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886節
魏宗漢身邊還有兩名七品,兩名八品和幾名九品。 但在紙人出手之前,他們先死在了楊武手上。 那片沙塵是楊武用法陣召喚來的。 那座村子是楊武做出來的幻境。 就連這群人迷路都是楊武造成的。 校尉裴鴻儒,就是楊武的血rou傀儡,他一路跟著魏宗漢走,魏宗漢能不迷路么? 這村子是他早早布置下的陷阱,常德才、夏琥、何青葉,就在這里等著收人頭。 該收的人頭都收下了,還剩下魏宗漢一個。 楊武舍掉了血rou傀儡,戴著一副面具,走到了魏宗漢面前。 “殺良冒功,你知罪?” “我,我,本官,我殺的是妖邪同黨!” “妖邪同黨?”楊武笑了,“我現在說你就是同黨,你知罪么?” 魏宗漢不敢再說話,跪在地上只顧著磕頭。 楊武點起了一盞青燈,照著魏宗漢的臉:“若是真讓你去了泥籠村,村里的百姓也這么磕頭求你,你會饒他么?” “本官殺的不是百姓,本官殺的是……” “提燈郎,掌燈!”楊武道一聲掌燈,隨即點燃了魏宗漢的衣衫。 魏宗漢試圖滅火,火卻越燒越旺。 看著他在烈焰中翻滾哀嚎,何青葉在旁問了一句:“師父,武郎君說什么掌燈?” 夏琥笑道:“他說提燈郎掌燈?!?/br> “什么是提燈郎?” 夏琥緩緩說道:“點著燈,能把長夜照亮的好兒郎?!?/br> 說完,夏琥走到賀守范身邊,對著他的肚子踹了一腳。 賀守范滿臉是血,一動不動! 夏琥吩咐何青葉拿刀,賀守范依舊不動。 夏琥用刀尖蹭了蹭賀守范的脖子,賀守范還是不動。 夏琥輕嘆一聲:“這人死了,干脆燒了吧?!?/br> 楊武回身正要放火,賀守范猛然翻身站起,撒腿就逃。 楊武上前一腳將他踹倒,踩在賀守范的嵴背上,問道:“賀上卿,神機司這多人之中,真正有些人味的,我就看見你一個,我這有條活路,你想不想走?” 賀守范連連點頭。 楊武看了看夏琥:“嫂嫂,交給你了?!?/br> …… 呂作慶在軍帳之中來回踱步,時不時停下來,端起一杯熱酒一飲而盡。 魏宗漢那廂,還是沒有消息。 他只是去拾掇幾個平頭百姓,應該出不了閃失。 難說! 現在呂作慶覺得,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出閃失,兩個軍士出門巡夜都可能有去無回。 等到丑時上下,賀守范滿臉是血跑了回來。 呂作慶腦殼發炸,顫巍巍問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賀守范擦擦臉上的血跡道:“魏樞尉在泥籠村抓到了妖婦何青葉及其同黨!” “妖婦何青葉?他們不是去抓那些百,那什么,真是同黨?” 呂作慶不知該如何措辭。 魏宗漢是殺良冒功去了,雖然沒有說破,但大家心知肚明。 而今怎么會真的抓住了何青葉? 呂作慶壓低聲音道:“賀上卿,你卻沒有看錯,當真是何青葉?” 賀守范道:“當真是何青葉!魏大人帶著我們去了泥籠村,剛拾掇了兩戶人家,摘了七八顆人頭,何青葉就沖出來了,王少卿早有防備,帶著神機羅網,與吳顯森等人一擁而上,當場就把她抓住了?!?/br> “好!”呂作慶大贊一聲,“那妖婦現在何處?” 賀守范道:“還在泥籠村!” 呂作慶皺眉道:“為何不曾帶來?” “泥籠村中,妖婦黨羽甚多,還有百十人在負隅頑抗?!?/br> 呂作慶愕然道:“仗還沒有打完,你怎就回來了?” 