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525節
眾臣長出一口氣,在梁季雄相送之下,相繼離開了蒼龍殿。 嚴安清抱拳告辭,梁季雄道:“內閣諸事,還得有勞嚴公,若是要事不決,可直接詢問太子?!?/br> 禮部尚書秦祝軒告辭,梁季雄道:“新君登基大典,有勞足下cao持?!?/br> 吏部尚書閆博元告辭,梁季雄道:“官員任免之事暫停,待新君繼位之后再做處置?!?/br> 皇城司指揮使鐘參告辭,梁季雄道:“新君登基在即,京城近兩日務必保持安穩?!?/br> 瑾王梁懷瑜告辭,梁季雄一把將他揪?。骸澳懔粝??!?/br> 梁懷瑜哆哆嗦嗦喊一聲道:“來,來人呀,寡人舊疾復發,快送寡人回府休養?!?/br> 他帶了不少侍衛過來,侍衛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梁季雄教他們該怎么做:“想死的,都留在此處?!?/br> 話音落地,眾人飛奔而去。 梁季雄看著瑾王,微笑道:“你自己算算還有幾日陽壽?” 瑾王顫巍巍道:“宗室所剩無幾,圣威長老,你饒了寡人一回?!?/br> “是呀,宗室所剩無幾,我蒼龍衛也所剩無幾,”梁季雄微笑的看著瑾王,“你蹉跎一生,也沒做過什么正經事,自今日起,來蒼龍殿做個蒼龍衛吧?!?/br> 瑾王梁懷瑜,以八十六歲高齡進入蒼龍殿,成為一名蒼龍衛。 這可不是把他軟禁起來,梁季雄當真要好好cao練他一番:“給梁懷瑜更衣,一會我先幫他松松筋骨!” 梁懷瑜跪地哀嚎:“長老,我知錯了,您饒了寡人吧?!?/br> 梁季雄神色冰冷道:“時才你身邊的那名侍衛是誰?” 梁懷瑜道:“寡,寡人……” 梁季雄笑道:“剮人,你怎么知道我想剮人?” 梁懷瑜急忙改口:“我,我今天帶來了六十多名侍衛,不知長老說的是哪一個?!?/br> “你不知道我說的是哪一個?”梁季雄捏住了瑾王的手腕,一把老骨頭咯咯作響。 “長老,長老,我,我真是……” 瑾王不是個帶種的人,強忍著劇痛不說,看來是眼下不敢說出來。 不敢說出來也對,梁季雄感覺到那侍衛身上有一股隱約的霸氣。 這事情可能涉及到宗室。 難道宗室之中還有我不認得高品修者? 為什么那侍衛如此眼熟? 大殿里,還剩下徐志穹、太子和何芳 梁季雄把瑾王丟在一旁,回身對太子道:“玉陽,帶上志穹和阿芳,去商議登基的事情吧?!?/br> 三人答應一聲,正要離開大殿,徐志穹走了兩步,哆嗦了三回。 一、二、三…… 身體里有金豆子正在剝離,每剝離一次,徐志穹哆嗦一下。 梁季雄關切問道:“志穹,你怎么了?” 這可怎么解釋? 徐志穹看著倒在地上的瑾王,心生憐憫之情,決定讓他背鍋。 “剛才瑾王身邊一名侍衛,好生強悍,我被他氣機震了一下?!?/br> 梁季雄緊張起來,對太子和何芳道:“趕緊帶志穹去后園歇息!” 三人去了后園,梁季雄上前拎起了瑾王:“立刻告訴我,那侍衛到底是誰?” 瑾王連連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就是我府上一名尋常侍衛?!?/br> 梁季雄笑一聲道:“看你這把老骨頭都朽了,我把你好好拾掇拾掇?!?/br> …… 到了后園,徐志穹在床上歇息片刻,金豆子基本剝離光了。 三百顆,是上次的三倍。 這一次是因為什么煉化了功勛? 我沒殺人,肯定還是因為做出了正確的抉擇。 我選擇信任李沙白,在太卜崩潰的情況下,李沙白打敗了瑾王的侍衛,挫敗了瑾王的陰謀。 如果沒有挫敗瑾王,會引發什么樣的后果? 瑾王會順利登基,成為一名昏君,然后為禍大宣? 難說。 就算太子的修為暴露了,二長老也會想方設法阻止瑾王登基,只是這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尤其是在瑾王身后有高人相助的情況下。 他的那名侍衛到底是誰? 剝離下來的功勛開始煉化,徐志穹的身體越發虛弱,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殿下,你且幫我看一眼,那邪祟來了么?”徐志穹擔心窮奇殘魂又跟上來。 太子童孔充血,看了半響,搖搖頭道:“我看著是沒有,妹子,一會你帶志穹再去找李畫師看看?!?/br> 一聽太子叫妹子,何芳有些不是滋味。 “兄長,你知道我的身世么?” 太子點點頭道:“多少知道一些,你的生母,是當今皇后?!?