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838節
書迷正在閱讀:掌燈判官、神武帝尊、校園修仙日常、頂流的meimei是倉鼠、英年早婚、別彎、夏日上上簽[校園]、離婚前夜、一不小心彎在死對頭身上、養大的竹馬不對勁
舔了舔嘴唇,周老刀低聲嘟囔道:“這虎豹,能攢下一百枚帝錢的身家,買這么個破盆子……嘖嘖,真正是大手筆,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盧仚瞳孔凝了凝。 帝錢的價值,他大致明了了……十套標準戰具,才能換來一枚小帝錢? 虎豹的這個花盆,價值一百枚小帝錢,也就是一千套標準戰具?其他的且不說,這個花盆價值三千匹訓練好的戰馬,兩千名粗通拳腳,且會照料戰馬、養護軍械的壯漢? “帝錢!”盧仚朝著周老刀勾了勾手指:“來一枚,看看成色!” 盧仚很詫異,這帝錢,究竟是何等模樣。 是用什么珍稀金屬、了不得的材料鑄造的么?這等價值,完全超乎常理! 周老刀面皮抽了抽,咬著牙,掏出了身上僅存的兩枚小帝錢,很是‘慷慨’的‘喏’了一聲,遞給了盧仚:“法海兄弟,咱身上,也就這么兩枚了……嘿,留著救命用的?!?/br> 盧仚接過兩枚帝錢。 很厚實,有點墜手。 其材料么,很普通,就是極其普通的合金鑄成。 但是內部有神異的禁制,里面儲存了一縷天地靈機可供吸納,更重要的是……一絲微不足道的道韻? 道韻? 盧仚雙眸微微放光。 就算他手持樓蘭副鎮印璽,他擁有了調動天地靈機的權柄,更得到太瞐帝斧的加持,讓這權柄增強了百倍,他可以調動數量不菲的天地靈機為己所用,但是大道道韻,依舊是只能遠觀,無法觸碰。 而這帝錢中,居然藏匿了一絲雖然極其微弱,但是確實存在,而且可供吸納,可供參悟的大道道韻! 盧仚顧不得和周老刀解釋什么,他念頭一動,手上兩枚帝錢就微微一震。 兩縷略有點份量的天地靈機涌入體內,一個旋轉,就被盧仚身軀吞納,沒留下半點兒漣漪。而兩絲微弱到極致的‘后天金之大道’的道韻緩緩流入,盧仚的腦海頓時泛起了大片漣漪。 道韻。 這一方天地的大道道韻。 深邃,磅礴,高遠,玄妙玄奧不可揣測,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乃至‘品階’,都比兩儀天的天地大道強出千萬倍的大道道韻涌入體內。 這種感覺,就好像兩滴細小的水銀,突然滴入了無邊無際的單薄霧氣。 這些單薄的霧氣,就好像找到了某種莫測的模板,急速的朝著這兩滴水銀靠攏了過來,然后吸附在這兩滴細小的水銀上,開始被這兩滴水銀的同化,開始急速的塌縮、凝煉,進而不斷的提升自己的品階! 盧仚對于大道的領悟,開始發生細微而根本性的蛻變。 這種蛻變剛剛發生,盧仚就莫名的感到了極大的歡喜,極大的雀躍,他好似跳出了枯井的蛤蟆,驟然見到了無比廣大、清新、鮮活活的世界出現在眼前! 而這支跳出了枯井的蛤蟆,也因為眼前視角的驟然新鮮,整個從皮膚到骨髓,開始朝著某種更加完美、更加強大的生靈轉化。 只是,這種轉化剛剛開始,對于根基極其雄厚的盧仚而言,或許就是皮膚上幾顆微不足道的細胞剛剛開始蛻變……一切戛然而止! 兩枚小帝錢中蘊藏的道韻,稀薄得令人發指,盧仚剛剛品嘗到一點滋味,一切就沒有了! 盧仚陰沉著臉。 他抬起頭來,眉心豎目張開,三只眼眸‘惡狠狠’的盯著天地虛空。 