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762節
他盼著杜春澤進長史府,進了長史府,到時候把大門一關,直接和陸延友聯手,殺了這敗類。 杜春澤看了看長史府大門,沒敢輕舉妄動。 “馬長史,鐘劍雪是冥道中人,我自清除道門敗類,你不該插手?!?/br> 徐志穹笑道:“杜閻君,罰惡司是判官道的地界,長史府是判官道的衙門,你就不該踏足!” 杜春澤點點頭道:“你今日是一點情面也不留,既是說到了地界,京城的判官,以后別再去我閻羅殿!” 徐志穹笑道:“十殿閻羅,不去你那地方又怎地?想賺功勛的地方多的是!” 杜春澤笑道:“這話說的有種,杜某人還真就不差你那點功勛?!?/br> 徐志穹笑道:“杜閻君肯定不差,你剛和龍冢宰做過大生意,功勛大把的有!” 杜春澤的身軀,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 他知道了! 杜春澤一直懷疑馬尚峰已經知道了內情,可沒想到他會當面把事情抖出來。 徐志穹沒打算和杜春澤周旋,上次在侯爵府交手,兩人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此事,我要稟明帝君,帝君會給我一個公道!”杜閻君一甩袍袖,帶著眾人離開了罰惡司。 看著他的背影,徐志穹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杜春澤帶了十幾個幫手,修為最低也在六品。 罰惡司這邊,除了陸延友,只有一群七品推官。 徐志穹真不想放他走,奈何打起來,判官們在修為上不占便宜。 無妨,老杜,咱們走著看。 你這顆人頭,我要定了! 陸延友把徐志穹請進長史府,問道:“尚峰,你是不是見過鐘劍雪?” 徐志穹點頭道;“鐘劍雪,現在就在我的中郎院里?!?/br> 陸延友早就猜到了七八分:“鐘魂使對咱們有恩,咱們護著他也是應該,但這件事若是真牽扯到鬼帝,你可得想好如何應對, 一個杜閻君可以被咱們送走,若是鬼帝來了,可就不那么好送了?!?/br> 鬼帝當真要插手這件事情? 徐志穹覺得杜閻君只是虛張聲勢,他敢把和龍冢宰之間的大生意泄露出去么? “陸長史,提醒咱們罰惡司的同道,近日不要去閻羅望安殿兌換憑票,平時對冥道修者多加小心?!?/br> 又叮囑了一些事情,徐志穹離開了長史府,回了中郎院。 鐘劍雪正在擦洗傷口,徐志穹給他找了些傷藥。 “鐘兄,你素來謹慎,今天怎會被杜春澤抓住手尾?” 鐘劍雪嘆道:“說到底,還是我莽撞了,我盼了這多時日,總算見到了帝君,結果帝君……” 徐志穹一皺眉:“鬼帝沒理會你?又或者是……” 鐘劍雪嘆道:“我不知帝君是什么心意,我找齊了杜閻君的罪狀,帝君看過之后,說讓我不要聲張,他定要將杜春澤法辦,但帝君走后沒多久,杜春澤就發現了我的行蹤?!?/br> 徐志穹捏住了下巴,神情凝重。 從這一刻起,他意識到了獨斷冢宰的重要性。 第567章 不就是想賴賬么? 中土鬼帝焦烈威,每當提到這個名字,鐘劍雪的神情之中滿是敬意。 但從鬼帝的態度來看,徐志穹已經基本推測出了他的立場。 這位鬼帝和杜春澤的立場一致,只是礙于當時的場合,他沒有殺了鐘劍雪,把事情交給了杜春澤。 杜春澤也沒能殺了鐘劍雪,讓鐘劍雪僥幸跑到了罰惡司。 杜春澤擔心事情敗露,便直接帶人強闖罰惡司。 他知道大宣判官道沒有冢宰,京城賞善大夫沒有戰力,才敢如此強橫。 只是他今天不走運,碰到了比他還強橫的徐志穹。 可如果對手是鬼帝焦烈威,徐志穹得考慮一下自己強橫的本錢。 在對付焦烈威之前,徐志穹還得先核實一些事情,龍秀廉說過的一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鐘兄,我聽說咱們兩家道門,用的是同一種功勛,都是金豆子,這事是真是假?” 鐘劍雪點點頭道:“兩家道門,用的確實是同一種功勛,你去閻羅殿的時候,應該知道一個規矩,判官和典獄之間,不能手遞手的遞東西,這條規矩,就是為了防止私相授受, 典獄可以在憑票上動手腳,多給判官算些功勛,判官則從多算的功勛里抽成給典獄,這樣的事情,以前屢見不鮮,立了這條規矩之后,類似的事情少了很多?!?