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54節
不對呀,九品判官的速度是十一粒,徐志穹在速度上天賦過人,逼近十二粒。 宦官九品的速度是十二粒,就算高過判官,也只高了一點,為什么眼下有這么大差距。 對手不是九品,他還沒出全力! 眼下擺在徐志穹面前有兩條路,第一條是繼續和對方死磕,送命只是時間問題。 第二條是扔下這舞娘跑路,能不能跑得掉還是未知數。 “不管是不是同道,你擋我路了!”宦官伸出十指沖向了徐志穹。 徐志穹一晃燈籠,噴出一團火焰。 對方下意識后退一步,徐志穹趁機打翻了燈座,一聲巨響,一束焰火飛到半空,炸開一片碩大煙花。 還有第三條路,還能喊人!孟世貞和其他燈郎還在北垣。 看到煙花炸裂,宦官也是焦急,沖上來要取徐志穹的性命。 徐志穹拿著燈籠和對方舍命一戰。 戰了十幾合,宦官傷了徐志穹的右手,徐志穹丟了燈籠。 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徐志穹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眼看十指抓向了喉嚨,忽聽一聲咆哮道:“提燈郎,掌燈!” 是孟世貞!孟世貞來了! 孟世貞巡過夜后,便和李普安、王振南和馬廣利來了北垣瓦市。 一開始,孟世貞是拒絕的,總覺的這地方不符合他身份。 可李普安反復說桃花棚子的舞娘好,孟世貞出于求證的態度,和他們一起進了棚子。 桃花棚的老板白天剛受了驚嚇,晚上又看到這么多提燈郎,差點昏死過去。 他讓伙計去招呼客人,伙計先他一步昏死過去了。 三個舞娘膽戰心驚,舞跳的半死不活,四個提燈郎看了半個時辰,實在覺得沒意思。 李普安給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看著沒意思,吃起來就不一樣了?!?/br> 孟世貞覺得有道理,可一共就三個舞娘,四個提燈郎怎么分? 李普安認為王振南有那么多妻妾,不該和他們搶,王振南認為馬廣利身子弱,怕他拉稀,叫他不要勉強。 最終孟世貞選擇了離開。 不是他讓著屬下,是因為他知道最俊的舞娘出去解手了,他準備出去截胡。 沒想到剛一出門,聽到徐志穹那廂炸燈了。 多虧他就在附近,要不然徐志穹性命不保。 孟世貞拔出彪魑刃,一刀砍向了宦官的腦袋。 宦官閃身躲過,指甲在孟世貞臉上抓出一片血痕。 “原來是個閹人!”孟世貞一摸臉上血跡,笑了,舉手一刀,又砍了上去。 以徐志穹的速度都碰不到宦官,更別說孟世貞,這一刀被輕松閃過,宦官再次還擊,又在孟世貞身上留下一片血痕。 孟世貞笑容猙獰,毫無懼色,拿著佩刀和宦官打的興起。 徐志穹想上來幫忙,孟世貞喝道:“志穹,歇著!看哥哥我殺了這崽種!” 孟世貞一刀接一刀,刀刀落空,宦官閃避之間不停反擊,但反擊效果非常有限,孟世貞雖然傷痕累累,但沒受到絲毫影響。 激戰之間,宦官的手指插下了孟世貞小腹,孟世貞扭轉關節躲了過去。 殺道八品技,碎骨。 這一技能讓這位宦官措手不及,他動作大了,沒能及時收招,被孟世貞一拳打中了小腹。 徐志穹終于知道孟世貞為什么不怕這宦官。 雙方的容錯率不一樣。 宦官的肚子當場凹陷,隨即倒地,滾到了幾丈開外。 孟世貞本想上去再補一腳,宦官雖說受了重傷,可起身夠快,躲過孟世貞一腳,拔腿就跑。 “你往哪跑!”孟世貞不急著追,前邊還有人堵截。 王振南率先迎了上來,可惜沒看清對方步法,被閃過了。 李普安堵住了宦官,本想一刀要了他的命,但宦官太靈活,幾刀都沒砍中。 “這閹人是八品!”李普安正當焦急,馬廣利沖了上來,用燈籠放火。 火燒著了宦官的衣服,戰術成功了! 孟世貞沖了上來,正打算擒住這宦官,沒想到這宦官的衣服不停的冒煙,嗆得眾人涕淚直流。 等煙霧散去,宦官早已沒了身影。 孟世貞擤了擤鼻涕,怒道:“我讓你們掌燈,你們在這瞎打甚來!” 馬廣利道:“掌燈的沒來,拉稀了!” 