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1257節
孟遠峰點頭道:“一會到了酆都城門前,我和尚峰用化身無形之技潛入,你到役鬼玉中暫避?!?/br> 妹伶搖頭道:“化身無形之技于凡塵之中確實了得,但在凡塵之上,怕是會有破綻, 晚輩擅長易容之法,前輩若是應允,便給前輩描畫一番?!?/br> 孟遠峰一愣:“若說用易容術,出發之前應早做準備,咱們還是先回冢宰府吧?!?/br> “不必那么麻煩,只需涂些胭脂便好?!泵昧鎸⑿┰S胭脂灑在了孟遠峰臉上。 孟遠峰擺了擺手,有些反感,這哪是易容術,分明是在戲謔。 可等妹伶拿出銅鏡遞給孟遠峰,孟遠峰看過一眼,驚訝許久。 一耄耋老翁轉眼變成滿臉朝氣的少年,十八九歲的年紀,風華正好。 孟遠峰癡怔良久,點點頭道:“卻有當年幾分風采?!?/br> 說話間,老冢宰的腰背都挺直了不少。 徐志穹易容術變成了一個滿臉須發的中年男子。 妹伶保持容貌不變,她確系別人認不出來她,縱使相熟之人也認不出來,這是巫門祖師的本事。 三人一路來到酆都城門,城門吏上前問話,孟遠峰改換了聲音,回應一句:“我三人是新來的判官,來此遞解罪囚?!?/br> 看他們都帶著判官常見的面具,城門吏也未作阻攔,只叮囑一句:“沿著河邊直走,不遠便是森羅殿,可千萬別走錯了路?!?/br> 三人進了陰司,路邊店鋪鱗次櫛比,一如平日一般繁華。 越是和平常一樣,孟遠峰越是擔心,老冢宰有見識,風訊已然傳了出來,若是陰司嚴加戒備,倒好應對,若是風平浪靜,只怕暗藏殺機。 他且將積攢的氣運漸漸釋放出來,而徐志穹則逐一觀察著路邊的店鋪。 陰司之中只有永夜,每家店鋪的招牌下方都掛著燈籠。 燈籠的位置,對徐志穹非常重要。 孟遠峰路熟,帶著三人徑直前往奈何橋,距離橋頭還有三里多遠,徐志穹停下了腳步,從袖口里掏出一盞燈籠,點亮了。 “有星宿?!彼兄搅诵撬薜拇嬖?,就在奈何橋附近。 “有幾人?”妹伶問道。 “兩人?!毙熘抉犯兄搅藘晌恍撬?,隨即又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 “玄武真神也在?!?/br> 如此敏銳的感知力,讓孟遠峰了解到了徐志穹的真實實力。 絕對不是五品,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他晉升四品失敗,為什么還能有如此高的修為? 眼下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 孟遠峰把積攢的所有運氣都釋放了出來,而此刻,妹伶從懷里拿出一支干花,放在手里小心揉搓。 孟遠峰精于卜算,看出妹伶正在借助有限的氣機,卜算兩位星宿的身份。 “一位是女土蝠,一位是室火豬?!?/br> 女土蝠,北方七宿之一,徐志穹沒有過接觸。 室火豬,徐志穹接觸過,他和楊武打了一場,徐志穹也險些和他開戰,但室火豬的立場有些特殊。 運氣不錯,室火豬可能會發揮關鍵作用。 思緒轉動間,徐志穹又感知到一位星宿靠近。 那位星宿身上帶著熟悉的氣息,讓徐志穹仿佛遇到了一位朋友。 吱吱~ 徐志穹笑了。 運氣當真不錯。 第969章 血戰奈何橋 北方七宿之一,許日舒,虛日鼠老前輩來了。 他在用徐志穹熟悉的語言,跟徐志穹說話。 吱吱~ “不要出手,等我消息?!?/br> 虛日鼠徑直沖向了奈何橋頭,沒做試探,直接和女土蝠、室火豬廝殺起來。 夜空之中騰起層層電光,整個陰司隨之搖晃起來。 原本在街邊徘徊的游魂立刻鉆進了店鋪之中,各家店鋪迅速關上了大門。