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雙重生 )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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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 天色昏黃,曦珠整理完近些日子的進貨單子,以及再把賬冊和柳伯核對?過, 才和蓉娘登上了回去的馬車。 不想才到門口,踩凳下車,就見拴馬石邊有六七匹馬, 還未及多想,就看到從門外正進去一個背著藥箱的人?, 觀后背服飾是太醫院的人?。 曦珠蹙眉。 公?府幾個院子里, 若是有人?生病, 都是先?請外頭信得過的大夫來看,除非是病實在不好治,或是情形嚴重,才會拿帖子去太醫院請人。 是誰生了??? 等她回去春月庭, 問起青墜此事。 青墜一直在府上, 自然清楚,便道?:“是三爺, 今日和姚家的公?子去秋獵,不想遇到狼群,等找到時都不知昏過去多久?!?/br> 曦珠聽完,愣了愣,不由抬頭, 透過打開的疏窗, 看向破空苑的方向。 此時的破空苑中, 楊毓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昌樂侯府的老夫人?過七十大壽, 楊毓帶著大媳婦去應酬,還遇到了王夫人?, 論及兩?個小輩的事,商說雙九重陽,曲江設螃蟹宴,不如趁著過節的當頭,讓曦珠和王頤見過。 誰知宴未過半,府上就來管事,跑地滿頭大汗,還差點磕倒地上。 “夫人?,不好了,三爺出事了!” 那個逆子多的在外闖禍,這段時日好不容易消停了,樂意待在府上,陪她用過幾回晚膳。楊毓原以為要轉性了,卻不想她前腳剛出府,他后?腳就往山里去,還被好幾只狼圍攻。 都顧不得跟主家辭別,就慌忙趕回府去。 一旁的王夫人?也?是著急地不行。 自若邪山的事之后?,曾占算的禍患除了,王夫人?不再轄制兒子的外出。 不過與丈夫對?他叮囑兩?番,一次好運罷了,卻也?牽連地公?府三子受傷,以后?萬不能?再去危險的地方。 這孩子向來聽話,她是放心的。 她沒?料到這樁秋獵的事里還有王頤,沒?聽他講起今日要外出。聽管事說起衛家三子的傷勢那般嚴重,現下王頤定也?在公?府。 王夫人?拍拍胸脯緩過一口氣,朝得了消息趕來的昌平侯夫人?告辭,也?趕緊乘車,跟上國公?夫人?的馬車。 楊毓到了破空苑,見小兒子滿身是傷地閉眼沉躺。 衣袍幾乎被利石劃破稀爛,那一處處崩破的血rou,早就干涸了流血。右側臉頰還有幾道?翻皮的抓痕,從眼臉一直延伸到嘴角。額角還有一個烏壓壓的血洞,可見里面的森森白骨。 血還在淌,濕透了鬢角,滴落下來。那月白的綢枕被染紅大半。 衛虞早就哭開,撲在床邊,朦朦朧朧地望著大夫處理傷,不停地叫著三哥,卻哽咽地不成樣子。 楊毓登時險些暈厥過去,淚漫上眼,苦聲喊道?:“怎么成這樣了???” 被大兒媳董純禮扶住。 她急道?:“三弟傷成這樣,還是快些去請太醫過來,可不能?耽擱了?!?/br> 楊毓才回神?,連連道?是,絹子蘸把淚要喚人?。 孔采芙上前道?:“娘,我早一炷香前讓人?拿夫君的帖去請了,只路遠,還要等一會?。我先?請了這回芳堂的陳大夫,他算是精明外傷,您別急?!?/br> 楊毓點點頭,卻如何?不急,不斷問著陳大夫。 滿屋子還站了此次去秋獵的各家公?子,一時都急望等待。 姚崇憲不住踱步,一邊擔心衛陵的傷,一邊委實沒?想通那個地界怎么會?有狼。他心里一陣后?怕,在林間?聽到王頤的呼聲,緊趕過去,就見那一副慘烈的場景。 他再清楚不過衛陵的武藝。 可也?因清楚,才最是膽顫,他不知衛陵是如何?殺了那五匹狼。 按理,是不能?的。 王頤已被王夫人?拉出屋去,先?是轉個圈看他有沒?有受傷,見都好著,又問及整起事的經過。說到后?頭,王夫人?都沒?忍住打了他。 戳著他的腦袋,哭罵道?:“我瞧你,是要連累家里?!?/br> 王頤一聲不吭地低頭挨罵。 屋里屋外,一時鬧哄哄。 比及天暗下來,太醫來診,對?國公?夫人?安慰道?:“這頭上的傷看著嚇人?,到底沒?有傷到要害的地方,要不了多久就能?醒,后?頭將養些時日,便能?好全了?!?/br> 他落筆寫?下藥方,交過去。楊毓松氣擦汗,好一番感謝,著元嬤嬤送重金。 當晚,楊毓守在小兒子的身邊,照料喂藥。 時不時驚醒,幽暗燈火下,那張慘白的臉始終沉靜,沒?