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326節
鐘參走到近前,看著梁季雄道:“圣威長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北方戰事告急,我要面見皇帝!”梁季雄流淚了,兩行血淚掛在了臉上。 泣血龍珠,梁季雄出殺招了。 鐘參一臉愕然道:“北邊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京城也出事了!我也有要事稟報圣上!” 周圍一圈陷阱,冒出了熊熊烈焰。 天空之中,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太卜要降下雷霆。 陳順才萬念俱灰,他現在終于明白了,這三個三品串通好了來殺他! 梁季雄再一發力,陳順才脖子咯咯作響,就要斷了,連喊都喊不出來。 還有兩顆龍珠就要打在陳順才臉上,忽聽一女子喊道:“圣威長老,息怒!” 皇后來了。 梁季雄收手了。 不是對陳順才手軟,是他對皇后有所顧忌。 如果當著皇后的面殺了陳順才,似乎就有了些篡逆的味道。 他解除了盤蟒之技,鐘參也收去了陷阱。 半空之中傳來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來自太卜。 他恨,恨徐志穹不在這里。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徐至穹在,鐵定會要了陳順才的命。 恨也沒用,梁季雄不想下手,鐘參也不愿下手,就連太卜自己也顧慮太多。 陳順才艱難爬起身子,在皇后面前哭道:“娘娘,老奴委屈!” 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他們要見皇帝,你趕緊想辦法。 皇后倒也坦誠:“老祖宗想見圣上,賤妾帶著老祖宗去就是了,鐘指揮使,請你在此等候?!?/br> 鐘參看了看梁季雄。 陳順才還沒死,皇后也不是凡輩,梁季雄一個人跟著他們去,恐怕有危險。 一陣微風襲來,鐘參聽到了太卜的聲音:“無妨,老夫隨圣威長老同去,但有閃失,鐘指揮使且隨時備戰?!?/br> 三人商定,梁季雄跟著皇后去了昭興帝的寢殿。 昭興帝臉色青綠,躺在臥榻之上,氣若游絲。 換做普通人早就死了,但皇帝身邊有四品朱雀修者山艷。 全仗著山艷用醫術維持,昭興帝才支撐到現在。 看到昭興帝的凄慘模樣,梁季雄神色凄然道:“好!” 皇后和陳順才都看著梁季雄。 梁季雄站在臥榻旁邊,落淚道:“好陛下,我的好陛下,是誰把你害了,好啊,好陛下呀……” 圓的很牽強,但皇后也說不出什么。 哭過一場,皇后對梁季雄道:“陛下已無法臨朝,且看老祖宗作何去處!” “好??!”梁季雄長嘆一聲道,“老朽不該干預政事,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待與大臣們商議過后,再做決斷!” 陳順才點點頭道:“好,咱家這就去找公孫大人,召集群臣?!?/br> 梁季雄皺眉道:“哪個公孫大人?公孫文么?他有何資格召集群臣?” “這個,”陳順才干笑一聲,“公孫大人在大臣之中威望頗高?!?/br> “有多高?比我皇室還高?比內閣還高?”梁季雄發動龍怒之威,陳順才和皇后雙雙低頭。 待怒氣平息,梁季雄道:“先把嚴首輔叫到龍圖閣,再把一眾閣臣都叫來,把各部尚書叫來,把御史們也叫來,我現在就去龍圖閣等著?!?/br> 陳順才抿抿嘴唇道:“嚴首輔好說,內閣閣臣都好說,各部尚書……最近極少出門,總之老奴去請就是了,但御史們……最近都不在京城?!?/br> “混賬!”梁季雄怒道,“御史不在京城,卻往何處?” “這其中,有些變故……” “罷了,不用你!”梁季雄道,“我讓蒼龍衛去請群臣,你帶我去龍圖閣就是?!?