯得非常狹小。

    朱經理推門進來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心想這楊朝歌也太不大氣了，不給小百靈安排專門的休息室就算了，居然還安排一個這么小的。

    瞧這房間里擠的，小百靈對著鏡子卸妝都騰不開手。

    馮靈已經換回自己常服，妝也卸了一半，透過鏡子看到休息室里突然進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有些吃驚，扭頭看向朱經理，臉上滿是疑惑。

    方圓劇團的人自然是認識朱經理的。

    當家花旦姚女士笑著道：“朱經理，這大晚上的你怎么來了？”

    然后姚女士就扭頭向馮靈介紹朱經理的情況，說話聲音還挺大，順便也說給窩在沙發那邊和馮芷秋聊天的江祺聽。

    經過一個晚上《皇女傳》的洗禮，馮芷秋和她劇本殺店的員工們深深覺得自己還是熱愛傳統文化的。

    之前不熱愛，是因為沒有接觸過。

    你瞧，接觸之后不就愛上了嗎？

    至于你要問他們熱愛的是傳統文化中的哪一部分，他們肯定會齊聲告訴你：小百靈！

    聽說突然來的人是話劇部的經理，正在和馮芷秋交流該怎么發朋友宣傳的江祺連忙放下手機，起身和朱經理打招呼。

    “這不是《皇女傳》首場演出結束，觀眾們反響很熱烈。你們楊經理有點事是挪不開身，就派我為代表，代表方圓劇院請星河劇本主題樂園戲院戲團的各位工作人員吃飯?！敝旖浝硇呛堑氐?，“當然，今天晚上的只是一頓便飯，慶功宴還是得讓你們楊經理親自來請的?！?/br>
    江祺不清楚方圓劇院的規矩，不知道這個理由是朱經理編的，還以為這兒是第1場演出之后一定會請演出的演員們吃飯，在心里感嘆方圓劇院還挺人性化。

    雖然方圓劇院管三餐，早中晚餐都有盒飯，但是在演出之前演員肯定是不能吃太多的。

    那吃飽了容易影響接下來的演出效果，大多都是隨便墊吧兩口，讓肚子里有東西免得在舞臺上頭暈。無論是話劇、戲曲、音樂劇還是舞劇，對體力的消耗都很大，完全不吃是不可能的。

    江祺剛剛就在微信上問了馮芷秋，附近有沒有稍微清淡一點的營業時間比較長的攤子。

    《皇女傳》七點開演，結束的時候連九點都不到，算上路上的時間，十點前肯定能到吃飯的小攤。這個時間點不用專門找夜宵點，營業時間稍微晚一點的也行。

    馮芷秋向江祺推薦了方圓劇院附近小巷里的一家小吃店，說是粉面炒菜油炸都有，強推小餛飩，清淡又好吃。

    江祺原本是打算的戲團演員們卸完妝收拾好東西，就領著她們去吃餛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