有一絲蘇醒的跡象。 翌日,她又坐守。再是三碗藥下去,仍舊不醒。 匆忙喚人?,拿了丈夫的名帖,去太醫院再請。重開藥方,比及第一副,更為腥郁苦重。 院判道?:“夫人?莫慌,這傷勢瞧著是往好的,定能?醒轉過來?!?/br> 連了兩?日,不知灌下去多少藥湯,衛陵卻遲遲不醒,仍舊安睡在床上,一動不動。唇卻因藥有些泛青。 若非還有鼻息,楊毓都要以為她的小兒子沒?了,流淚日夜守著,望著他被銀針扎地烏青的手臂,睜著一雙苦熬紅腫的眼,接著叫太醫院的人?來。 董純禮自嫁進公?府,還是頭回見婆母這般模樣,勸說無能?,只好與弟媳孔采芙一道?擔起府上各處庶務,好不讓府上亂套,更添麻煩。 等到第七日,衛陵仍舊不醒。 皇帝得知此事,也?表擔憂,并下令太醫院,務必救醒衛家三子。衛皇后?著身邊的宦官,親自過公?府詢問病情。 衛度接連三日未到戶部衙門點卯上職,告假在家,整日陪同母親,又應付著上門探病的各戶官家勛貴,連太子和楊家舅舅那邊都派人?帶禮過來問。 并不斷遣人?去城內請大夫。凡是有些能?耐的,都被他請了過來。 “只要能?救得人?醒,府上出百金作診費?!?/br> 這話一出,哪個不是鉚足了勁。勿說這診金,就說連太醫院都沒?能?救醒人?,若是自己做到,豈非對?自個的名聲有大好處。 但等診金被拔高地嚇人?,甚至被衛二爺許出一個空字的承諾,誰都沒?那個能?耐。 到后?頭,這些大夫都聚在一出商討這病,卻誰也?沒?法子了。 天色陰沉,秦令筠從督察院下值后?,直接坐車到了公?府,由小廝引入去往廳堂。一路見大夫唉聲嘆氣地出門去。 等見衛度,他撩袍坐下,問道?:“衛陵還未醒來嗎?” 衛度應對?一日,也?是身心疲憊,隨手端盞茶喝口緩,凝眉搖頭道?:“照那些大夫的話,早應醒的,但不知試了多少法子,就是醒不過來?!?/br> 說到此處,他微微探身。 “你父親最近可有的忙?” 秦令筠望著茶盅上漂浮的碧青龍井沫子,道?:“他上月初離了潭龍觀,說是去哪個道?場,至今未歸?!?/br> 他捻起茶蓋撇一撇,唇角仍是直抿,眼里有些笑了。 “你問這個做什?么,我父親不過一個道?士,可治不了病?!?/br> 衛度皺眉:“我是疑我三弟中了邪?!?/br> * “嗑嗵”一聲,驚地曦珠往腳邊看,筷子正朝桌角滾了幾寸。她頓了頓,然后?俯身去將那支碰落的筷撿起來。 蓉娘過來,從她手里收去,道?:“我再去換雙?!?/br> 曦珠重新坐回凳上,應好。 等新筷握在手中,她去夾瓷碟里的銀絲肚,夾了兩?次都落回去,第三回 夾起,卻放在碗里,好半晌都沒?動。 蓉娘走到她身邊,勸道?:“姑娘好歹吃些,你瞧你這幾日吃地這樣少,都瘦好些了?!?/br> 曦珠捏緊筷,低聲道?:“我不怎么吃得下?!?/br> 她起身,又回轉榻邊。 “都撤下去吧?!?/br> 透過蒙蒙秋雨,蓉娘望了望破空苑的方向,嘆氣一聲。這好些日子,那處就沒?個安靜的時候,人?來人?往,大夫來了幾遭,就會?去幾遭。聽說太醫院從上至下的各個御醫已是換過一輪。 就連國公?夫人?費心費神?,這兩?日也?因驟降的秋雨病了,被眾人?勸回正院養病。 府上都在議說此事,怕是這回衛三爺要熬不過去。 蓉娘清楚先?前三爺幫過姑娘,姑娘念著,才會?如此,九日不曾出過門了。又加之如今各處惶恐,就連膳房那邊也?多做素凈的菜色。 這一日不醒,怕是府上都如此。 蓉娘見姑娘已歪在引枕上,只好收拾起桌來,想著等會?到膳房再要一碗粥,好歹讓姑娘用些。 門一開一合,室內復入清寂。 青墜去探那邊的消息,還沒?有回來。 曦珠抱著膝,垂眼,渺然地望膝上的裙。 那日分別后?,她沒?有再見衛陵。 直到今日,過去了十五日。 堪堪半月,她不想他會?出這樣的事。分明前世他沒?有在這個年紀,也?沒?有在這個秋日受這樣的重傷,還傷地醒不過來。 若真地發生過,這樣嚴重,她定然會?記得,不會?忘記。 又是哪里出了岔子。 橙黃燈影靜靜地篩在那捧淡紫玉簪上,漸凋枯萎。 雨大了,撲打在檐上的青瓦,滴滴答答濺跳窗紙,沁入薄霜寒氣。蟬不知躲在哪處深叢,低低地唱。 她不禁攏了攏身上的衣,蜷縮起來,將頭埋在膝上。 倘若他一直不醒,倘若他一直不醒…… 她要怎么辦。 這重來的一世,她要怎么接著走下去。 * 翌日,衛虞正要去破空苑看三哥,卻聽丫鬟說表姐來了,忙出室閣。 “表姐怎么來了?” 連續多日的擔心,她是這邊看完三哥,又跑去那邊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