/br> 陳順才不敢違拗,他心里明白,暗處有個太卜,明處有個鐘參,圣威長老只要動動手指,自己隨時可能沒命。 等到了龍圖閣,見到梁季雄,嚴安清眼淚下來了:“圣威長老,你可算回來了!” 嚴安清真哭了,這些日子受了太多委屈。 身后的閣臣都跟著哭。 梁季雄趕緊上前安慰:“嚴首輔,諸位,你們先把眼淚擦擦,有事便說,這成什么樣子?” 嚴安清道:“我等受盡jian賊侮辱,卻無處伸冤?!?/br> 梁季雄皺眉道:“在我大宣,哪個賊人敢侮辱嚴首輔?” 嚴安清聞言,卻哭的泣不成聲:“jian人當道,禽獸橫行,亂我大宣朝綱,毀我大宣社稷,圣威長老,給我等做主!” 內閣眾臣齊聲喊道:“圣威長老,給我等做主!” 梁季雄很憤怒。 陳順才很尷尬,他正想找個借口離開,忽聽一名內侍通傳:“御史臺眾御史求見?!?/br> 陳順才傻了眼,御史們怎么回來了? 梁季雄道:“你時才還說御史都不在京城,你這奴才怎么總是誆騙我?趕緊把御史們請到龍圖閣來!” …… 御史們知道該做什么,太卜救了他們,太卜告訴過他們該做什么。 內閣也知道該做什么,這是保住內閣的機會。 各部尚書也知道該做什么,這是他們保全自己的機會。 “國不可一日無君!”老御史王彥陽上奏道,“陛下既不能臨朝,當由太子監國!” 一眾御史上前道:“臣附議!” 各部尚書上前道:“臣附議!” 內閣首輔嚴安清道:“群臣所奏之事,關系社稷安危,還請圣威長老裁斷!” 梁季雄現在開口,名正言順。 他只說了一句話:“請內閣擬詔,由太子監國!” 第237章 第一場反擊 山坡上,太子趴在積雪之中,默默注視著身下的小路。 在他身邊還趴著五百多名軍士,他們在雪中趴了整整一天。 內侍呂運喜心疼壞了:“殿下,我跟那個姓陶的陰陽師說過了,她一會布一道法陣,把殿下送到暖和點的地方歇著!” 太子看了呂運喜一眼,壓低聲音道:“再多說一句,我就割了你舌頭?!?/br> 呂運喜都快哭出來了,他是真心疼:“奴婢不多說,奴婢一句也不多說,殿下,你說你跟著他們來這作甚?” 這里是涌州之北的一座大山,也是整個大宣國最北的疆界,名叫緩騖山。 緩騖的意思是緩慢的行走,在這座山上,無論車馬還是行人,走的都很慢。 因為山勢陡峭,山路艱險,再加上雪天濕滑,稍有不慎,就會墜落懸崖。 但這座山是圖努進入涌州的必經之路,楚信收到了諜子密報,圖努今日將有一批糧草途經此地。 以前這樣的密報沒有任何價值,圖努想送多少糧草,楚信都無可奈何,他不敢離開雙熊關,更走不到緩騖山。 可現在不一樣,軍營里有一百多個陰陽師,只要派出一個在緩騖山上留下記號,陰陽師們就有辦法把五百精兵送過來。 各國都有陰陽師,但只有大宣有陰陽司,也只有大宣能把陰陽師集中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戰力,不管太卜品行如何,這份功勞不容置疑。 大雪剛停,天氣十分寒冷,一名軍事打開了酒囊,喝了一口,給了下一名軍士。 下一名軍士再喝一口,傳給下一人。 這是軍營里的規矩,同袍就是手足,珍貴的東西要分享。 當酒壺傳到太子手上,呂運喜趕緊攔住道;“殿下,別喝這腌臜東西,奴婢給你備了酒?!?/br> 呂運喜正要去找酒,太子接過軍士的酒囊,喝了一大口,遞給了呂運喜。 呂運喜無奈,也喝了一口,遞給了徐志穹。 徐志穹喝了一口,給了陶花媛,陶花媛不肯喝。 她倒不是嫌臟,女兒家的嘴唇不該沾男人的酒囊。 徐志穹低聲道:“要不我再喝一口,嘴對嘴的喂你?” 陶花媛踢了徐志穹一腳,臉頰有些微紅。 這地方不合適,換個地方陶花媛真就答應了。 這里實在太冷了,哪怕能沾一下徐志穹的嘴唇,身上也能暖和一些。 余杉喝了一口,給了白子鶴,白子鶴喝了一口,沖著余杉微微笑了笑。 他們倆倒是不太冷,因為他們倆貼的很緊。 白子鶴是楚信的參將,就連徐志穹都不知道她是個女人,看她和余杉終日如此親密,徐志穹感慨頗多。 自從和韓笛決裂,沒想到余杉變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