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704節
但如果他是怒夫教的人,就不能輕易殺了。 怒夫教的人身上很可能有蠱術,死了之后,很難審訊靈魂。 徐志穹靜靜的看著彭修年的反應。 彭修年神色平靜,對侍衛道:「此事確實關乎機密,你們都出去,營帳百步之內,不得有人靠近?!?/br> 侍衛趕緊退出營帳,待所有人走遠,彭修年上前施禮道:「運州壇主彭修年,見過司徒大人?!?/br> 運州知府,竟然是怒夫教的運州壇主! 按照徐志穹以往掌握的消息,在怒夫教之中,壇主的身份和少司徒相當,比司徒略低,彭修年算得上肖松庭的下屬。 徐志穹俯身回了一禮:「彭壇主,辛苦?!?/br> 兩人落座,各自把聲音壓得極低。 彭修年道:「昔聞肖司徒在郁顯征戰,為何突然來到運州?」 這人消息還算靈通,幸好他不知道肖松庭已經死了。 徐志穹苦笑一聲道:「想必彭壇主已經聽說了,肖某在郁顯慘敗,敗的甚是狼狽?!?/br> 彭修年乃安慰一句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司徒大人不必自責?!?/br> 徐志穹道:「此番我來運州,是奉命來查看你這廂的部署?!?/br> 他沒說誰派他來的,也沒說查探什么部署,這讓彭修年聽的一頭霧水。 「司徒大人,是大司徒命你來的?」 徐志穹心頭一顫。 肖松庭說過,怒夫教的大司徒一直空缺,郁顯前任大典客居良,也說過同樣的話。 而今怎么又冒出個大司徒來? 難道是新任命的? 不可能,這么重要的職務,肯定不能隨意任命。 肖松庭這個王八蛋撒謊了? 可難道居良也跟著撒謊么? 徐志穹應一聲道:「正是大司徒之意?!?/br> 彭修年臉一沉,皺起眉頭道:「昨日大司空來問過,問了彭某將近一夜,還說對彭某放心不下, 而今大司徒又讓肖司徒前來詢問,幾位大人為何都信不過彭某?」 徐志穹笑一聲道:「事關緊要,自然還是謹慎一些的好?!?/br> 大司空昨天來過? 大司空不是公孫文么? 公孫文昨晚不是在北境搶軍械么? 什么時候又來到運州了? 大司空到底是不是公孫文? 難道肖松庭這王八蛋又撒謊了? 不對呀!萬秋生也曾說過,大司空就是公孫文! 徐志穹也不能直接問彭修年,問了就露餡了,只得沖著彭修年尷尬的笑了笑。 彭修年緩和神情道:「罷了,這事情也不怪肖司徒?!?/br> 徐志穹嘆口氣,學著肖松庭圓滑的口吻道:「彭壇主,咱們都是當差辦事的,我的苦衷,你也應該明白?!?/br> 彭修年點點頭道:「勞煩肖司徒轉告大司徒,這廂一切準備妥當,祭禮之事,萬無一失!」 什么祭禮? 不是打仗么? 怎么變成祭禮了? 徐志穹道:「彭壇主,我自是信得過你,可我要是把這原話帶回去,只怕大司徒不肯信我?!?/br> 彭修年道:「肖司徒有何要求,不妨直說!」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肖某大老遠來一趟,彭壇主好歹讓我看看,這祭禮準備到了哪一步?!?/br> 彭修年苦笑一聲,點點頭道:「也罷,肖司徒,且隨我來!」 徐志穹跟著彭修年走出了營帳,幾名侍衛上前相隨。 彭修年擺擺手道:「爾等留在此地,我隨這位軍士四下看看?!?/br> 侍衛不敢多言,都留在了中軍大帳。 彭修年帶著徐志穹登上了瞭望樓。 這瞭望樓很高,比京城的望火樓還高,和各處散亂不堪的營地相比,這座瞭望樓工法扎實而精致,顯得格格不入。 兩人登上樓頂,整個營地一覽無余。 彭修年環顧一周,對徐志穹道:「肖司徒,且看這座祭壇如何?」 祭壇? 這座營地是祭壇? 第524章 神降之祭 彭修年說這座軍營是祭壇,徐志穹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么大營地怎么會成為祭壇? 這是給哪位神靈的祭壇? 到底要辦一場什么樣的祭禮? 祭品又是什么? 彭修年看著徐志穹道:“肖司徒,你覺得這祭壇如何?” 徐志穹點點頭道:“這么大的祭壇,倒也配得上那位的排面?!?/br> 那位是哪位? 徐志穹也不知道是哪位,且先胡謅一句應付著。 彭修年笑一聲道:“彭某苦心經營這多年,只為等到今日,威道真神降世,彭某能夠得見,實乃此生之幸!” 威道? 真神? 威道是什么? 這是哪路真神? 徐志穹假裝欣賞著營盤,盡力克制著自己的表情變化。 威道是什么來著? 好像有那么點耳熟。 威道……怒威道! 怒夫五道! 浮州同知季谷豐曾經提到過怒夫五道,分別叫做怒心道、怒威道、怒明道、怒根道和怒恩道。 他專門說過,怒威道的技法會讓人感到恐懼。 徐志穹以此推斷,怒威道對應的道門是梼杌兇道。 梼杌兇道的真神要降臨? 梼杌要降臨? 怎么降臨? 這祭禮要怎么辦? 徐志穹盯著營盤看了好幾圈,笑道:“祭壇夠大了,不知祭禮準備的如何?” 彭修年遙指禱過山道:“司徒請看,敵軍營地就在山下,十日之內必有一場惡戰?!?/br> 徐志穹故作驚詫道:“你連交戰的時辰都算好了?” 彭修年搖頭道:“這倒不用算,他不打我,我去打他就是! 只要兩軍交戰,勢必血流成河,營中十一萬大軍,都沒經歷過戰陣,見了血,勢必驚懼萬分,十一萬人于驚懼中,一并命隕,這份祭禮,足以迎來真神!” 好惡毒的祭禮,比涼芬園血祭還要惡毒! 讓十余萬人集中在一起,死在恐懼之中,以此召喚梼杌。 難怪這廝的罪業這么長! 徐志穹道:“如此看來,彭壇主隨時可以開始祭禮,那又何必多等,反倒夜長夢多?” 彭修年道:“若是能讓宣軍主動出擊,把握卻會更大些,而且我還想多招募些軍士,多為真神送些祭禮?!?/br> 等宣軍主動出擊之時,這些平民百姓還敢打仗么? 徐志穹道:“只怕兩軍接戰之時,未及血流成河,你這十一萬大軍,先行潰散,抑或跪地乞降了?!?/br> 彭修年搖搖頭,一臉無奈道:“少司馬也曾這么說過,你等就是信不過彭某,彭某事先早有準備,這些人逃不掉,也不能投降!” 徐志穹咂咂嘴唇道:“我是真心信得過彭壇主,可這其中的道理實在說不清!” “肖司徒,莫要忘了我道門,莫要忘了我道門技法,就算他們請降,也不容他們降,他們想逃,也不容他們逃!” 這是什么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