一道道恢弘磅礴的天地大道在盧仚的法眼中清晰可見,他能看到那宛如巨龍一樣橫貫虛空,支撐起了整個天地的大道道則,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耀目,但是他無法靠近,無法觸摸,無法從中弄到任何的感悟,碰觸到任何的道韻! 權柄! 權柄! 權柄! 他只有‘看到’的權柄,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想要觸摸大道,想要參悟大道,想要從汲取大道,并且以此提升自己的道行,促進自己整個人開始全面的‘進化’,起碼從現在的條件看來,唯有通過帝錢! 周老刀心痛的看著兩枚帝錢在盧仚手掌上變得光芒黯淡,一切靈韻徹底消散,只留下了兩枚色澤宛如青銅,灰撲撲很不起眼的‘錢胚子’。 在荒原上,這樣的兩枚帝錢,就是兩條命??! 不過,想起之前被虎家圍子的重甲斬馬刀手重傷,幾乎將自己剁成了餃子餡,卻被盧仚一掌按下,身上傷勢即刻消失,整個人轉瞬間恢復到巔峰狀態的場景……周老刀強迫著自己的轉過頭去,不再看那兩枚變成了青綠色的錢胚子。 “法海兄弟,這帝錢啊,來之不易?!敝芾系躲坏耐虏壑骸拔覀冊诨脑享旓L冒雪,出生入死的,辛辛苦苦幾個月,才能往返一次荒城……收羅來的那些貨物,放在荒城中販賣,最后我手頭,能結余二三十枚帝錢就了不得了!” “聽起來是很多,但是這一修煉啊……嘖,入不敷出啊?!?/br> “我這可不僅僅是自己修煉,還有家里老老小小等著呢!” 磨了磨牙,周老刀喃喃道:“還是荒城里,那些坐地收貨的大老板賺得快活??!” “我有點好奇了?!北R仚拍了拍手,隨手將兩枚帝錢胚子丟回給了周老刀:“趕緊將虎家圍子的首尾收拾干凈,我想去你口中的荒城見識見識……這帝錢,是個好東西?!?/br> “可不是好東西么!”周老刀吧嗒了一下嘴:“這帝錢……” 腦子里轉了好幾個圈兒,詞匯匱乏的周老刀重重的一跺腳:“這帝錢,可就是個好東西!” 盧仚笑了笑,不再多話。 剛剛吸納了兩枚帝錢,他混亂的腦海平復了一絲絲,腦海上空懸浮著的神魂明光,已經恢復到了海碗口大小。若是有足夠的帝錢,有足夠的道韻吸納,那么恢復巔峰狀態,找回一切失去的記憶,明悟自己流落這里的前因后果,完全不是問題! 帝錢,足夠的帝錢! 盧仚手指捏著白骨舍利串成的佛珠,看向了正忙碌著打理虎家圍子的那些商隊伙計。 一個月后——這一方天地的一個月,在兩儀天,也就是幾乎半年的時間。用了本土時間一個月,盧仚隨著商隊,來到了名為‘洛邑’的荒城。 攻占了虎家圍子,周老刀和幾個商隊首領正式結盟。 他們留下了一部分人手坐鎮虎家圍子,打理日常的一應事務。其他人,則是在周老刀和兩名商隊首領的帶領下,組成了一支有著近百輛大車,三百多頭駝獸的大隊伍,一路跋涉,沿途又在三個荒原圍子進行了一番交易后,終于來到了洛邑。 洛邑,因洛水而得名,其城池,正位于洛水的一個大回灣上。 洛水,不知其所始,不知其所終,荒原上求生活的人們,也沒有人愿意耗腦漿思索這個問題??傊?,洛水很長,流經了很多地方。在這一帶,洛水寬達三百多里,形成的大回灣有兩千多里方圓,在這里水流變得溫順而緩慢,形成了巨大的沖積平原。 洛邑就建立在這沖積平原上,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整齊農田,上面點綴著無數大小農莊。 盧仚還沒弄清這一方天地的四季更迭規律,他來到這里的時候,四周農田中,形如稻谷的作物長勢正好,手腕粗細的‘稻谷’長到了近乎七尺高,沉甸甸的稻穗綠油油的,有人的大胳膊粗細,垂下來有近乎三尺長,一顆顆稻谷足足有包谷粒大小。 