賀守范低聲道:“樞首大人,若是等仗打完了,我再回來,怕是晚了?!?/br> 兩人對視良久,呂作慶微微點了點頭。 這趟出行,帶著九十多人,看起來人數多了些,實際上一個都不多! 吳顯森,殺道五品修為,這是真能打的人,必須帶著。 王應和,修為多高先不說,這是個會打的人,能指揮作戰的人,也必須帶著。 魏宗漢,平時說話刻薄了些,為人也狂妄了些,可關鍵時刻,真能出正經主意,本以為他就想殺良冒功,沒想到真就找出了何青葉的黨羽。 賀守范,這人看著圓滑了些,可關鍵時刻,卻知道誰是他主子,什么是忠誠! 他趁著沒打完仗便來送信,這事不讓魏宗漢獨占功勞! 若是等仗打完了,何青葉是魏宗漢親手抓的,黨羽也是他親手抓的,連主意都是他出的。 當然,論功行賞的時候,呂作慶作為主帥,還是能把頭份功勞給爭回來。 但爭功終究難以服眾,得讓魏宗漢主動把頭功讓出來。 呂樞首親臨戰陣,且看旁人還又何話講! 想到此,呂作慶沒有猶豫,帶上營地中的三十多人,迅速趕往泥籠村。 臨行之時,賀守范看了看營地。 軍營之中有三名墨家七品,營盤修的很是堅固。 而且營中還有一名殺道五品,和十幾名有修為的軍士。 若是堅守營盤,敵軍還真不好打進來。 而今,卻要容易多了。 走了十幾里,呂作慶來到了“村口”。 看村子里一片寂靜,卻不像正在打仗的樣子。 何青葉呢?同黨呢?魏宗漢又在哪呢? 呂作慶回頭問道:“賀上卿,是這村子么?莫不是走錯路……” 賀守范的身影,不知何時從身后消失了。 呂作慶回身問眾人道:“賀上卿往何處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都沒留意到他。 一陣沙塵卷起,眾人紛紛遮臉。 一道陰風吹過,眾人連打寒戰。 殺道五品陳良璧正要迎敵,沒等拔出兵刃,雙手手筋被抽去,栽落到馬下。 楊武現身在煙塵之中,砍了陳良璧的腦袋,提著一盞青燈對呂作慶笑道:“殘害百姓,你知罪?” 看到陳良璧落馬,所有人當即陷入了慌亂。 呂作慶魂不守舍,正要逃走。 夏琥一步躍起,把他從馬上揪了下來,砍了他一雙腿,丟在了地上。 哭聲、喊聲不絕于耳,三十余人幾乎沒做出有效的抵抗。 一盞茶的時間過后,周圍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斷了腿呂作慶,還在地上呻吟。 “我是朝廷一品大員,你們饒我一命,我把萬貫家財都給你們!我都給你們!” 何青葉不作聲,這個人頭不是她的。 夏琥踹了賀守范一腳:“去呀,等什么呢?” 賀守范回頭看著夏琥道:“這,這不妥吧?!?/br> “什么不妥!現成的功勛,你不想要?” 呂作慶看著賀守范,瞪圓雙眼道:“你,你,你是妖邪同黨,我怎么早沒看出你來……” 賀守范抿抿嘴唇,心下暗嘆一聲:我這也是剛剛才成了同黨,此前連我自己都看不出來。 嘆過之后,賀守范從腰間拔出了佩刀:“呂樞首,對不住了,我送你走,且讓你走的暢快些?!?/br> …… 神臨城外大宅,徐志穹盯著燭臺看了許久。 原本寂靜的燭臺突然散發出一陣混亂的氣機。 徐志穹把此前從沉維義身上吸來的氣機,投放到了燭臺。 神機眼出現在了燭臺之上。 童孔之中,先出現了何青葉,而后又多了一張新面孔。 賀守范,土生土長的千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