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但他們此前收到各閻羅殿的消息,知道這兩天會有大事發生。 各閻羅殿告誡他們,只要躲在屋子里,就能活命! 孟遠峰感到陣陣胸腔隱隱作痛,每次聽到雷聲炸響,一顆心卻像要跳碎在胸腔里。 那是什么東西? 遠方有東西飛來,黑壓壓一片,好像是烏云。 不對,烏云不該飛的這么低。 孟遠峰屏住呼吸,看著那一大片極具壓迫感的陰影來到頭頂,用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才從頭頂掠過。 陰影之下墜落了不少泥沙和土石,徐志穹揉了揉眼睛,認出了這片陰影的來歷。 這是一座山。 妹伶喃喃低語:“女土蝠的搬山之術?!?/br> 這座山可不算小,比安淑院所在的皇宮后山還大一些。 女土蝠不知從何處搬來了這座山,把它送到了奈何橋附近。 這座山貌似能輕松覆蓋掉整座奈何橋,覆蓋掉奈何橋周圍所有的道路和建筑,還能覆蓋掉忘川河的一段河道。 可當這座山將要落地之時,變得只剩下三丈長,兩丈寬,一丈高矮,仿佛在奈何橋邊多了一座房屋。 徐志穹聽到了妹伶的傳音:“鼠須量度,虛日鼠的絕技,被他用鼠須度量的過的事物,會改變大小?!?/br> 這座變成房屋大小的山,依舊準確無誤的砸在虛日鼠的身上。 身形輕盈嬌俏的女土蝠飛到小山之上,蹲在山頂發出一聲詭異的吟唱。 “烏呀呀~” 這聲吟唱拖的很長,對妹伶來說尚可,卻讓徐志穹和孟遠峰渾身抖戰。 “女土蝠的冥音三唱,對聽覺敏銳的人最是狠辣?!泵昧娴闹讣馍巷w出兩團胭脂,堵住了孟遠峰的耳朵,但是沒堵徐志穹的。 “凡人扛不過第一唱,你至多能扛到第二唱,若是聽到第三唱,哪怕是我也兇多吉少?!?/br> 徐志穹趕緊用意象之力堵住耳朵。 “她這三唱,不怕唱死陰司里的游魂?” 妹伶道:“冥音三唱有指向,她這次的唱法很有分寸,不會傷了屋子里的人?!?/br> 徐志穹四下看了看,街上確實一個人都沒有,所有人都進了屋子。 一會找個屋子讓孟冢宰暫避,實在找不到地方,就讓他先躲在燈籠里。 女土蝠第一唱沒等唱完,小山之中突然伸出一條長尾,正抽在女土蝠的胸口上。 女土蝠從山頂墜落,她奮力揮動身后一對碩大的翅膀,沒讓自己摔倒,重新回到半空,對著室火豬喊道:“你看戲來了么?” 室火豬點點頭道:“不要急,我去燒他!” 他走到了小山旁邊。 他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他醞釀了片刻。 他對著小山的縫隙放了一把火。 女土蝠不知該如何描述。 室火豬所作的每一步都挑不出毛病,可放在一起毛病就很大。 等室火豬開始放火,虛日鼠已經在山上打了個洞,從容不破鉆了出來。 虛日鼠甩過長尾,打中了室火豬的肚子,室火豬痛呼一聲倒在了地上。 被打中了也沒毛病,室宿確實不如虛宿靈活。 但一下就被打倒,這也太荒唐了。 女土蝠見指望不上室火豬,俯沖下來,帶著聲聲吟唱,沖向了虛日鼠。 吱吱,吱吱! 虛日鼠連聲鼠鳴,打亂了女土蝠的吟唱,躲過女土蝠的沖擊,一條長尾再次抽打在了女土蝠的翅膀上。 女土蝠身軀歪斜,摔在了地上。 單打獨斗,女土蝠顯然不及虛日鼠。 室火豬在旁出工不出力,看似也做出了些應對,實際做的都是無用功。 妹伶提醒一句:“現在倒是個機會,要出手么?” 徐志穹沒作聲,他在等虛日鼠的信號。 吱吱~ 徐志穹聽到了虛日鼠的叫聲,虛日鼠依然告誡他不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