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2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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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仚正琢磨著,他也沒有催動馬匹,座下戰馬很有點偷懶,干脆就越走越慢。 ‘哞哞’叫聲中,一頭老牛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拖著一架破破爛爛的平板車,慢悠悠的從盧仚身邊超了過去。 老牛超過的時候,甚至還側過頭,很不屑的朝著盧仚的坐騎翻了個白眼。 盧仚的坐騎打了個響鼻,干脆更加慢了下來,甩著尾巴,踏著小碎步,慢悠悠的一步一步的跟在了平板車的后面,張開嘴去撕扯平板車上一堆新鮮的苜蓿草。 盧仚拍了拍坐騎,低聲訓斥:“看你這出息?!?/br> 平板車上,拎著一條竹條,輕輕戳著拉車老牛屁股的漢子‘呵呵’的笑了起來:“無妨,無妨,幾根牧草而已……嗯,新穎皇城,就是這里了。嘖,這招賢榜,輝煌燦爛,這字,是真金罷?” 盧仚朝著漢子笑了笑。 他側過頭,看了看左手邊,笑道:“沒錯,這里正是原本的城主府,現在的新胤皇城?!?/br> 樂合作為樂氏一族中,比較重量級的族人,他的府邸,距離原本的城主府,也就是現在的新胤皇城不遠。 盧仚出了樂合家府邸,向行了沒幾步路,就到了‘皇城’門口了。 不過,這座皇城的規模,比起鎬京的那座皇城,實在是天差地遠。 聽樂合說,按照樂氏和樂武的計劃,這里也就是一個過度的地方,也沒準備大興土木,在這里修建什么正兒八經的新的皇城。 按照樂氏一族的宏圖偉略,攻下鎬京是手拿把掐的事情,絕對穩妥的。 鎬京城內,偌大的皇城,那么多的皇家園林,就等著他們去接收呢……胤城這邊,也就沒必要空費錢糧了。 新胤皇城門口,衣甲鮮明的禁衛往來巡弋。 門前,靠東邊,一座新建的牌坊下,掛著巨大的招賢榜。 黑檀木制成的榜單上,是一個個金色的大字,這字,不是雕刻而成,而是一體鑄造的字塊,一顆一顆的鑲嵌在了榜單上。 一如駕車的漢子所言,這字體金光燦燦,在榜單上凸起來有半寸高,立體感極強……應當是真金鑄成的吧? “闊氣啊……學得文武藝,賣給帝王家……嘖嘖,這賣身,要賣個好價錢。這招賢榜,我看就很不錯,闊綽,大氣,富貴之氣畢露,是個好買主!” 趕車的漢子笑得極其燦爛。 盧仚的面孔抽抽,抽抽,再抽抽。 剛剛他只是下意識的搭話,一時間沒注意到——這趕車的漢子……實在是。 身高將近九尺,面容方正,膚色黧黑,五官剛毅,略顯堅硬,有一種風吹雨打的花崗巖的味道。 他身形魁梧,寬肩,瘦腰,手長腳長。 一頭凌亂的長發,上面還粘了幾根雜草桿兒。 一身破爛的粗布衣,腰間扎著一條牛皮袋,上面掛著兩個,兩個……盧仚瞪大眼睛,認真看去,沒看錯的話,那是兩個黑驢蹄子? 漢子的身邊,擱著一柄無鞘的鐵劍。 劍長六尺左右,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黑鐵鑄成的鐵劍,大概率是鄉鎮上小鐵匠作坊的制品,造型粗陋,打磨的工藝也很差,劍柄上纏著細細的麻繩,繩索已經因為汗漬而變得漆黑。 漢子的長相倒是方正、剛毅,頗有幾分威嚴之色。 但是他臉上,那懶洋洋的笑容,從骨子里透出的,宛如吃飽的貓兒蜷縮在火爐旁的,那種慵懶到骨髓里的氣質,卻將他天生的那股子方正剛毅、威嚴不凡的氣質,沖得干干凈凈。 “好咧,到地方了。嗯,榮華富貴,隨手取之?!睗h子笑著,跳下牛車,拍了拍屁股,懶洋洋的朝著招賢榜走去。 “盧旵!”盧仚在心里叫出了這個名字。 這張臉,這種氣質,他怎么可能忘記? 殺千刀的盧旵,將六歲的兒子丟在鎬京,自己拍拍屁股跑得無影無蹤,盧仚一直以為早已橫尸郊野、喂了野狗的……這輩子的親爹,盧旵! 第283章 盧旵的sao(3) 盧旵! 嘿! 盧旵! 盧仚跳下馬,拉著韁繩,慢悠悠的跟在了盧旵的身后。 將近十年了吧? 盧旵也是十六歲成親,十八歲的時候有了盧仚。 現如今盧仚年滿十六歲,盧旵說起來,也就是三十五歲不到的年紀,正當青年。 這些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過得怎么樣。反正,應該是日曬雨淋、風吹冰雹砸的,看這黧黑的面皮,粗糙的皮膚,想來頗經受了一些熬煉。 但是他的精氣神什么的,還是蠻好的。 尤其是,盧旵完美繼承了涇陽盧氏盧貅這一房的資質,身高幾近九尺,比尋常人高出了老大一截,他邁著慵懶的步伐,走向招賢榜的時候,四面八方好些巡弋的禁衛全都看向了他。 “這位先生!” 招賢榜下,一名身穿朱紅色官袍的男子向前走了兩步,朝著盧旵拱了拱手:“我新胤初立,陛下求賢若渴。這招賢榜上,懸掛的諸多牙牌,自上而下,對應各階官位……” “還請先生估量自身實力,取下對應官階的牙牌,一旦考驗通過,即刻授官!” “這樣??!”盧旵雙手抱在胸前,抬起頭,慢悠悠的,自上而下的打量著招賢榜一旁懸掛的諸多牙牌。這些牙牌通體雪白,鑲嵌金邊,上面雕刻了‘正一品’一直到‘從九品’等諸多官階。 在這些牙牌旁,有金鑄的小字,詮釋諸多官階對應的大概的官位。 