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雙重生 )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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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珠含著糖,想起過往,漸漸覺得甜地有些泛苦,可還是笑著咽了下去。 第8章 香纓帶 衛陵回了破空苑,便讓阿墨去膳房拿些吃的,和送些熱水來。 應付完晚膳,和沐浴過,他隨意披了件空青色外衫,就坐到鐵梨木的翹頭案前,反身拉開后面的二層箱柜,從里取出支制作精巧的弓.弩。 既然回府,衛陵也不想再折騰出去,無聊至極,便在燈下搗鼓起機關來。 這算得上他眾多喜好中的一項。 等衛陵聞到一股如焚松槐后殘留的烈香時,已是深夜,他停下繪圖的筆,抬頭看正在椅上昏昏欲睡的阿墨,問道:“你點了什么香?” 阿墨被這問乍起,望了眼靠幾上的孔雀藍釉熏爐,打個哈欠道:“是表姑娘前日差人送來的麝香檀?!?/br> 他這不是想著三爺個把時辰前說還禮的事,也就把這香拿出來點了。 好聞是好聞,就是太催人入睡。 可瞧三爺精神奕奕,只是微皺眉頭。 阿墨就問:“三爺是不喜歡這香?要不再換先前的?” 聽他這樣說,衛陵不覺想起表妹來。也不知是送糖去后,他才安心下來,亦或是沉浸在自己的喜好里,那個奇詭的夢未再往腦子里鉆。 不過想轉,衛陵就低眼接著畫圖,把弓.弩可嘗試改進的地方標注出來,道:“不必換了?!?/br> “你去歇著吧,不用在這擋光?!?/br> 阿墨搓了把昏眼,臨出門前好心道一句:“那三爺也要早些睡?!?/br> 不過他知道這是句廢話,三爺若要專心做件事,廢寢忘食是少不了的。 今夜不知還睡不睡了? * 頭天只是粗略看過藏香居,并不能很清楚其中的運作。連著好些日子,曦珠每日都出府去。 掌柜柳伯帶著她,將更細致的講與她聽。 老爺在時,鋪子里的香料多是老爺帶人去藩國購來,待運來京城,除去消耗,每月賺的銀子比在津州賣于各地香商要多四成。 只是老爺去后,沒人能主持出海的事,這香料便只能從出?;貋淼纳倘四抢镔I。 幸而老爺在津州有些好友,定下合約,愿意直接將香料賣于他們。 兩方受益,雖說現今藏香居收益銳減,但好歹也有得賺。 柳伯感慨道:“這也是靠著鋪子在好地方,來往的人多,若偏些,怕是半年前就倒了?!?/br> 曦珠明白他的意思。 當初爹爹到京城開藏香居時,有姨母的幫忙,才找到這個好地段的鋪子。若單靠自己,怎么也不能盤下,就連官府那邊也要走好幾遭。 這邊正說話,那邊蓉娘恰從菜市回來,手里提好些菜和幾尾活魚,柳伯的女兒幫拿。 蓉娘是心疼姑娘這些日子瘦了好些,這京城的口味和津州的差多了。 若在公府,自然是膳房做什么,她們就吃什么,也不敢挑剔??涩F今既出來,便趁機做些津州菜式,算是滿足口腹之欲,也好讓姑娘補上rou來。 不過一個時辰,蓉娘和柳伯的妻子,就做了一桌七八菜出來。 適時天將黑,柳伯讓伙計提早離去,閉了店門。 幾人在后院的枇杷樹下,點燈圍桌吃飯。 曦珠吃著蒸魚,與記憶中的味道逐漸相合。上輩子的后來,她曾試著做過,可怎么也做不出來這股味道。 這般想起,喉間便有些哽澀。 蓉娘見姑娘好一會不動筷,有些著急,姑娘可是最愛吃魚的。 “可是做的不合意?” 曦珠笑著搖了搖頭,道:“還和在津州時一樣,好吃的?!?/br> 蓉娘卻道:“我早去菜市,卻怎么也找不到海魚,只能買到鳊和鱸魚?!?/br> 柳伯的妻子在旁道:“新鮮的海魚運不到京城,即便用冰凍著船運來,口感也要差上許多。即是這樣,也難買到?!?/br> 柳伯稱是。 談及這話,眾人免不了說起家鄉來。 