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165節
替他做主? 曹議郎想包庇他? 徐志穹且在一旁冷冷看著。 曹議郎拉住了段士云的手,替他擦了擦眼淚:“莫哭,莫哭??!” 段士云哭的委屈,曹議郎連聲安慰。 且看段士云漸漸平復下來,曹議郎手腕一翻,折斷了段士云一只手,段士云沒來得及反抗,曹議郎另一只手拍在了段士云的頭頂上。 一聲慘叫,一束青煙,段士云的魂魄癱軟在地上,滿身的衣衫褪去,輪廓不再清晰,眨眼之間變得和尋常鬼魂一樣。 這老頭子壞得很。 他剝奪了段士云的判官身份。 段士云的魂魄上不斷飄散青煙,青煙在半空凝結,化成一片金豆子,不停墜落。 入品一粒功勛。 九品升至八品,三百功勛。 八品下,升至八品中,二百功勛。 還剩下些零頭,一共五百四十六顆功勛,全數掉在了地上。 “以惡養惡,卻不認罪,你真道門敗類!”曹議郎一腳把亡魂踢翻在地,亡魂躺在地上翻滾抽搐。 曹議郎拿起犄角,把段士云的亡魂收回,交給徐志穹道:“罪業,拿去罰惡司領賞?!?/br> 徐志穹接過犄角,道了一聲謝。 曹議郎把地上的金豆收拾起來,數出一百一十顆,交給了徐志穹。 “鏟除道門敗類,當賞功勛一成,此敗類拒不認罪,再加一成,零頭多算一顆,一共一百一十枚,老夫應得一成,零頭多算一顆,共五十五顆,余者由老夫上繳罰惡司?!?/br> 徐志穹收下了功勛,又道了一聲謝。 曹議郎笑道:“后生可畏,潛心修行,當前途無量!” 徐志穹再次施禮,問了一句:“是非議郎,專門裁決判官之是非么?” “你想當是非議郎么?”曹利郎一笑,“且先幫我把孽鏡臺放回遠處?!?/br> 徐志穹把孽鏡臺搬回了西廂房,回到曹議郎面前,道:“時才晚輩問的是……” 曹議郎閉上眼睛,點點頭道:“來了,坐?!?/br> 我套你…… 還是原來那個姿勢,他睡著了。 徐志穹揣著功勛和罪業,離開了議郎院。 天還沒亮,徐志穹去了花糕鋪子。 今夜生意好,花糕早早賣完了,沒有花糕吃,徐志穹只好抱著林二姐吃了一會。 等衙門散值,徐志穹回到家中,哼著小曲躺在了床上。 收了這多罪業,七品中的功勛攢夠了,但離七品上還有些距離,一段四百功勛,難度實在有點大。 倒也不用怕,八品攢功勛,沒有想象中那么難,且在這里多耗一陣,最好直接攢到六品,等成了索命中郎,殺人不受限制,屆時功勛唾手可得! 裁決判官道,實在太完美了,真想不通別的判官總是抱怨修行之路太過艱辛。 這世上從來都不缺壞人,他們頂著犄角,就等你去收割,還有比這幸福的體系嗎? “你是不是已經收獲三次功勛了?” 徐志穹擺擺手道:“還早,還早,這是第一次!” “還早嗎?” “早……”徐志穹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趕緊向道長施禮:“弟子拜見師父?!?/br> 道長不知什么時候進了屋子,他看著徐志穹,問道:“段士云,處置了嗎?” “處置了!師父說的沒錯,曹議郎品行端正,處事公道,而且待人還非常熱情,一見面就讓我坐,臨走的時候還讓我坐………” 徐志穹想把話題岔開,道長冷笑一聲:“說,你藏了多少?” 徐志穹連連搖頭道:“弟子沒藏,弟子這是第一次以八品之身領取功勛,其實這次都不能算,這是鏟除道門敗類,從手段上說,不符合八品道門規矩……” 道長眨眨眼睛道:“去罰惡司,把功勛兌回來,我把七品技傳給你?!?