這等作物,一畝的產量怎么也有幾萬斤罷? 而這一眼望去,這樣的農田綿綿鋪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全都綿延出上千里,這得開辟出多少農田? 發達的農業帶來了充足的糧食,隨之而來的,自然是充足的人口,足量的勞動力。 是以,出現在盧仚面前的洛邑城,城墻高近乎三十丈,通體用三尺見方的巨石壘成,更加奢侈的是,一塊塊巨石之間,居然開鑿了燕尾槽,里面用青幽幽的合金鋼,打進了粗壯的燕尾榫。 整個城墻在這些金屬卯榫的作用下,渾然一體,其防御力自然不用多提。 洛邑城分‘古’、‘舊’、‘新’三個城區。 古城區,是洛邑最古老的城區,經歷過多次的損毀和重建……但是有據可查的,最近的一次重建,大概都是數萬年前的事情。古城區的位于‘舊城區’的核心處,四四方方的城墻周長六十里,內中居住的,是洛邑城有數的大族豪門。 ‘舊’城區,則是萬年前從古城區擴建出來的一圈兒城池,其將古城區端端正正的圍在正中,城墻周長一百八十里,內中居住的,是洛邑城的富商、豪強,如周老刀這樣的入道真修,就在舊城區內有一座占地極廣的宅子。 而新城區,則是千年前,因為洛邑人口數量急速增長,城內的大族豪門、頭面人物合計之后,分別捐了一筆錢物,耗費了十年之功,這才向外擴建出的新城區。 洛水在洛邑的北面,原本的古城區、舊城區,已經毗鄰河岸,是以,擴建的新城區,只能向東、西、南三個方向修建。 新城區周長四百二十里,東西略短,南北略長,城內人煙繁茂、百工發達,諸般吃喝玩樂、交際貿易應有盡有,用周老刀的話來說,端的是‘人間極樂的快活窩子’。 商隊向前行去,盧仚等人是從洛邑的西側返回,自然是從西門進城。 盧仚就看到,洛邑的西側城墻上,開通了三個大小不一的城門。 其中最大的一個城門,進出的盡是大隊大隊的車隊,上滿滿載了各色糧食、酒醋、柴薪、石炭等物資。偌大的洛邑,數以百萬計的人口,每日里的生活所需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必須源源不斷從外城外輸入補給。 而一個中等大小的城門,則是供城內的普通百姓往來,車水馬龍的,也是熱鬧非凡。 至于最小的那一座城門,則是位于中間位置,各項布置,都比另外相隔近十里的大型城門要華麗許多。且不說城門內外的街道都是雕琢平整的厚重石板鋪成,金屬鑄成的城門上還雕琢了精美的花紋,就連守在城門兩側的士卒,其衣甲都比另外兩座城門的駐軍要鮮明整齊一大截。 “那最大的門戶,稱之為‘雜’,都是一些最苦哈哈的苦力進進出出,辛苦一年,也掙不到多少錢,沒什么好說的?!敝芾系侗缺葎潉澋慕榻B著三座城門:“那中等大小的,稱之為‘平’,顧名思義,就是平民百姓日常使用的地方,普通尋常,也沒什么意思?!?/br> “而這最小的城門么,名之為‘洛’,才是真正有頭有臉的人物進出的所在?!?/br> 周老刀大拇指往自己臉上一比劃,不無得意的笑道:“老周不才,忝為入道真修,在這荒原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老周,還有老周的商隊,向來都是從這洛門出入!” 兩個同行的商隊首領齊齊笑了起來,紛紛恭維周老刀。 以他們的身家、實力,雖然同樣都是進出荒原討生活的行商,但是他們的商隊,就只能從‘平’門進出。不僅僅進城的效率緩慢,時常耽擱大量時間,而且有時候還會被守城的士卒刁難,損失一筆罰金之類。 