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幾近崩潰時,荀斯桓竟停下了動作,刻意長久駐足在竹林幽徑的入口處,像在等他自己開口懇求。 “荀斯桓,你想干什么?” 許云渺忍無可忍,一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都變奇怪了,悶悶的,軟軟的,是他從沒聽過的聲音。 荀斯桓早摸出他緊張得渾身每一塊肌rou都在用力,呼吸都忍得斷斷續續的,可還是要吊著他。 這是挑釁的小懲罰,他壞心眼地挨近了許云渺的耳朵,吹著氣說:“云渺,放松一點,享受時刻是可以呼吸的?!?/br> 這次,許云渺無力回懟了,因為荀斯桓說完這句,手指突然襲擊,戳得他一口氣沒調上來,差點厥過去。 情況有點失控。 夜色空寂,晚風迅捷輕盈地穿過密密扎扎的竹林,迎頭撞在小院緊閉的大門上,可木門怎么擋得住風? 幾次推拉碰撞之后,川流的空氣在門前分裂成絲絲縷縷,鉆過木門上細小的孔洞,風聲化作嗚嗚的低鳴。 竹林在暗里更幽深,只望一眼就讓人緊張得心跳加速,不能呼吸,偏又被神秘牽引了好奇心,深陷其中,欲罷不能。 原來,不只是疼痛會讓人落淚,讓人難以忘記,極致的滿足與歡喜后,也會落淚而難以自持。 荀斯桓見好就收地吻掉了許云渺眼角的水珠,溫柔問:“記住教訓了嗎?” “嗯?!痹S云渺含糊回答,目光渙散地望著天花板,“我想洗澡?!?/br> 荀斯桓順勢又吻過他的耳垂,說:“不急?!?/br> “嗯?” 許云渺聽出這話里有深意,隱隱覺得慌張,很快便意識到,荀斯桓還有更壞的招兒。 “在潮濕的夜里,我以吻織成的衣裳,顫抖著,瘋狂地被電流所激?!盵1] 以前讀到這句詩時,許云渺揣摩過這一個個意象之后的深意。 這夜他忽然意識到,也許沒有那么艱深隱晦,也許可以就是字面的意思,至少荀斯桓肯定會做這樣的解讀。 荀斯桓到底舍不得到最后一步,但除了最后一步,該走的,一步沒落下。 繾綣夏夢,反反復復,心醉神迷,讓人不知今夕何夕。 好像睡了很久,也似乎不太久,窗簾縫隙漏進幾縷光,屋外傳來清脆鳥鳴。 許云渺醒了,動了動,四肢不聽使喚,昨夜后來的事他記不清了,情緒在極端的羞恥和極度的饜足間反復橫跳。 “醒了?”荀斯桓從他背后撐起半邊身子詢問,而后翻身起床。 他隨手扯過床邊的短袖套上,擰開床頭柜上的礦泉水,噸噸灌下去半瓶,仰頭露出的喉結上下滾動,格外性/感。 可許云渺現在無法直視那喉結和嘴唇,也不能直視礦泉水——有些混蛋折騰人時,竟還記得嘴對嘴地給人喂水。 許云渺聽著咕咚聲也想喝水了,又懶得開口,伸出一條胳膊摸在荀斯桓腿上。 “你可別瞎摸?!避魉够竿{他。 許云渺趕緊收了手,慫慫地小聲提要求:“我也想喝水?!?/br> 明明也沒把他怎么著,荀斯桓看他這小題大做的懶樣兒覺得好笑,坐下把人撈到懷里,把剩下半瓶水喂給了許云渺。 “又沒干什么,你在這兒裝病,碰瓷???”荀斯桓譏誚道。 許云渺少爺病發作了,細細數著身上的不舒服:“頭暈,腰酸,腿軟,嗓子疼,反正明天上不了班了,得算工傷?!?/br> “不上班,就在這里多住幾天,如果你喜歡的話?!避魉够傅ㄌ茁啡?,“其實,我替我們都請了假了?!?/br> “你早這么打算了是不是?”許云渺嗔怪道,又有了落入圈套的感覺,“不過,看在你愿意破費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br> 荀斯桓扯過條短袖給許云渺套上,不經意道:“住這兒免費,畢竟是我自己的房子?!?/br> 許云渺愣住了,知道做合伙人的,一定家底殷實,可沒想到這人的鈔能力這么強。 荀斯桓解釋說:“酒店籌建的時候我認了點股份,創始股東每人都有一套,藏在山里風景特別好的位置?!?/br> “怎么會想起來認酒店的股份?”許云渺大惑不解。 荀斯桓明明除了工作沒別的愛好,看起來不像是對旅游業有興趣的人。 荀斯桓斟酌道:“我讀書時來旅游過,當時這里還沒怎么開發,條件艱苦,但我一個朋友很喜歡這里,還想在這里安家?!?/br> “工作了以后,大家都壓力大,精神緊繃,他很懷念這里的星空和竹海,說這里可以讓人把心放空?!?/br> “我們說好了,等大家都有了時間,再叫上當年的兄弟們來這里旅行,可惜一直沒機會?!?/br> “又是那個知道很多寶藏飯店的朋友?”許云渺很快追問,而后略帶失望地看見荀斯桓點了點頭。 和荀斯桓曖昧時,他只對這位與他愛好相似的朋友有些好奇,可此時再聽到,已然是另外一種心情了。 尤其,最近他腦子里頻頻閃過想要“獨占”荀斯桓的念頭。 可荀斯桓說起這位朋友時,滿臉寫著悵然若失的落寞,所以,那一定不是一位普通的朋友。 也許,是當年的荀斯桓的心意相通,也許是經年都念念不忘的意難平。 許云渺的胸口忽然就酸楚得厲害。 他試探著問:“能介紹給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