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178節
指甲緩緩伸向了楊武的后腦,楊武猛然抬頭,眼前冒出了個人影! “誰!誰來了!來了!坐!”楊武嚇壞了,一下冒出好幾句。 “嚷什么,一驚一乍!”薛運來了,也被楊武嚇了一跳。 楊武長出一口氣:“你怎么來了?馬尚峰呢?” “馬判官還回不來,山巡縣有點冷,我給馬判官帶身衣服?!?/br> 楊武搖頭道:“這里沒衣服,他衣服都在凡間呢?!?/br> “罷了,我給他買一件吧?!?/br> 楊武道:“你不急著走吧,不急的話,在這住一晚,陪我解解悶?!?/br> 他想找個人作伴。 薛運搖頭道:“急呀,事多著呢,我這就要走?!?/br> “那你走吧,不送!”楊武回了正院,接著坐著。 薛運在前院站了片刻,抬起頭,看看周圍的霧氣,低聲說了一句: “給臉不要是吧?” 殺氣升騰! 濃霧,瞬間散了。 第129章 縣太爺,你磕是不磕? 清早,薛運睡醒,徐志穹給了他一塊金錠子。 薛運掂了掂分量:“這是哪里來的?” 徐志穹笑道:“田知縣送的?!?/br> “他會好心送你?” 徐志穹道:“田知縣這人大方,這東西在他府上有的是?!?/br> 薛運慨嘆道:“這也是人家這么多年辛苦和稀泥賺來的?!?/br> 徐志穹笑道:“無妨,我替你謝過田知縣了?!?/br> 兩人在酒肆里吃了些東西,徐志穹給了薛運一支干花。 這株干花,是徐志穹模仿秦長茂的刷牙子做出來的, 能告知危險。 薛運神情窘迫:“你送我這個作甚?這個是,不能亂送的?!?/br> 徐志穹道:“我也不想送你,可我眼下只會這個,我在關希成身上留了個記號,這些日子,難免田知縣會有殺人滅口的心思,倘若關希成遇險,干花就會開放, 屆時你去議郎院找我,我想辦法救他?!?/br> 薛運愕然道:“你還會異術,這當真厲害,七品議郎都會這個么?” “等你升了七品便知道,這些日子你自己也小心些,記得每三天去議郎院一趟?!?/br> …… 徐志穹回到議郎院,看到楊武坐在院子里,神情憂慮。 “怎地了?餓了?” 楊武搖搖頭道:“你給我買的紙人,只剩下骨架,身上一片紙都沒有了?!?/br> 徐志穹沉默片刻道:“或許是昨夜風大?!?/br> “昨夜風不大,霧大!”楊武看著徐志穹,“昨夜薛運來過?!?/br> 徐志穹一驚,他以為薛運昨夜在客棧里踏實睡覺。 “他來做什么?” “他說山巡縣寒冷,來給你拿衣服,我說這里沒有衣服,他就走了?!?/br> 薛運這個人很怪, 徐志穹有些看不透他。 起初以為他是個莽撞的年輕人。 后來發現他做事并不莽撞,而且很有分寸。 就像關希成這件案子, 薛運提供了很多幫助,卻從不干預徐志穹的決斷。 這人總像抱著某種目的而來,可徐志穹又想不出他的目的。 有一點可以確認,他昨晚不是來找楊武麻煩的。 可紙人又是怎么回事? 說風大,是怕嚇壞了楊武,再大的風也沒有這么伶俐,把骨架留下了,把紙片剝的干干凈凈。 薛運或許知道些內情…… 上午,徐志穹去了青衣閣,探望大師姐。 師姐的繃帶拆掉了大半,正照著鏡子,看臉上是否落下來了疤痕,徐志穹在旁指點道:“這里剛剛結痂,睡覺的時候仔細些,不要再擦破了?!?/br> “這也沒辦法,睡覺時可怎么仔細……”尉遲蘭猛然抬頭,瞪著徐志穹道:“你怎地來了?” “我來探望師姐?!?/br> “你何時進來的?” “我在床下藏了一夜了?!?/br> “當真么?”尉遲蘭臉漲得通紅。 “師姐,你怎么了,臉為什么這么紅?是要方便一下么?我給你拿盆?!?/br> “死開些!” “師姐, 剛才有位青衣過來給你換藥, 我把藥留下了,我給你換吧?!?/br> “叫你死開些,莫碰我!” “師姐為我受傷,我照顧師姐是應該的?!?/br>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師姐,你就是這么剛強!” …… 半個時辰后,徐志穹給師姐換好了藥,喂師姐吃荔枝。 剝好了殼,把果rou送到師姐嘴里,再等著師姐把果核吐出來。 師姐紅著臉,吃了一斤荔枝,看著徐志穹道:“你是有事要我做吧?” “師姐,我是真心疼你!” “呸!有事趁早說,要是我幫不了你,你也別在這里伺候我了,我受用不起?!?/br> 徐志穹憨憨一笑:“要說有事,還真就有一點,你還記得一個人么?” 徐志穹和師姐耳語了幾句。 師姐一愣:“這人不都處置過了嗎?” 徐志穹道:“這次,是我有求于他,來,師姐,再吃顆荔枝?!?/br> 師姐連連搖頭,似有難言之隱“,不能吃了,這荔枝水太多!” “怕什么,盆我都拿來了!” …… 午后,雙生蠟燭點燃,徐志穹趕緊回了議郎院。 薛運來了,關希成有危險。 “田知縣一早便在審問關希成,關希成說不出你我身份,只等著田知縣用刑了?!?/br> 徐志穹早就料到這一步,問一句道:“田知縣一家,品行如何?” …… 山巡縣,知縣田金平正在審問關希成。 “你死期將至,本縣也不愿為難你,但你勾結訟棍,污我名聲,壞我治下太平,我可不能饒你,我再問你一次,那兩個訟棍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你說是不說?” 關希成搖頭道:“大人,小民當真不認得那兩個人,他們只說是來給我伸冤的訟師?!?/br> “你覺得你冤?且說本縣何處冤了你?” “大人,我……” 關希成剛一開口,田知縣笑了:“這么說來你是承認了,你承認勾結訟棍,滋事尋釁,本縣今判你罪加一等,你若如實招來,本縣可網開一面,你若執迷不悟,休怪律法無情?!?/br> 關希成一臉悚懼:“大人,小民當真不知,委實不知……” 田知縣一臉威嚴,喝一聲道:“用刑!” 衙差把關希成按在刑架上捆好,掄起鞭子開打,打了一百多鞭,關希成皮開rou綻。 田金平走到關希成面前,冷笑一聲道:“將死之人,何必受此皮rou之苦?你真以為靠兩個訟棍,就能壞了本縣清譽?” 關希成低著頭,默然不語。 田金平喝道:“你說是不說!” 關希成依舊無語。 田金平下令繼續用刑,獄卒扔了皮鞭,換了棍棒,剛要上前,忽聽管事來報,府上出事了。 田金平吩咐把關希成押回囚牢,趕緊回到府中。 進了東廂房,只見長子田文松皮開rou綻躺在床上,從頭到腳,都是傷痕。 “兒啊,這是怎地了!”田金平兩行老淚下來了。 田文松喘息道:“兒午后正在茶坊喝茶,去了趟茅廁,卻被兩個強人抓了,那強人蒙著臉,也沒看見長相,卻問孩兒他們是誰,孩兒當真不認得他們,他們就往死里打孩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