/br> “師父,我就得了段士云這一根罪業,三次功勛還沒拿到呢,不用急著去……” “把所有功勛都兌回來,莫討打!” 徐志穹無奈,去了罰惡司。 悶聲發大財的計劃,至此落空。 這一路走的小心翼翼,生怕遇到馮靜安那個賤人,等走到判事閣,又怕遇到之前那兩個妖艷賤貨。 那兩個妖艷賤貨果真在,但她們沒來糾纏徐志穹。 是因為上次看見馮靜安挨揍,她們害怕了?記仇了? 記仇是不會記仇的,挨打的是馮靜安,又不是她們。 就算是她們挨揍了,也不會記仇,生意人,哪有隔夜仇? 只是她們沒認出徐志穹,一來是因為徐志穹升了青燈,俸祿高了,衣著比以前上了一個檔次。 更重要的是徐志穹有七品修為,眾人都把他當推官了,推官是同行業競爭者,不是客戶,因此沒人愿意理他。 進了夏琥的判事閣,夏琥不在,又不知去哪摸魚了。 徐志穹呼喚一聲:“夏推官!” 夏琥沒出來。 徐志穹又喊一聲:“夏妮兒!” 夏琥沒出來。 徐志穹又喊道:“好娘子!” “瞎喊甚來!”夏琥猛然從里屋現身,手里還捏著一塊玉牌。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夏琥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那人也帶著面具,雖然看不見臉,卻是一個男子的打扮。 徐志穹很是惱火,驀然起身,揪住那人道:“我才幾日不來,你就在這里偷漢子!” 夏琥攔住徐志穹道:“作甚呀,輕一點,這是個姑娘家!” 姑娘? 徐志穹不信的,他先試探了一下根基。 沒有根基。 他又試探了一下良心。 良心大大的有。 真是個姑娘! 面具之下傳來一聲啜泣,姑娘很委屈。 徐志穹還想再試探一下,夏琥掐住了徐志穹的手腕:“你找食吃來了么?吃夠了沒有?再吃你跟她過吧!” 徐志穹看著那姑娘:“她是何人?為何穿著一身男人衣裳?” “這是我的役人?!?/br> “役人是什么人?” “役人不是人,是鬼魂,為我做事的鬼魂,從陰司領來的,”夏琥一搓玉牌,那姑娘消失了,“之所以讓她穿男裝,就是不想惹人懷疑?!?/br> “你做什么去了?為什么怕人懷疑?” 夏琥冷哼一聲:“關你什么事?為何要告訴你?” 徐志穹摸了摸胸口,露出一截犄角。 夏琥微微一笑:“官人,你坐下來,我慢慢講給你聽?!?/br> 徐志穹坐在椅子上,一拍大腿道:“你也坐!” “我坐你……這卻不合適吧!” “不合適,我找別人去!” “罷了,罷了,我坐就是了……” 夏琥坐在了徐志穹腿上。 生意么,不丟人。 況且比起之前那半個時辰,這算溫柔多了。 “役人是替我跑陰司的,”夏琥解釋道,“上次你也看見了,我不能進酆都城,總得有個人替我跑腿?!?/br> “你要進酆都城作甚?” “有時是為了買些東西,有時是為了,換憑票?!?/br> 夏琥聲音變小,徐志穹知道這是關鍵信息了。 “推官不是靠判罪換功勛么?也能去陰司換憑票么?” 夏琥把聲音壓到最低:“七品也可以像八品那樣,用借刀殺人的手段,收些罪業回來,但有兩條規矩不能壞了, 一是判事閣里得時刻有人,如果被罰惡長史發現擅離職守,推官是要受重罰的,這一點,是非議郎也一樣,他必須守在議郎院里,長史時不時也會去探查……” 說到這里,夏琥突然停住了,問徐志穹:“你到底聽還是不聽?” 徐志穹點頭道:“聽啊,這么要緊的事情,怎么能不聽!” “要聽就好好聽,別再摸了,上次還沒摸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