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心機美人 第14節
于是他拿起筷子,把已經快要坨了的面條攪開,心里五味陳雜,長長嘆了口氣。 孟厚文見狀,也猜到了些。 他說:“阿德,我有些話要跟你說?!?/br> 他看了眼孟玉蘭,意思就是想單獨和孟厚德說幾句。 孟厚德看向孟玉蘭,“蘭寶,要不你端著面去外面吃,我跟你大伯說幾句?!?/br>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方便聽,這種觀念,孟厚德其實也有。 孟玉蘭:“什么話我不能聽?外面冷,我不去,面都冷了?!?/br> 她知道,自己一走,孟厚文就要給孟厚德洗腦。 不得不說孟厚文不僅會畫大餅,還會洗腦,讓人心甘情愿給他賣力很有一套。 總之孟玉蘭就不走,要說什么,就當著她的面說。 孟厚德看向孟厚文,遲疑地說:“外面是風大,要不哥你就說吧,玉蘭聽了也沒事?!?/br> 孟厚文:“……” “阿德,這幾年我知道你受苦了,你家里也很不容易,但是你要知道,我也是有苦衷,當初事情鬧得這么大,外面謠言傳的那么兇,多少人盯著我?!?/br> 孟厚文的語氣雖然還是嚴肅,但是他這語重心長的神色,一下就讓孟厚德有些松動。 “我要是多做點什么,那外人肯定說我心虛,肯定是坐實了那些謠言,我這位置肯定坐不下去了,你為我做的,我都記得,現在你回來了,我肯定不會虧待你?!?/br> 孟玉蘭心底冷笑。 不會虧待他,不就是給他安排一份工作嗎,那工作也沒見得好,工作環境差不說,工友們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孟厚德這個蠢子一去上班就被人算計,后來跟著去喝酒亂玩,才惹了那個富婆。 “我早就給你安排了一份工作,想著你這幾天應該會來,結果你出來了也不來見我一面,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我,我只好自己來一趟了?!?/br> “我爸現在不需要工作,他有事做?!泵嫌裉m打斷了他。 孟厚文:“什么工作?” 他知道父女倆是在擺攤,故意問是什么工作。 孟厚德訥訥的樣子,說不出來。 那擺攤算什么正經事呢。 他猶豫半晌在孟厚文的注視下,還是說了出來,“我現在賣點東西掙錢,一天掙幾十塊,還可以?!?/br> “賣東西掙錢?有好好的正經工作給你做,就不用去賣什么東西,風吹日曬的,還不好看,”孟厚文就是不想讓他拋頭露面,到時候被人看到,都知道是他堂兄弟,給他丟臉。 他一個副廠長,難不成還不能幫兄弟找個工作不成。 而且他老婆最近也聽到說,孟芳那邊在跟人說,孟厚德回來之后去找孟芳要錢了,找了梁如夢沒找他,難不成真是記恨他? 以前他覺得孟厚德乃至孟厚德一家,都是被他拿捏的。 現在發現好像不是他想的這樣。 孟厚德以前幫他辦事,知道他不少事,雖然過去很久了,但要是說出去還是有影響,所以孟厚文不能讓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給個工作就當是個甜棗。 “怎么不好看了,起碼是自力更生?!泵嫌裉m盯著孟厚文,他的那些想法,孟厚德傻憨憨的不清楚,重活一世,看透了很多事的她,看的透徹。 “要不大伯你說說,你給找到的是什么工作?” 孟厚文神色一頓,但還是中氣十足地說:“就在化纖廠里做工,一個月也有三百塊?!?/br> 孟玉蘭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就拿我們廠里來說,這幾年工資早就漲了,我爸之前是技術工組長,現在組長的工資都六百了,你說級別低一點的,那就是技術工,干技術工的三班倒,每天又累又苦,一個月加上獎金三百多塊,我們廠的環境還比化纖廠的要好,那化纖廠離我家也遠得很?!?/br> 孟厚德也沒想到孟厚文給他找的是這樣的工作。 孟厚文:“這也只是一開始,你爸剛從里面出來,要是直接安排個組長,別人肯定不服,做個一年,就給他升組長,到那時候不就沒人說閑話?!?/br> 這大餅畫的,聽著挺美。 一年就給升組長。 孟厚德想想好像也是,自己剛坐牢出來,哪都不想要他,知道他是砍了人進去的,都怕他惹事。 可是這化纖廠,他以前可是最看不上的。 也不知道這幾年是不是變好了。 孟玉蘭一看孟厚德的眼神就知道他又信了,于是直接說:“大伯你要真想幫忙,就給我家搞一套房子,廠里不是正在搞福利分房嗎,我爸媽以前也是廠里的員工,分一套不過分吧,至于這工作啊就算了,我爸說了,他就愿意賣東西,無拘無束,賺的也不比三百塊工資少?!?/br> 孟玉蘭多次打斷他,說的話也不中聽,孟厚文終于忍不住,皺眉說:“你說不用就不用,你一個女孩子,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br> 第13章 孟玉蘭面不改色,毫不退怯地說:“這是我家,既然是我家的事情,肯定我就有參與討論的權利?!?/br> 她和孟厚文對視的時候,眼底的冷靜堅決和從容不迫都讓孟厚文驚訝。 “這幾年你爸不在家,我看是真的沒人管你,在學校我看也沒好好學習,老師沒教你尊敬長輩嗎?”孟厚文的語氣嚴厲,盯著孟玉蘭,陰沉著臉。 他還是第一次在晚輩面前被挑戰自己的威信。 孟厚德都不敢這么跟他說話! 孟玉蘭:“是啊,我沒人管,可是我爸不在家是誰害的,我沒人管又是誰害的,老師當然有讓我尊敬長輩,但是有的長輩,我看也沒有多值得尊敬?!?/br> 孟厚文被氣得臉色發青,站了起來。 “你!” 孟厚德也被孟玉蘭的發言給嚇到了,“蘭寶你這說的什么話?!?/br> 孟厚文一拍桌子,看向孟厚德,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偏偏孟玉蘭還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看他的眼神還帶著幾分嘲諷。 他不想再和孟玉蘭說下去。 在他心里,跟孟玉蘭說沒有意義,她懂什么,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阿德,我問你,你到底聽不聽我的,那地攤不能擺了,去化纖廠上班,我去跟那邊說,給你每個月多一百塊的補貼,一個月開四百塊,要是不聽,以后你家的事情我不會管,反正我也管不了,既然你們這么能耐,那二叔家那件事,也不用我cao心了?!?/br> 孟厚文直接對孟厚德施壓,他恩威并施的話語,往往都能拿捏住孟厚德。 本來前面還好,但是孟厚德聽到二叔家這三個字就僵住了。 孟厚文說的是孟厚德的爸爸,也是孟厚文的堂叔。 兩家住的不遠,都是親戚,只是孟厚文家里是三層樓農村大別墅,而孟厚德老家還是木宅子,孟厚德他爸也想在老家砌房子,還差點錢,又要找裝修隊幫忙,可是孟厚德他爸剛好和裝修隊鬧了點事,就拜托孟厚文過年的時候回去做個和事佬,搞一桌酒席,把人請到一起幫忙說合。 孟厚文不出馬,其他人也請不動,裝修隊的老板做生意賺了錢聽說已經去市里做大生意了,可看不上孟厚德家里。 老家就那么一個裝修隊,要是從隔壁村去請,太費事了不是本村人也不放心。 這件事,孟厚文一出來給家里打電話的時候,他爸就跟他提了一嘴,說是已經找孟厚文幫忙了,要是順利,過完年就能開始建房子,到時候可能孟厚德還得出點錢,讓他跟著孟厚文好好賺錢。 本來剛出來,事情就多,孟厚德把這件事放在腦后忘了,孟厚文這一提,他才想起來。 他臉色尷尬,自己的事就算了,老家砌房子的事,要是因為他搞砸了,今年回去那可就不得了。 年都別想過好了。 孟厚德剛想妥協,孟玉蘭忽然站起來說:“爸你還吃不吃了,面坨了,面湯都冷了?!?/br> 孟厚德為難地看了看她,“一會兒熱一下再吃?!?/br> 孟玉蘭說:“那我去給你熱?!?/br> 她彎腰去拿碗,然后站起來的時候,手一抖,湯就撒在孟厚文的衣服上,他穿了一件深色的棉衣,看起來還挺新,面湯撒上去的時候,孟厚文趕緊站起來退后,可還是被撒了一片。 “哎呀,不小心,這天氣太冷了,這手它不受控制?!泵嫌裉m尷尬地看向孟厚文。 孟厚文氣得發抖,在他看來,孟玉蘭就是故意的。 他怎么也沒想到,以前那個在自己面前頭都不敢抬起來,一副老實乖巧模樣的小女孩,現在會變成這樣。 孟厚德怕孟厚文氣急了動手,伸手把孟玉蘭拉到自己身后,尷尬地說:“你這孩子,快去拿抹布來擦一下?!?/br> “不用了?!?/br> 孟玉蘭笑嘻嘻地去拿來一塊臟兮兮的抹布,就往孟厚文身上擦,結果越擦越臟,他呵斥一聲:“不用了?!?/br> 孟玉蘭:“哦,好吧?!?/br> 孟厚文:“……” 他看向孟厚德,“你明天來我家一趟?!?/br> 說完,他甩袖子就走了。 門也被啪的一聲關上。 這時候房間里只剩下孟家父女,兩人對視一眼。 孟玉蘭把抹布往桌上一丟,然后坐下了。 孟厚德則訥訥地說:“我去把面熱一下,你還吃嗎?都沒吃多少?!?/br> 孟玉蘭:“氣都氣飽了?!?/br> 孟厚德:“不至于,都是一家人,剛才你對你大伯態度確實不好?!?/br> 孟玉蘭瞪他一眼。 孟厚德:“畢竟是你長輩?!?/br> “長輩?他有什么長輩的樣子……”孟玉蘭冷冷地說,“爸,我就這么跟你說,你要是聽他的去了化纖廠,那以后我的事你也別管了,反正媽走了,我也走,你就跟大伯過吧?!?/br> 孟厚德臉色一變,“你怎么說話呢,你這孩子?!?/br> “我都十八歲了,我不是孩子,這個家我是一份子,現在家里就我們兩個人,你要是不愿意考慮我的想法,那我也沒必要待在家里?!?/br> 孟玉蘭把話說的很重,也是為了給孟厚德壓力。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天天盯著孟厚德,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會再發生,而且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到那時,她不在,孟厚德肯定會被孟厚文洗腦。 且,今天聽孟厚文的意思,都拿出老家的事來威脅了。 之后不一定還會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