孟世貞大怒:“不是說今兒不能拉稀嗎?” “不是我拉,陸寅鵬拉了,他真拉了,跟你告過假,是你忘了!” 宦官跑了,眾人心里不痛快,好在舞娘救下了。 馬廣利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那人搶舞娘,打起來了?” 孟世貞道:“瞎特么扯淡,宦官過來搶什么舞娘?” 徐志穹道:“那人是個人牙子,想把這女子拐走?!?/br> “人牙子!”孟世貞一皺眉,他聽過一些風聲,“先把她帶回衙門,等千戶大人處置?!?/br> 馬廣利看管著舞娘,王振南和李普安扶著徐志穹。 看徐志穹傷勢不輕,李普安嘆息一聲道:“志穹,你還是少了些磨練,下次遇到宦官不用怵他,往死里打就是?!?/br> 王振南搖頭道:“話不是這么說,對方是個八品宦官,確實不好對付?!?/br> “怕什么!”李普安一臉不屑,“至多讓他跑了,他敢打,咱就不怕,打咱十下都不覺得疼,咱們一下就要他命!” 徐志穹暗自苦笑。 那是你不覺得疼,殺道的防御和力量都是各體系最高的,可我不是殺道,我是判官。 衙門里,一晚沒合眼,武栩昏昏欲睡,忽聽綠燈郎喬順剛來報,徐志穹救下了一個舞娘。 武栩怒道:“你這賊丕,我卻告訴你們好好巡夜,你們又跑去勾欄,卻又救什么舞娘!” 喬順剛連忙解釋:“這舞娘差點被人牙子拐走了?!?/br> “人牙子!”武栩立刻來了精神,“把她帶來,我親自審她!” 第41章 武栩審案 皇城司下,只有掌燈衙門有審訊犯人的權力,武威營、青衣閣都沒有。 所以掌燈衙門叫衙門,這是一級官署,不只有執法權,還有司法權。 武栩坐在公堂之上,舞娘站在公堂之下,徐志穹包著一身繃帶站在旁邊,孟世貞連繃帶都不用。 就宦官留下那點小傷還用繃帶? 簡直是看不起八品青燈。 公堂審訊,先問姓名。 舞娘老實作答:“民女娘家姓陳,名叫陳九兒,夫家姓呂?!?/br> “呂陳氏,”武栩頓了頓,“你有夫家?” 陳九兒點頭道:“有,但夫家遠在永州,一年未曾回去了?!?/br> 武栩道:“為何不回家?” “我丈夫好吃懶做又好賭,家里窮得掉了底,每天數著米粒下鍋,一年到頭吃不上一頓飽飯,兩口子湊不出一身衣服, 我與他成親兩年,也沒生出個一兒半女,每天受他打罵,日子實在過不下去,我跑回娘家要了點盤纏,來到京城,在北垣住下,到桃花棚子找了個跳舞的營生?!?/br> 武栩道:“今早你丈夫來接你回家,你不從,便鬧出了這場風波?” 陳九兒急忙搖頭道:“大人,今早遇到那人不是我丈夫,我昨夜在棚子跳舞,忽見來了一群燈郎老爺,我被燈郎老爺嚇怕了,實在憋不住,想出去解個手,就遇到了那男人, 那男人非說是我夫君,我從未見過他,他拉著我就走,我一個女人家掙脫不開,哭也沒用,喊也沒用,棚子門外有客人看見了,也當他是我丈夫,不管我怎么哭喊都沒人來管,要不是燈郎大人……” “且??!”武栩聽到了關鍵信息,“棚子外面當時有人?” 陳九兒點頭道:“我記得是有兩位客人?!?/br> “他們看清那男人的臉了嗎?” 陳九兒搖頭道:“他們恐怕是看不清,連我都看不清,那人長得太黑了,黑的連五官都看不分明?!?/br> 那是張假臉,看清了也沒用。 武栩又問:“那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陳九兒還是搖頭:“我當時只顧著和他撕打,沒記得有什么特征?!?/br> 武栩沉下臉道:“你仔細想想?!?/br> 陳九兒心里害怕,想了許久,忽然有了些印象:“他當時把我拖到街上,街上沒人,我真是怕了,想去咬他的胳膊,結果咬破了他衣服,看到他胳膊上有道疤?!?/br> 武栩雙眼一亮:“什么樣的疤?” “挺怪的一道疤,”陳九兒揉揉額頭道,“記不得了?!?/br> “仔細想想?!蔽滂蚰托牡目粗惥艃?。 “民婦,實在是,想不起來……” “再想想!那疤多大,是什么形狀,長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