曦珠聽著,心下愴然。 自那夜做下決定,她就想待衛家的事穩妥后,便帶他們一起回津州。 只是她不知這究竟要多久。 而今是神瑞二十三年,是最風平浪靜的一年。距離后來的大禍,還有好些日子。 若到時實在避免不了,那她……也要另想辦法。 等回到公府,已至戌時一刻。 天上星子密布,孤月在望。夜風徐來,將四月殘花吹地遠去。 曦珠經過那棵杏樹時,沒忍住朝破空苑的方向望去。 自那天在這處見過一面,她沒再遇見衛陵。 曦珠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既想見他,又不想見他。 想見他,是因遺留的殘念,讓她想見他而已,并無多深的緣由; 至于不想見他,卻是一見著少年時的他,就讓她想起上輩子的他,心里終究難受。 這樣想著,曦珠也不再求些什么。 收回目光,走去了春月庭。 * 端午在即,藏香居也售些艾葉和菖蒲香草,生意忙得很,曦珠沒再去。 她坐在窗邊,正用彩線編香纓帶,預備著送人,祈平安祝福之意。 衛虞來找時,曦珠已做好兩個。 “這是什么?這樣好看?!毙l虞拿起一個偏粉的,與市面上的不大一樣,喜歡得很。 曦珠笑道:“香纓帶。你喜歡這個的話,就送你了,只是還未熏香,要待我做好?!?/br> 這是峽州一帶的風俗,那些年每至端午,她也會做些給衛虞他們佩戴。 衛虞高興地應下,“好?!?/br> 便坐到她身邊,有些躍躍欲試道:“表姐可以教我嗎?” 曦珠自然答應她,又如當時般,重新教她。 那時,只有全不知事的衛錦四處玩耍,而衛虞、衛朝和衛若都活在仇恨中。唯有在節日時,她拉著他們一起過節,他們才肯松懈些。 不過片刻,衛虞學地吃力,撇起嘴來。 “好難啊?!?/br> 曦珠見她神情,有些好笑:“不過是小物件,不學也沒什么?!?/br> 衛虞將絲線放回筐里,就見表姐新編的紋路別致,瞧著更好看些。 “這是給誰的?” 曦珠頓了頓。 “是給三表哥的?!?/br> 不過很快又接著編線。她道:“上回三表哥托你送來糖,我還未道謝過他?!?/br> 衛虞一聽表姐的話,直接道。 “這算什么,三哥說了不過順手,表姐不用放在心上?!?/br> 她想起端午母親要給三哥相看郭家的侄女,就禁不住說起這事來。 “聽娘說那郭家姑娘精通琴棋書畫,最擅詩詞,性子也溫婉??扇缱钣憛挼木褪亲x書,說那些之乎者也厭煩,小時還撕過書扔炭盆里,族學老師被他氣得厥氣在地,大夫用針才扎醒的?!?/br> 說著,衛虞就笑地憋不住,“那回爹打得三哥趴床上半個月,三哥死活也不肯去族學了?!?/br> 曦珠聽得有些愣,她不曾知道這樣的事。 蓉娘在旁聽到,跟著想起姑娘小時也最討厭念書,還捉弄私塾先生,氣得先生說此子不可教,老爺把姑娘領回去,狠心拿戒尺打姑娘的手心。姑娘啪嗒直掉眼淚,脾性犟地愣是不認錯。 一直到衛虞走后,曦珠看向手里的香纓帶,才發現不知是哪步錯了,以至于后來步步錯。 她起先想拆開來重新編,可不過才解開兩根線,就見死結難解。 最后拿剪子剪碎了。 等重新做好,已是露重深夜。 * 五月初五,端午日。 曦珠將熏過香的香纓帶分與眾人。 董純禮帶著衛朝笑著謝過,孔采芙雖話語冷淡,也給衛錦和衛若戴上了。 楊毓稱贊道:“做的這樣好,想必費些時日了?!?/br> 曦珠笑了笑,道:“姨母喜歡就好?!?/br> 楊毓早讓人在聚福樓定了上好隔間,要去那里看龍舟賽,順道見見楊楹帶去的郭家侄女。 眼見衛陵還不到,要喚人去催,有下人來說:“夫人,三爺說他去擊鞠了,和人約好的,不好推。等那邊馬球賽結束,他就會去聚福樓?!?/br> 還有其他話,諸如“龍舟賽年年那樣,有什么好看的?!彼刹桓艺f。 楊毓原本心緒好著,一聽這話,就蹙起眉,臉色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