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766節
且不說賞善這事不容易,就算我真做到了,這小身板還頂得住么? 上次升四品都九死一生了,我冒不起這個險。 除了我,還有誰? 孟遠峰用算籌卜了一卦,看了半天卦象道:“北方有一人,當可一試?!?/br> 北方有一人…… 上官青! 他的修為和白悅山最為接近。 這次和龍秀廉殊死一戰,他立了大功勞,救了大宣的判官道,這絕對算得上善舉。 賞善大夫行善,也是要提升修為的! 他有可能會晉升! 徐志穹對孟遠峰道:“老前輩,您認識上官青么?” 孟遠峰一臉鄙夷道:“你說的是那個白桃居士么?” 白桃居士! 很貼切??! “沒錯,就是他,前輩,能不能借些運氣給他?” 孟遠峰很是不情愿:“后生,你想讓這人做大宣道門冢宰,你知道這人的品行么?” 徐志穹點頭道:“品行我知曉,行止是不羈了些,但他絕不是個壞人,他是個明天理主正道的好漢?!?/br> “罷了,終究是大宣道門的事情,老夫也只能信你?!泵线h峰把所有算籌往半空一拋,三枚算籌上下翻滾,落在了孟遠峰掌心。 “這是我借他的三分運氣,但真想成為獨斷冢宰,卻還須高人相助?!?/br> “哪位高人?” 孟遠峰搖搖頭道:“這高人已不在凡塵,我卻說不出他身份,只知他是咱們道門中的高人?!?/br> 咱們道門中的高人,還不在凡塵之中。 這樣的高人,我就認識一個,是我師父。 可師父還沒睡醒呢。 除此之外還有誰? 徐志穹思量半響,突然想起一個人。 郎仲學! 他的師父貌似也是一個高人! 這位高人能不能幫我一把? 想到此,徐志穹沒有耽擱,準備回京城罰惡司。 臨行之時,孟遠峰叮囑一句:“見了那高人,切不可戲謔,恭謹虔誠,方能救你大宣道門?!?/br> 徐志穹一愣,聽孟老前輩的話,好像是見過這位高人。 孟遠峰微微頷首:“有了這份機緣,老夫的罪責,也該了卻了?!?/br> 果真不是巧合! 孟冢宰是受了高人的指點,才主動來侯爵府找我。 向孟冢宰再三道謝,又囑咐了桃兒一些事情,徐志穹去了京城罰惡司。 等找到了陸延友,對著名冊查了一圈,徐志穹沒看到郎仲學的名字。 這人不屬于京城罰惡司? 那他為什么來找白悅山兌功勛? 陸延友道:“白大夫掌管三州之地,這人許是平州或柴州來的判官?!?/br> 平州、柴州。 再到這兩州去查? 陸延友看了看時辰,差不多到了黃昏:“他前兩天都是這個時候來長史府鬧事的,或許今天還會來?!?/br> 今天還來? 要是每天都能掙到四百功勛,他早成星官了。 不過也難說,畢竟他有高人指點。 徐志穹道:“陸長史,你叫兩名同道,分別去平洲和柴州查看名冊,你在長史府等郎仲學,他若是來了,你立刻告知我,我先去探望一位朋友!” 徐志穹借著乘風樓,去了湍州、汛州、冽州,三州賞善司。 之前給上官青送了丹藥,也不知上官青痊愈了沒有,徐志穹徑直去了主樓,卻見上官青安詳的躺在床上,房佩茹在旁哭的兩眼通紅。 怎地了? 上官青不是死了吧! 給了好丹藥,還給了好運氣,他怎么就…… “桃子,好白的桃子……”白桃居士說話了,但是眼睛沒睜開,這是在說夢話。 房佩茹在旁道:“適才還好好的,他,他說要吃口桃子,我就給他吃了,然后他就睡過去了,再沒醒過來……” 什么情況? 吃桃子上頭了? 徐志穹埋怨道:“桃子什么時候吃不行?還能丟了是怎地?” 房佩茹一臉委屈,不敢多說。 徐志穹看了看上官青的氣色,且拿出六枚銅錢,算了一卦。 四陽兩陰,卦象很好。 