而跟著周老刀,他們就能從‘洛’門進城,自然是暢通無阻。 盧仚隨著周老刀的解說,向三座城門眺望了一陣,那雜門、平門自然是人流洶涌、嘈雜喧鬧,城外有大片廣場,上有茶鋪、飯店、簡陋的驛站貨場等,綿延出一大片,紛紛擾擾中,透著一股子濃厚的人間煙火氣息。 而這洛門附近,就顯得清凈了許多。 城門外,是一片百畝大小的石板廣場,打理得干干凈凈,近乎纖塵不染。 廣場南側,是一片正開得絢爛的花林,姹紫嫣紅的,似桃似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花種,總之開得很熱鬧。其中可見兩三座酒樓,一大片客棧,甚至還有一座大白天還掛著粉紅色燈籠,正在開門做買賣的青樓。 洛邑也有宵禁,一旦入夜,城門是絕對不會開啟的。免不得就有誤了進城時間的倒霉蛋,可以在這城外歇腳,住宿。畢竟,這一方天地的一個夜晚,可有兩儀天的五個長短。長夜漫漫,在外風餐露宿的總歸是辛苦。 而廣場的北面,則是一片打理得頗為整齊的黑松林。 松林如劍,如矛,內有一大片校場、營房,遠遠的可以聽到人聲馬嘶,那是一處屯兵營地??雌湟幠?,起碼可以駐扎上萬兵馬。 還是那句話,洛邑有宵禁,一旦入夜,城門緊閉,隔絕了內外交通,任憑你有天大的臉面,也休想進出一步。但是荒原兇險,漫長的夜間,免不得有盜匪事,或者有什么兇禽猛獸突然來襲,沖著城外的農莊,又或者某個貴人的別墅田莊之類的下手。 這一座屯兵營地,就是洛邑夜間巡弋四方的機動兵力。 商隊繼續前進,跨過城外護城河上長達里許的長橋,來到城門外的廣場上,就聽到廣場北面的黑松林內一陣喧嘩叫罵聲傳來,一陣兵器拳腳交錯的聲音響起后,一聲唿哨中,一大群衣衫凌亂的青年猶如炸窩的野狗,亂雜雜的從林子里沖了出來。 這些青年看上去,都是十四五、十五六,最多不到二十歲的年紀。 他們當中好些人被打得鼻青臉腫,一路吐著血,或者鼻子里不斷的有血水流淌出來,更有人捂著扭曲得角度怪異的胳膊,又或者攙扶著腿腳打彎的伙計,一路叫罵著狼狽逃竄。 在他們身后,還有七八條‘臨危不亂’的同伴,拎著棍棒、花槍之類且戰且退,擋住了后面一大群身披軟甲,緊追不舍的‘追兵’。 七八個孔武有力的青年揮動兵器一路退來,后面追趕的人雖然人多勢眾,卻略顯雜亂,雖然占了上風,一時半會也沒能奈何這幾個青年。 反而那七八個青年中,有兩個身高九尺許,生得牛高馬大,袒露胸膛,露出一身好腱子rou的,分別揮動著一桿純鋼的棍棒,不時打飛追兵手中的棍棒、槍桿,偶爾一聲大吼,一棍子砸下,就將后面的追兵砸翻一個。 純鋼棍棒打得追兵的肩胛、手臂骨折聲爆響,‘咔嚓’骨折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后面那一大群追兵分明已經被砸翻了好幾個,但是依舊緊追不舍。有幾個似乎是領頭模樣的青年,不敢和這兩個青年放對,而是混在追兵群中大聲叫嚷,手舞足蹈的嘶吼著:“將周老大、周老二拿下,拿下,打翻一個,少爺我賞他一枚帝錢!” “周老大?周老二?”盧仚正看熱鬧呢。 無論是正逃跑的那群殘兵敗將,還是后面正在追趕的那群披甲人等,一個個手段都是亂七八糟,相互之間毫無配合可言,完全都是依靠自身武力在亂打。 在盧仚看來,兩伙人都是標準的烏合之眾,唯有那周老大、周老二應該是一對兒兄弟,相互之間相互牽扯配合,還打出了幾分精銳的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