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啟山打開家門，站在門內鞋柜旁換鞋的時候，就聽到溫民峰在洗手間哼著小曲。

    確切說是，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路過洗手間門口的時候，他無意識瞥了一眼。

    溫民峰一手拿了把梳子擺弄著稀釋的發絲，一手拿了瓶香水，不時在腋下、身前和頭頂猛噴兩下。

    一股嗆人的濃烈香水味從洗手間飄了出來。

    一看就是要出去約會的樣子。

    “小山，晚上不用做我的飯了，我在外面吃?！睖孛穹逭f完，還自顧自嘿嘿訕笑兩下。

    溫啟山面無表情，“嗯”了一聲，就走到自己房間換衣服。

    手機鈴聲這時候響起，他從大衣口袋中摸索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熟悉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

    溫潤的女聲從手機聽筒里傳出，“啟山，最近忙嗎？怎么都不打電話給我?！?/br>
    溫啟山將手機夾在臉頰和肩頭間，把手中的外套掛在衣架上，不緊不慢開口，“嗯，挺忙的，快到期末考試周了，手頭上要完成上交的期末作品比較多?！?/br>
    “再忙也要多給mama打打電話，微信也可以多和我聊聊?！?/br>
    溫啟山抬起手掌拂了把臉，平靜說：“有時候想聯系，但因為時差，沒那么方便?！?/br>
    話筒里安靜了片刻，何惠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片刻后，關心的話語再次傳來，“期末考試后就要過年了，今年過年早，我給你寄了不少新年禮物，應該過年前能到，你注意查收?！?/br>
    “好?！?/br>
    “這兩年外公外婆都來加拿大過年，希望你別介意?！?/br>
    “不會的，都是小事兒，而且我過得也挺好的……”

    溫啟山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手機里有銀鈴般的童音，聲音十分稚嫩，“mama，你在和誰打電話??？快來和我玩，快來快來！”

    溫啟山無奈地撇下嘴角，苦笑一聲，“媽，我這兒還有點事兒，下回再聊?！?/br>
    何惠的聲音有點悶悶的，透著一種窘迫，“好，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有空再聊?！?/br>
    電話里傳來掛斷后嘟嘟嘟的聲響，溫啟山舉著手機，遲遲沒有放下。

    房間外的溫民峰應該是聽到了他和何惠的電話，在門口一邊穿鞋，一邊陰陽怪氣。

    “有什么好聯系的，以后少和這種人接觸?！?/br>
    溫啟山心頭突然竄出股無名火，沖的門口大喊了句，“閉嘴，你沒資格說這樣的話?！?/br>
    溫民峰愣住，腳步一頓，立馬回嗆，“小兔崽子，現在翅膀硬了，都敢和你爸狠三狠四了！”

    “砰～”一聲巨響的關門后，溫啟山思緒煩亂，在一片寂靜中坐了很久。

    “考試結束后，你們有什么打算？”王妍轉著筆，問身邊一起自習的三個人，“我們班在討論，要去虎牙山玩兩天?！?/br>
    “大家都不急著回家過年嗎？”秦朗從電腦屏幕上挪開眼，問王妍。

    “虎牙山景區就在市里，就玩三天，不耽誤過年吧！都是自愿報名的，到時候大家一起坐大巴過去，入住民宿后，分開行動，你們要一起嗎？”王妍眼睛晶亮，發出誠摯邀請。

    姜淼淼從書里抬頭，望向溫啟山，正好和他的目光相撞。

    “好啊，我們系都沒組織過這樣的集體活動！當個編外成員體驗體驗。啟山，你去嗎？”

    第一次一起吃飯，第一次一起zuoai，第一次一起看展，第一次一起旅行……

    溫啟山沒回答，將問題拋給姜淼淼，“你去嗎？”

    姜淼淼看一眼王妍滿懷期盼的眼神，再看向溫啟山小心翼翼詢問的模樣，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去吧，考好試放松放松，我也好久沒有出去旅游了?！?/br>
    “耶，我去找班委給你們報名，火鍋特攻隊的第一次旅行，撒花！”王妍開心地摟上姜淼淼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