上官青是個風流慣了的人,桃子肯定吃過許多,就算房大夫的桃子最白,也不至于吃了一口就上頭。 看這架勢,孟老前輩借了好運道給他,他應該是晉升了! 可他要升多久? 晉升這事情很難說,機緣巧合,十天半月或許能行,機緣不巧,十年八載也未必成功。 十天半月,倒是能和岳軍山周旋,十年八載,這事情可就難辦了。 一籌莫展之際,懷中罰惡子令不停顫動。 這是陸延友送來的消息。 郎仲學來了? 且看他身后的高人如何處置! 第570章 你怎么這么機智? 徐志穹趕緊回了京城罰惡司,沒看見郎仲學,只看見了兩名七品推官,正在和陸延友商量事情。 這兩名推官,一個身材瘦小叫張守宗,一個身形矮胖叫胡全根。 這是兩個老推官,張守宗六十二,胡全根六十三。 因為此前判過不少錯案,這兩個老推官一年到頭也沒有生意上門,屬于判官道里徹底沒希望的一類人。 當初龍秀廉開茶坊的時候,這兩個人在茶坊里干雜役,按照趙百嬌的描述,這兩個老家伙有對龍秀廉盡忠的意愿,但龍秀廉卻看沒把他們當個人看。 后來徐志穹把秀軒茶坊端了,這兩個老家伙也被抓到了朱骷髏茶坊。 迫于形勢,他們也曾答應反抗龍秀廉,但絕非出自本意,因而也只是一直囚禁在茶坊,并沒有參戰。 這兩個老推官雖然不算龍秀廉的幫兇,可也不受周圍人待見,他們跑到長史府,能跟陸延友商量什么事情? 等聽他們把事情說完,徐志穹知道陸延友為什么這么心急了。 毛剎冢宰岳軍山,讓他們過來帶個話,他要向京城每名判官收取功勛五十顆,白銀五十兩,用來打點中土鬼帝焦烈威,把之前的事件平息下來。 當了這么多年判官,陸延友從來沒聽說過有向同道收錢、收功勛的事情。 可岳軍山的態度非常明確,如果收不上來功勛和銀子,這事情他就不管了。 張守宗嘆口氣道:“五十顆功勛,五十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我知道大家伙心里肯定委屈,可這是破財免災的好事,試問多少銀子和功勛能買回來一條性命?” 胡全根道:“要說委屈,我還覺得委屈呢,這事也不是我惹下的,我都不認識什么鐘劍雪,我也沒打過白無常,憑白交出五十顆功勛和五十兩銀子,我不心疼么?” 徐志穹一笑:“這么說,你是怪我了?” 胡全根低著頭道:“誰敢怪您呀,您是馬長史,馬長史是什么人物?道門冢宰,說殺就殺,誰敢招惹您……” “不敢招惹我,還特么跑這來給我添堵!”徐志穹驀然起身,嚇得兩個老判官一哆嗦! 張守宗道:“馬長史,這事可不能怪我們,這,這是岳冢宰的吩咐?!?/br> “岳冢宰是什么東西?岳冢宰是哪國冢宰?你們是毛剎人么?抬頭讓我看看,你們是不是毛剎種?” 兩個老判官不敢作聲,徐志穹瞪眼道:“都是大宣的判官,伱們為什么要聽一個毛剎冢宰的吩咐?那毛剎冢宰在什么地方?” 張守宗低聲道:“這,這就不方便說了……” “不方便!”徐志穹把張守宗拎了起來。 張守宗慌忙喊道:“我們也不知他住在何處,他就是來老胡的判事閣,跟我們交代了這件事,當時恰好我也在,他還說等我們回話?!?/br> “他說讓你們什么時候回話?” “他說這幾日間,還來老胡的判事閣來找我們?!?/br> 徐志穹笑道:“你讓他來找我,不就是要功勛和銀子么?我有的是,他知道我凡間的住處,讓他去拿,能拿多少,他就拿多少!” 兩個老判官哆哆嗦嗦走了,徐志穹對陸延友道:“陸長史,告訴咱們同道,誰家錢多都自己收著,誰家的功勛多都自己藏著,誰要是敢給毛剎冢宰一粒功勛、一兩銀子,我第二天就把他家給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