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之意 第178節
畢竟,小適子的童年,是遭遇了巨大的家庭變故的。 雖然多半是程諾的爸爸mama在幫忙牽頭,他自己也沒少和律師打交道。 還都是比較大的律所的主任,還有很多是接國際業務的。 說起來,聶廣義這么多年都和官司絕緣,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的設計,向來都標新立異,一出手就是一個地標。 能請到聶廣義出手設計,妥妥地就是門面工程,誰請誰開心。 捧著還來不及,誰吃飽了沒事和門面工程打官司。 建筑師到了一定的段位,就和律師到了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一樣。 不僅財源滾滾,還可以有選擇性地接項目。 來找聶廣義的,基本都是雙向選擇。 委托方能接受聶廣義事務所的報價。 聶廣義能給委托方設計出超越預期的作品。 在這方面比較典型代表人物,算是扎哈?哈迪德。 這位伊拉克裔建筑師早在2004年,就拿到了聶廣義夢寐以求的普利茲克建筑獎,并且是獲得該獎項的第一位女性。 扎哈?哈迪德是傳奇建筑師,她1950年出生在巴格達,那時候的伊拉克,還是個非常美好的地方。 扎哈?哈迪德在開明的環境和富裕的家庭里成長。 她的作品,極具個人風格,一出手就是地標,僅在中國大陸,就有廣州歌劇院、南京青奧中心,還有位于首都算是她遺作的大興國際機場。 這些地標,都很漂亮,再過一二十年,也一樣很時尚。 這也使得扎哈?哈迪德的設計費,以及實現她設計的造價,也統統是當時的“頂流”待遇。 扎哈?哈迪德的設計,獨樹一幟,她很少在設計作品里面使用直線,因此得了一個【曲線女王】的稱號。 她的設計,經常都有著超現實主義的視覺沖擊。 除了大興國際機場,扎哈?哈迪德還有一個能夠更完美地詮釋扎哈的曲線理念的酒店遺作。 坐落在中國澳門的摩珀斯酒店。 建造摩珀斯酒店使用的鋼材,建四個埃菲爾鐵塔還有得找。 走進那個酒店的大堂,就能感受到什么叫未來感和不計代價。 外觀像是宇宙空間站,從電梯開始,全然一種走進科幻片的既視感。 找扎哈做設計的酒店,肯定是不差錢的。 有一個細節,足以說明這一點。 在戴森吹風機剛剛開始風靡的2018年,在很多人可能都還沒有聽說過的時候,摩珀斯就已經是國內第一個在所有客房都使用戴森吹風機的酒店。 更不要說,洗漱用品用的全都是全系愛馬仕。 戴森吹風機,和愛馬仕洗漱用品的組合,也成了此后很多年很多希望被認定為頂級的酒店的“標配”。 哪怕愛馬仕的那款衛浴用品在四年之后就停產了,那些后來者還是在大肆宣傳…… 也不知道是過期也要接著用,還是一開始用的就不是……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時至今日,酒店的客房,是否提供戴森吹風機,仍然是評價一個酒店愿不愿意在軟裝上花錢的主要標準之一。 扎哈?哈迪德的設計,和摩珀斯酒店的定位,算是絕對。 從舒適感來說,摩珀斯算不得是最頂級的。 不管是內部還是外部,全都是無窮無盡且冷冰冰的金屬曲線, 線條多到會讓密集恐懼癥望而卻步的地步。 但這些都不會影響摩珀斯酒店成為澳門的新地標。 這是找扎哈做設計之前,就已經想到的結果和應該有的期待。 沒有人會因為這些設計的特立獨行就退單,也沒有人會把實用性放在第一位去考慮。 聶廣義從出道開始,經常就會被說成是有扎哈之風的。 扎哈也確實是聶廣義的職業偶像和引路人。 聶廣義上過好幾節扎哈的課,他和keith就是在扎哈的講座上認識的。 聶廣義正式出道沒多久,扎哈?哈迪德就因為心臟病離世。 這也成為了聶廣義有接不完的項目的原因之一。 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年輕的建筑師,并不像扎哈那樣,是一個已經享譽全球的設計師。 聶廣義只做建筑設計,扎哈的作品,卻幾乎涵蓋所有的設計門類。 連繪畫作品都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這種級別的博物館永久收藏。 甚至還跨界時尚,和香奈兒的傳奇人物老佛爺,聯手打造了香奈兒流動藝術展覽館。 這個展覽館也是到哪兒都是地標。 香港、東京、紐約、倫敦、莫斯科和巴黎。 如果去過香港、東京和紐約,卻沒有見過香奈兒流動藝術展覽館,這說明時間不對。 扎哈的香奈兒流動藝術展覽館是真的一整個展覽館在全球旅行。 這費用,和每個城市建一個,差別也不是太大。 