/br> 徐志穹詫道:“這規矩管用么?我且不在閻羅殿里行賄,私下找到典獄送禮就是了?!?/br> 鐘劍雪搖頭道:“典獄不能輕易離開閻羅殿,馬兄應該和施程相熟,他當典獄的時候,馬兄可在別處見過他?” 這么一說還真是,施程做典獄的時候,徐志穹只在閻羅殿見過他。 徐志穹從施程手里買來第一個役人,也就是楊武的時候,施程已經升任了都官。 而聶貴安在升任典獄之后,貌似再也沒有離開過閻羅殿。 看來冥道的管理要比判官道嚴格的多,判官道雖然也有規定,推官和是非議郎不能離開判事閣和議郎院,可鉆空子的人比比皆是。 “鐘兄,我聽龍秀廉說,他從杜閻君手里買了饕餮殘魂,轉賣給了昭興帝,此事是真是假?” 鐘劍雪點點頭道:“是真的,杜春澤不止做過這一樁生意,饕餮外身也是他賣出去的,賣給了肖松庭,早年間,聽說他還賣過窮奇的殘魂?!?/br> 窮奇的殘魂。 徐志穹一陣警覺,他想起了身體里的怪物。 雖說無法確定這怪物的身份,但總覺得和窮奇有很大聯系。 “能確定到底是什么時間賣出去的,賣給了誰?” 鐘劍雪嘆道:“此事過于久遠,卻還有待查證?!?/br> 年代過于久遠! 該不會那么巧!剛好和窮奇殘魂肆虐望安河的時間重合吧? 當年師父、林院長、武千戶在望安河畔苦戰一場,師父重傷,林天正和武栩險些送命,這事情還牽連到了我和我娘,難道也是杜閻君做的事情? 這樁生意,龍秀廉插手了嗎? 見徐志穹陷入沉思,鐘劍雪道:“馬兄,鐘某這次連累你了,勞煩你把我帶到凡間,我另有去處,你且當沒見過我就是?!?/br> 徐志穹皺眉道:“你在凡間又能去哪?” 鐘劍雪道:“既是勾魂使,在凡間自有落腳處,馬兄不必擔心?!?/br> 徐志穹搖頭道:“若是鬼帝牽扯其中,只怕你在凡間的落腳處也不安全?!?/br> “帝君……不是那樣的人?!辩妱ρ┑拖铝祟^,有些事他能想明白,卻不愿承認。 徐志穹嘆道:“只怕中郎院也不安全,難說鬼帝能不能穿過兩界州,你和我回侯爵府吧?!?/br> 鐘劍雪搖頭道:“這事情,本就不該把馬兄牽扯進來?!?/br> “鐘兄想多了,這事情本就和判官道有關,我本來就脫不開干系,事不宜遲,現在咱們就去侯爵府?!?/br> …… 回了侯爵府,夏琥沒好氣的瞪了鐘劍雪一眼,適逢天降大雪,夏琥急著做生意,也懶得計較,抱著一大捆紙傘急匆匆跑去了橋頭瓦市。 夏琥當真是個會做生意的,時近年關,勾欄瓦市,客人頗多,適逢日場、夜場交替,回家的客人買把傘,趕夜場的客人也買把傘,三十多把紙傘,轉眼間賣光。 夏琥見生意勢頭正好,找個僻靜處,去了中郎院,又取來了三十把,還沒開始吆喝,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來到攤子前,對夏琥道:“這些傘,我都要了?!?/br> 夏琥一愣,抬頭看了看那人,他個頭矮小,體態清瘦,身材并不起眼。 但長相就特殊了,他須發皆黃,眼眸青綠,一看就不是宣人。 “這位客官,三十把紙傘,你都要了?”夏琥確認了一遍。 客人點點頭:“這傘做的精致,我很喜歡?!?/br> 夏琥臉上帶笑,心里有些戒備。 上次陶花媛從她手里買走了所有紙傘,事后陶花媛便來算計她。 這紙傘沒什么特別之處,一次買走這么多,肯定別有心思。 “一把紙傘,六十二文,三十把傘,要一兩八錢多銀子?!?/br> 客人拿出兩粒碎銀,二兩多重,遞給夏琥道:“不必找了?!?/br> 夏琥收了銀子,道了聲謝,趕緊收攤。 穿過兩條深巷,來到大街之上,夏琥總覺得身后有人尾隨。 是那客人么? 難說。 對方的腳步很輕,身法很快,夏琥一時間難以分辨。 繞了兩條街,仍沒將那人甩脫,夏琥有些擔心,走到僻靜處,一碰中郎印,直接回了罰惡司的中郎館。 到了中郎館里小坐片刻,跟役人交代了些事情,夏琥隨即去了長史府,借著乘風樓回了侯爵府。 見了徐志穹,夏琥把事情描述一遍,徐志穹頗感詫異。 能跟蹤六品判官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同道,恐怕只有宦官。 再從夏琥描述的樣貌來看,對方好像是圖奴人。 圖奴有宦官道修者么? 貌似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