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打印費都舍不得了，厲嘉樹還是當面給他翻了翻，他自己都當老板了，這些東西還是能看懂的，而一看，就看住了。

    可行性論證這些看起來真的很有道理，但是研究方向好像有點太多了？這個東西很有前景，但是投資回報周期……

    看了個大概，他忽然抬起頭看向云舟：“500萬？”

    云舟點頭：“對啊?！?/br>
    厲嘉樹微笑：“我看你家這東西一個月就要燒500萬吧?！倍粋€月能來錢500萬的東西，就只有他嫂的零花錢的了。

    云舟點頭：“對啊，我是先借500萬，跟你借5000萬你也沒有對不對？”

    他感嘆道：“所以上上策就是找一位大佬聯姻，他家來投資我家來研發，多么互利共贏的事啊……”

    厲嘉樹忽然悟了，合著小云同學的腦回路是跟他爹媽學的啊。

    他道：“5000萬沒有，500萬也沒有，不過根本原因是你這個項目雖然有可行性，但方向都還不是特別明確，建議你們先自己斃掉兩個再去拉投資，可能會容易一些?！?/br>
    說實話，他都有點心動了，云阿姨真的是個很有遠見卓識的人，不過她每次搞的東西都太超前了，客觀來說不知道投入到多久能得到回報。

    云舟難得皺起了眉頭，認真道：“不是啊，本著嚴謹的態度，這三個方向都是有可能的，這個文件里只是簡略了，我再把詳細的報告發你郵箱你看看？”

    厲嘉樹剛才其實看這本東西都有點吃力了，一聽還有詳細的報告，簡直頭大，趕緊把文件夾塞回給云舟，道：“小云同學，趕緊去面下一家吧，加油！一家投500萬，十家就5000萬了！”

    云舟抱著文件夾，幽怨地看著他，嘆氣道：“嘉樹哥哥，其實你是看不懂對吧？我們同一個小學畢業的，沒想到大學畢業后差距就這么大了，唉，我先走了，你也加油吧?！?/br>
    厲嘉樹：“？？？……等下！你說什么！”

    但云舟還是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直接走了。

    厲嘉樹沒想到，被傻乎乎的小學同學鄙視完，當晚仍舊收到了他的郵件，三個大大的pdf……

    然后他又收到了云舟的微信：【嘉樹哥哥，小時候你就最聰明，你說說應該斃哪兩個吧?！?/br>
    厲嘉樹：“……”他要是知道，那他應該是比云阿姨厲害的，他來當云家的老板算了。

    而且這東西，沒研究出來之前，拿去問專業人士也是沒答案的。

    他現在簡直氣到心梗呢。

    ……

    顧忱現在正在厲廷欽起居室的浴池泡澡，環境確實是頂級的，這里兩面是全透明的玻璃落地窗，上面也是玻璃天頂。

    單面玻璃保護了主人隱私，泡澡又能看見窗外初夏逐漸茂盛翠綠的枝椏，抬頭又是山中未被光污染過的絢爛星河。

    顧忱的身心都感到徹底的舒適和放松，這才是真正在山中居住休養的感覺。

    泡完澡，九點四十，他穿上真絲睡袍回到床上半躺下，床墊和床品都很舒適，他靠著床頭柜，撥通了厲廷欽的視頻。

    厲廷欽接到視頻電話的時候正在開會，但是這個時間點打過來，他一猜就知道是顧忱。國內的晚間九點四十，他應該躺在自己的床上，準備睡覺？

    厲廷欽拿起正在振動的手機，起身道：“大家先休息20分鐘吧?！?/br>
    在場的副職和中層都略有詫異，誰都知道厲總在工作方面精力充沛，開會安排工作也言辭精煉不拖延時間，如果會議時有工作電話，當場就接了，幾乎沒有這樣要休息20分鐘去接電話的情況。