也只有扎哈和老佛爺的雙劍合并,才能有這么不差錢的想法,并且還付諸實踐。 香奈兒流動藝術展覽館是螺旋紋白色貝殼狀的建筑。 是真的真的很漂亮,也是真的真的很費錢。 以至于,財大氣粗的香奈兒,都不得不取消了展覽館在到了紐約之后的倫敦和莫斯科兩站,直接永久駐扎在終點站巴黎。 這當然也和全球巡展開始之后的全球經濟危機有關系,但也可以從側面反映出完美落地扎哈的想法需要有多么巨大的財力支持。 聶廣義的設計,多多少少也有這樣的一種傾向。 他是做概念設計起步的,不管是設計,和思維,都領先于當下的審美。 當他被追捧的時候,這些就都是優勢。 可當有扎堆退單的情況發生,優勢就會變成被詆毀的證據。 前衛和華而不實中間,往往并不存在特別大的鴻溝。 這次的危機能不能過去,算得上是聶廣義職業生涯的一道坎兒。 他知道遲早會有一道坎兒,卻沒有想過會來得這么快。 并且是在萬安橋即將開啟重建的這個時間點。 …… “廣義,你有沒有大致的一個方向?” 宣適幫聶廣義找好了兩家律所,一家本地的,一家國際的。 應訴是一方面,找出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才是重中之重。 “我現在大致可以確定,這次的時間和羅馬事務所沒有什么關系?!?/br> “你是基于什么來判斷的?我們來了之后,要退單的,不都是羅馬事務所接的嗎?” “這邊要退單的幾個項目,都是比較小的。當時在委托我們的時候,預算就比較有限,在看到有其他大項目對我們提出質疑的時候,有小項目的委托方要跟風,算是比較正常的現象?!?/br> “你覺得今天找過來的這兩個項目,是受到了輿論的影響?!?/br> “顯而易見?!甭檹V義問宣適:“你不這么覺得嗎?” “我贊同你的看法。但也不希望你因為念舊,影響了判斷?” “我念舊?我這個親爹都能十年不搭理的人,有什么好念舊的?”聶廣義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好人,這也是為什么,他總覺得孤獨終老才是自己的歸宿。 “你嘴上說不搭理,心里還不是時時掛念?!?/br> “小適子,這就是你的錯了?!?/br> “???為什么?” “你要是早早地從了我,我都有你了,我還掛念我爹干什么?”聶廣義和宣適說不了幾句,就開始調侃。 “你還能這么說說笑笑,也挺好?!毙m拍了拍聶廣義的肩膀。 “那不然呢?還抱著我們小適子哭嗎?”聶廣義扯了扯嘴角,“你提到念舊,是不是想說盧仙娜有問題?” “對啊,她一上來就撇清羅馬事務所的關系,多少會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br> “盧仙娜雖然目前只是助理,但她也是名校的法律和建筑雙學位,她的智商和能力都是沒有問題的。她要真的做了什么,多半會不動聲色。我今天也是在觀察,她要裝得若無其事,我可能還會懷疑一下?!?/br> “羅馬事務所的員工,肯定還是你比較了解。帕多瓦那邊,都是你的并肩作戰過的老員工了,除了你上學的時候就交好的同學就是聶教授的學生,不管是哪一個有問題,你估計都會扒一層皮?!?/br>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除了你,沒有人能扒我的皮,我的衣,我的心……” “抱歉啊,大少。我只有友誼屬于你,我的身體和我的心都是阿諾的?!毙m不往遠了扯,直接問聶廣義:“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帕多瓦?去的話,你把鑰匙給我,我來開車?!?/br> “你這才下飛機開什么車?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我在飛機上休息得挺好的,你輕輕抓我幾下,對我根本也沒有什么影響,我一口氣開回帕多瓦,絕對沒問題?!?/br> 【輕輕】這兩個字,聽得聶廣義咬牙切齒。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聶廣義不想回憶另外一個人被他在飛機上抓傷的情景。 他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種丟臉的事情,最不能在兄弟面前說。 “暫時不去帕多瓦?!甭檹V義對宣適說,“你等我先審計一下?!?/br> “審計什么?” “審計一下,現在要退單的這些項目,如果全部同意的話,我會不會直接破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