/br> 徐志穹道:“如此說來,你二人同父同母?!?/br> 太子搖頭道:“同父,并非同母,我的母親是皇后,但不是當今皇后,當今的皇后姓何,是十年前的安淑妃,我的母親姓柴,如今是安淑院的那棵血樹?!?/br> 何芳聞言低下了頭。 對于這樣的結果,徐志穹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有過類似的推測,但還是想聽聽太子講述當初的細節。 “十年前,安淑妃突然發瘋,母后前去探望,整整一日未回,次日,等皇后回宮時,我就知道她不是我母后,雖然長相一模一樣,但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我母后, 父皇在當日下詔,安淑妃重病,不宜居住在宮中,將她送去了安淑院,實際送走的是我母親, 兩個月后,我偷偷跑出皇宮,去了安淑院,結果看到了那棵血樹, 母親變成了血樹,我現在還記得,她用枝葉纏住了我,想要吃我血rou,可最終又放過了我, 我像丟了魂一樣回到皇宮,這件事被父皇和何皇后知道了,他們想要殺我滅口,又擔心引來流言,我假裝被安淑院的血樹嚇瘋了,就這樣一直裝瘋賣傻,茍活到了今天?!?/br> 何芳咬咬嘴唇道:“兄長,我對你不起?!?/br> 太子笑道:“這與你何干,又不是你的錯,當年都以為安淑妃沒有子女,沒想到她有你這樣一個女兒,你是如何流落到了民間?” 何芳搖搖頭道:“此事我也不知,我還不記事時,就被送到了宮外,被我舅舅以養女名義養大,十二歲那年,舅舅病逝,我被送到陰陽司,成了太卜的弟子, 十五歲那年,太卜把身世告訴給了我,只說我是當今皇帝的女兒,沒說為何將我送出了皇宮, 我也不在意,我只想在陰陽司里當個陰陽師,跟著太卜多得些修為,在這繁華的大宣多活幾年,可我…… 我母親害了皇后,我還來與你爭皇位,殿下,我委實對不住你,我這就去找李畫師,請他收回那紙契書,我還回陰陽司就好?!?/br> “這是什么話!”太子放聲笑道,“十年,足矣,且看這十年間,我如何守住大宣這份繁華,等十年后,再看你會有一番什么樣的作為?!?/br> “殿下,我……” “這是好事,我也想多賺些修為,在大宣多活些年月!一會咱們商量一下政務,平章軍國重事,要做的事情可不少?!?/br> 兩人相視,何芳眼中滿是欽敬。 徐志穹覺得自己有些多余,等功勛煉化的差不多,他離開了蒼龍殿,獨自去了李七茶坊。 李沙白滿身繃帶,看來傷的不輕,見此情景,徐志穹推測出了原因:“你與瑾王部下的高手交戰了?” 李沙白點頭道:“我平生從未遇到過這等強敵?!?/br> “平生?”徐志穹一愣,“你曾與血生孽星交過手?!?/br> 李沙白思忖片刻道:“彼時的孽星尚未完全復生,以他當時的戰力應該不及這位高手,而且我懷疑此人尚未出全力?!?/br> 把李沙白傷成這樣,還沒出全力? 這種級別的人物,怎么可能為瑾王做事? 不用問,他是借瑾王之手來阻止太子登基的。 可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傷勢雖重,可李沙白沒差了禮數,給徐志穹沏了杯好茶:“徐千戶,多虧有你良言相勸,李某險些鑄成大錯 想我活了這多年月,而今還是看錯了人,瑾王當真是個禍害,倘若讓他稱帝,后果不堪設想?!?/br> 徐志穹連連搖頭道:“今日多虧李畫師相助,該道謝卻是徐某,徐某還有一事相求,請李畫師看上一眼,徐某背后可有那邪祟的蹤影?!?/br> 李沙白搖頭道:“那邪祟不在,徐千戶可知曉那邪祟的來歷?” 徐志穹道:“不敢說知曉,只有些推測,李畫師,你曾見過窮奇外身,還留下了一幅畫像,可否將此畫像借徐某一看?” 李沙白思索片刻,搖搖頭道:“今日卻非良機,我有傷在身,恐抵擋不住那畫卷的邪念,此事須待李某傷勢復原?!?/br> 徐志穹點點頭。 他又為徐志穹倒了一杯茶:“徐千戶背后的邪祟,莫非與窮奇有關?” 徐志穹端起茶杯道:“我懷疑他是窮奇殘魂?!?/br> “殘魂……”李沙白若有所思。 徐志穹趕緊問道:“李畫師,你可曾見過窮奇殘魂?” 李沙白搖頭道:“未曾見過,只有些耳聞,當年大宣太祖皇帝與怒祖決戰于南野,四兇魂魄都被蒼龍真神封印了?!?/br> “蒼龍真神獨自封印了四兇?” “據說白虎、朱雀、玄武三位真神也有相助,但出力最多的應該是儒家星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