    不過能休息20分鐘，也是挺好的。

    厲廷欽走出會議室，才接通了顧忱的視頻，入目就是青年穿著深藍色的交領真絲睡衣，靠在他熟悉的床頭的畫面。

    青年唇角略帶笑意，雖然沒洗頭，但似乎洗過澡了，耳邊的頭發有點濕濕的，交領的睡衣露出他冷白的兩抹鎖骨和微微的胸膛線條。

    “厲總？”看厲廷欽半天沒有說話，顧忱悠然地在大床上疊著腳，略帶玩笑道，“我雖然完成了你的任務，但是這個點打過來，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那邊是早上九點四十，厲總還是西裝革履的樣子呢。

    旁邊的陳助理聽到這句，呆滯了一下，趕緊幫厲總把辦公室的門拉開，然后在外面給帶上了門，難道所有人都是兩位先生play一環嗎？

    厲廷欽聲音低沉，道：“不會，這工作少了我一個也不是就不轉了。你……在家里還習慣嗎？”

    顧忱道：“挺好的，你的浴池也挺好用的，很舒服，風景很好……”

    厲廷欽喉結又滾動了一下，道：“架子上還有一些浴球和浴鹽，你下次泡澡的時候可以試試?！?/br>
    顧忱道：“哦？是嗎？我常用xxx這個牌子的，覺得還不錯，厲總在那邊也可以試試?！?/br>
    厲廷欽眼神微微幽暗，道：“好?！?/br>
    正在顧忱饒有興致地在和厲廷欽視頻的時候，他的微信消息卻彈個不停。

    厲嘉樹：【嫂子嫂子！江湖救急！】

    【你能不能像搞定爺爺和搞定四堂姑一樣，編點什么把這個人搞定了？】

    【pdf文件】

    【你就編兩句，說這個項目的方向不行就好了?！?/br>
    【我對著這個東西，是編兩句瞎話都編不出來！甚至覺得我讀了18年書，全都白讀了= =】

    【我真的怕一開口就暴露了我是弱智】

    厲廷欽本來和顧忱“相談甚歡”呢，就見顧忱突然不說話了，似乎在看什么東西？

    他問：“阿忱？怎么了？”

    顧忱道：“你弟弟，在給我發消息?！?/br>
    厲廷欽皺眉，道：“他這個點，給你發消息？”

    顧忱笑道：“他說他是弱智什么的……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事了?！?/br>
    不過顧忱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和厲廷欽聊天：“當然，應該沒有和厲總你說話有意思…我們繼續吧……”

    “阿忱……”厲廷欽正準備說什么，但顧忱那邊似乎還在彈消息。

    厲嘉樹：【唉算了，我都看不懂，我感覺嫂子你應該也是看不懂的，這種充滿專業術語的東西，亂編是糊弄不過去的。前面是我胡說八道了，嫂子你別管?！?/br>
    【不如嫂子你借我500萬，我拿去把我同學打發了吧，就當是友情投資了?！?/br>
    【嫂子，我給你打個欠條吧，等我賺到錢了就還你，可以不？或者我賣兩輛車還你？】

    顧忱對厲廷欽道：“厲總，先等一下，我處理一下再打過來吧?！?/br>
    他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四十八，又改口道：“唉算了，很晚了，我們明天再聊吧?！?/br>
    厲廷欽也不干涉他的事情，只是說：“好，晚安，阿忱?！?/br>
    顧忱道：“那就不打擾你開會了厲總?！?/br>
    掛掉視頻，顧忱點開了厲嘉樹的聊天框，只見他自說自話說了一大堆，還有一個pdf文件。

    本來是想讓自己告訴他這個東西不行？后面又覺得不靠譜，改成借錢了？

    顧忱點開看了一眼，覺得內容有些熟悉，是之前自己在某世界做過的錯誤方向之一了。

    他看一眼時間，九點五十。

    行吧，他不希望明天和厲總打電話的時候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他拿過床頭的備忘錄，飛快地手寫了一篇的公式，內容很粗略，但做這個文件的人很專業，看幾個關鍵點應該就明白了。