比如說,正一品的官職就兩個——大將軍和大丞相。 從一品的官職有五軍府都督、宗人府宗正、九卿、大司寇等。 正二品的官職,就是各州州牧,各部尚書等。 從二品的官職,有各州征討使、安撫使、監察使、太府令、少府令、各部侍郎等。 從上而下,諸多官職、官位標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在官位旁,還標注了一年的大概薪俸等等。 譬如大丞相,一年明面上的薪俸收入,米糧是十萬石,銀錢是十萬貫,官配的宅邸、儀仗、護衛、侍從等等若干……當然,到了大丞相這種級別,人家也不指望這點薪俸過日子。 哪怕是一個從九品的稅卡巡檢呢? 只要膽大心黑一點,每年從路過的商隊那里薅羊毛,怎么也能薅出十幾萬貫銅錢吧? 盧仚跟在盧旵身后,就看到盧旵自下而上的,將牙牌對應的官階、官位、官職名稱,以及對應的薪俸收入等等,一一的仔細閱讀了一番。 “我白長青,雖然是文武全才,天文地理無一不精,諸子百家無一不通,堪稱人間麒麟……嘖嘖,初來乍到,也不好太過于高調?!?/br> 當著招賢榜下的官兒,還有值守的士卒,盧旵喃喃道:“尤其是,大將軍是天子的親弟弟,不方便搶他的職位啊……” 看守招賢榜的官和兵們,一個個全傻眼了。 盧旵這話,吹牛吹得有點過分了吧? 天文地理無一不精,他們可以理解。 諸子百家無一不通,你怕不是想要被文教各家的傳人打破腦袋? 就算當初盤踞朝堂的文教諸多重臣,譬如朱崇、公羊垚、白長空等人,也只敢說,自己‘治某家學問’……他們要么治法,要么修禮,要么從文,要么從工。 諸子百家無一不通……就算是當年的朱圣,還有幾位亞圣,也不敢說這種話! “嗯,大丞相朱崇,朱圣家的后人,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嘶……可是大丞相這個官職,好生誘人,好喜歡,怎么辦呢?” 盧仚站在盧旵身后,斜眼看著他的后頸,你這不是,來故意找刺激的吧? 盧旵站在招賢榜下,呆呆的站了許久,終于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這大將軍和大丞相的職位,不是我能窺覷的……但是我這滿身的才華,一肚皮的錦繡,也不能辜負了啊?!?/br> 盧旵踮起腳,輕輕摘下了招賢榜旁掛著的‘正一品’的牙牌,朝著那紅袍官兒笑著拱了拱手:“這位大人,在下白長青,乃前國子監副山長白長空遠方堂弟就是,自幼苦讀詩書,勤練武藝,少年出門游學,走遍天下,見多識廣,閱歷豐富,自詡人情練達,世事通透?!?/br> “在下不敢妄自菲薄,自認為,這世間賢才,在下也是最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兒?!?/br> “武道修為能和在下相提并論的,文教才華,定不如我?!?/br> “文章詩詞能和在下齊肩并行的,武道修為,定不如我?!?/br> “在下深以為,以在下的一身本領,滿腹才華,當出人頭地,搏一個功名富貴?!?/br> “所以,在下來了?!?/br> “大將軍、大丞相的官職,在下不敢奢望,畢竟一個是陛下的親弟弟,一個是當今文教的領袖,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br> “但是在下以為,在下配得上一個正一品的官職?!?/br> “至于究竟授予在下什么官職,這個麻煩,就交給陛下去頭疼吧。在下心胸闊達,倒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br> 盧仚站在盧旵身后幾步遠的地方,聽得是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這話,你還要臉么? 這牛皮,你吹出去了,真個被樂氏考校起來,你怎么收場? 嗯,反正文武修為你都到頂了是吧? 武功和你差不多的,不如你吟詩作對。 文字功夫和你差不多的,不如你舞槍弄棒。 你這么能,你怎么不上天呢? 要不是你是這輩子的親爹,盧仚聽了盧旵的這番話,恨不得從他身后狠狠一腳,將他直接踹到城墻上貼面餅去。 看守招賢榜的官兒也被盧旵這一番話給弄得毛骨悚然,他呆呆的看了盧旵好一會兒,這才強擠出笑容,朝著盧仚拱了拱手:“這位先生,您是……” 盧仚急忙搖頭:“不,不,不,在下樂獲,乃范陽公府上門客,跟著樂頤、樂德兩位公子,編組私軍,準備出征的?!?/br> “頭一次見到有人來招賢榜應征,所以,來看看熱鬧爾?!?/br> 盧仚急忙撇清自己的身份。 紅袍官兒還沒說話,盧旵已經回過頭來,很是嚴肅的教訓盧仚:“樂獲小兄弟,你這就不對了……看你生得,也有我幾分魁梧英偉的模樣,區區門客,你就滿足了?” “嚇,范陽公?在新胤,區區一公爵,算得上大人物么?” “你就算要去投奔權貴,做門客,掙一份薪餉吃食,你不說去投靠一個王,怎么也要投靠一個君啊……你投靠一個公,這種不入流的人物……嘖,真是瞎眼了?!?/br> 盧仚退后了一步。 他呆呆的看著盧旵,硬是說不出話來。 好吧,你是親爹,你有理,但是這話傳出去,你不怕樂合拎著菜刀滿大街的追殺你?你不怕新胤新冊封的眾多公爵,拎著棍棒將你亂棍打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