    他拍了個照，發給厲嘉樹，道：【好了，不行，這研究方向可以斃了?！?/br>
    【以后不要9點以后給我發消息了?！?/br>
    一看時間九點五十九。

    顧忱又加了一句：【現在也不要回我消息了?！?/br>
    躺下，睡覺。

    厲嘉樹收到這張圖片的時候，人是懵逼的，他記得嫂子是金融專業的吧？為什么會寫出這種六親不認的公式？是在網上抄了一篇？似乎也不是，因為他看了看，某種程度上這東西是和這文件對的上的。

    厲嘉樹滿腹的疑問，可是嫂子竟然讓自己不要再回消息了，這不是讓自己一晚上都睡不著嗎？

    他看一眼時間21：59：59，聽說嫂子十點睡覺，是不是還可以搶救一下？

    但是他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去，他就接到他哥的電話，而他哥的聲音，一聽就很是不悅：“9點以后不要再給你嫂子發消息了?！?/br>
    厲嘉樹：“？”他哥怎么會知道他剛剛在和嫂子發消息？而且為什么和嫂子說的一樣，都是9點以后不能？

    厲廷欽聽厲嘉樹沒有反應，緩和了語氣道：“會打擾到你嫂子休息?！?/br>
    厲嘉樹迷惑道：“難道嫂子不是10點才睡覺嗎？”

    厲廷欽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危險：“看來你以后都不用跟你嫂子發消息了……”

    厲嘉樹終于恍然大悟道：“?。?！難道你們剛才在……噢噢噢！原來隔著12個時區也是可以每天用視頻……”

    厲廷欽掛掉了他的電話。

    “……聯系？”厲嘉樹說完最后兩個字，聽著電話里的忙音，繼續迷惑道，“怎么突然掛電話？我又不知道你們晚上聊天要聊一個小時……這天也聊太久了吧……”

    他目光轉回了顧忱發給他的圖片，糾結了一會兒。

    但是這時候，云舟又發來了信息，道：【嘉樹哥哥，這都晚上了，我準備睡覺了，你研究得怎么樣啦？】

    厲嘉樹：“……”怎么一個個的都要晚上十點睡覺？

    他盯著【好了，不行，這研究方向可以斃了?！窟@句話，感到了一種玄奧又簡潔又裝逼的力量。

    好吧，管他的，試試再說。

    于是他把圖片轉發給了云舟，冷酷道：

    【好了，不行，這研究方向可以斃了?！?/br>
    但云舟過了很久都沒有回復，就在厲嘉樹覺得自己今晚可能睡不好的時候。

    云舟來了一句：【不行，我得找我媽看看?！?/br>
    第39章 chapter 039

    厲嘉樹幽怨地盯著云舟這句話, 什么叫找mama看看？今晚到底還睡不睡了？

    于是他道：【我們同一個小學畢業的，沒想到大學畢業后差距就這么大了，我就發了這么一頁紙的內容給你, 你還要找mama看??？】嘖嘖，他這次總算是裝到了, 還是嫂子牛逼啊。

    然而云舟卻道：【好了，這已經可以看出來這東西不是你寫的了。這一頁紙里面跳了無數個步驟和推導過程，可不僅僅是一頁紙的事情, 估計你連里面的基本邏輯都沒看懂。說吧, 你找的哪個研究所的大佬幫忙？】

    ??？啊??？？？這回厲嘉樹真愣了, 他讓嫂子隨便編兩句糊弄一下，就編出了這種效果？他要是還相信這是嫂子編的, 還不如相信嫂子是秦始皇。

    云舟似乎見厲嘉樹不回復了，又道：【嘉樹哥哥啊，對不起, 我下午只是開玩笑呢，現在我揭穿了你，你也不用感到羞恥，你想想哦，這個項目, 連我mama帶的團隊都暫時沒做出成果，你看不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啦?！?/br>
    【所以呀，其實你應該為你自己認識學術圈這樣的大佬感到驕傲, 他為了幫你證明這個方向是錯誤的, 應該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估計今晚一晚上都在加班，我們家都沒有這樣的人脈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