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2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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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恨不得將人直接送到龍榻上了?!鼻锒沧?,“可不就是只小狐貍精么!” 李遂意這才想起夏老夫人走前留下的那位行走叩拜都極規矩的婢女玉姹,心道秋冬怕是不知道外頭人都說貴妃是狐貍精,不然也不會用這個詞兒來形容玉姹。 如今這徽音殿可是捅了狐貍洞了,老太太硬要塞人,天子居然也沒說什么,竟直接答應了,這才是讓李遂意最費解的地方。 不過剛剛看天子的模樣,想來也是剛剛把人哄好,心里頭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呢。 李遂意知道天子心里彎彎繞繞雖多,可待貴妃終究與常人不同,邊琢磨邊道:“想趕出宮倒也不是個難事兒,隨便打碎個東西便說是她打碎的,藏起個物件放她屋里再著人去找,這都是大齊和從前大涼的宮人慣用了的法子……” 眼見著秋冬和玉蕤倆人臉上的嫌棄越來越明顯,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又道:“咱們自然同那些人規矩不一樣……據說從前的季太妃就丟過東西,想要追究,先帝直接將她闔宮上下的人打了個半死,最后查出來是自己做的戲,連人都趕出去了。要是誣陷那小狐……那玉姹,恐怕連著咱們幾個都要被吊起來打,也忒不值了?!?/br> 不過他低估了秋冬 只見秋冬朝著正殿的方向遙遙一拜,豪邁地道:“為了我家娘娘,我秋冬什么事兒做不成?哪怕吊起來打呢,總不能讓玉姹得了逞,壞了我們娘娘的路子!” 李遂意也覺得夏老夫人做的事兒太過 李遂意跟了皇帝有些年頭,不知道他心里頭怎么想的,只覺得天子做事自是有他的道理,隨意干涉倒不好了 先前陛下想動赫連遂,可不就是讓那幾位上趕著要救人的差點兒壞了事兒?生生將人關在式乾殿憋了好幾日才放回去。 “要不,還是等等吧。萬一陛下有旁的安排呢?”李遂意試探著問。 聽他推脫,秋冬瞬間怒了。 “陛下陛下,就知道陛下!陛下是你的主子,娘娘就不是了?!”秋冬不屑地看著他,末了還沖他下身啐了一口口水,“人都說內侍只算半男,我看倒不一定 李遂意沒說什么,被秋冬逮著好一頓狗血淋頭。 秋冬罵完后就溜了,臨走前還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 “潑婦!潑婦!”李遂意疼得齜牙咧嘴,抱著腳跳著道,“這就是個潑婦!” 玉蕤站在原地,望著他笑道:“怨不著秋冬踩你 秋冬不在,李遂意也好跟玉蕤說話。 “咱倆跟著陛下最久,秋冬剛來,什么都不知道?!彼麌@道,“大魏自有大魏的規矩,皇子生母不能留,就好比大齊母憑子貴的道理一樣。你瞧大齊都讓那幾個外戚折騰成什么樣了? 小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坐還不會做就要上龍椅聽政去了。 拓跋氏先祖有遠見,知道不能縱容外戚,索性直接從根上給它斷了 就算是養母養子,長大后亦是互相猜忌,可這天下終究還是姓拓跋,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破這個規矩的……依我看,玉姹姑娘來了倒好 夏老夫人是娘娘的外祖母,總不至于會害了娘娘。這玉姹以后要生了孩子,到時候陛下再將人弄死了也不遲。孩子從吃奶便跟著娘娘,定然比大皇子殿下還要親厚?!?/br> “算盤打得倒是不錯?!庇褶ǖ恍?,“可惜李內臣不是女子,不懂女子情懷,不曉得女子動過情后看心上人再同別人在一起是怎樣摧心剖肝地難受。 有這功夫看熱鬧,不如去娘娘那兒獻策,娘娘看著跋扈些,實則心里門兒清,現在指不定想做點兒什么正缺人手呢?!?/br> 第三百零四章 妒婦 此時的陸銀屏的確缺人手。 拓跋珣邁著小短腿進了夾殿,瞧見狐貍精光著腳斜躺在榻上,正懶洋洋地梳著頭發。 親娘和后娘的不同在于,哪怕親娘模樣再好,可幼兒們看慣了,便覺得她的美是理所當然 陸銀屏做拓跋珣后娘時,他已經記事。雖還不明人事,辨美丑卻足夠的。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還是在城外,鑾駕上坐著許久未見的父皇,然而簾子一撩開,父皇的肩頭搭著一張容色傾城的臉,正看著他笑得十分怪異 那時他便想,怪不得都說她是只狐貍精,這樣放肆的人若不是妖狐,怕是早就被父皇殺了。 后來讓她做自己的母親,他心中是不大情愿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從什么時候起,慢慢就變得不同了。 長孫明慧不會餓著他,卻也不容他出含章殿,不讓他養寵,不教他漢話。 一千多個漫漫長夜中,他都是獨自一人躺在榻上,隔窗看滿月弦月、花開雪落。 自打來了徽音殿,少不得常被狐貍精欺負,可這份熱鬧卻不是含章殿能比的。 父皇為什么喜歡她? 或許是因為她模樣好,又或許是她這處熱鬧吧…… “瞅?再瞅把你眼珠子剜出來?!?/br> 陸銀屏瞧這小呆頭鵝看她入了神,活脫脫一個小色胚的模樣,又想起他那名聲不怎么好的親爹,頓時就來了氣,直接下手給了一個腦瓜崩。 拓跋珣捂著腦袋痛得兩眼冒淚 “看都不給看,哪有您這樣的娘?!彼瑴I道,“本想告訴您一件事兒來著,現在不哄哄我,您就別想知道了?!?/br> 陸銀屏挑高了眉頭,又笑了一笑。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彼?,“你想說,你父皇去了掖庭,對是不對?” 拓跋珣止了淚,愣愣地點了點頭,忽又問:“您不著急?您不是說喜歡他?難道就不怕他去尋別人,將您一個人撂在這兒?” 陸銀屏捻起了案上的小木槌,往身上這里敲敲那里打打,瞇著眼道:“他敢……” 拓跋珣見她說得咬牙切齒,知她心中還是不服的,便又添油加醋地問:“他不是還將那死魚眼留下了?” 陸銀屏想了半天才琢磨出來「死魚眼」說的是誰 眼黑眼白分明,雙目無神,的確是死魚眼。 她笑了出來,又伸手想摸一下他的頭,卻被他躲開了。 “玉姹來,倒也不全是壞事?!彼?,“你還小,不明白這里頭的彎彎繞繞?!?/br> 拓跋珣搖頭:“佛奴不傻,只要您愿意告訴佛奴,佛奴就愿意學,以后為您想辦法出氣?!?/br> 陸銀屏聽后,心底有一處莫名的柔軟漸漸覺醒。 “什么出氣不出氣,沒得野蠻了。老實講,玉姹雖是同為娘的來搶你父親的,可我并不將她放在心上?!?/br> 她拿起木槌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手背,似乎覺得異常舒適,聲音也放緩了些,“一來,我與玉姹同為你外太祖母養大,縱然她也受寵,可血親哪有這樣容易被一個毫無關系的人蓋得過的? 玉姹是奴,若非我進了宮,以她的身份也頂多做個媵妾,或者做我表兄的侍妾而已; 二來,你小看了你父皇,老太太雖然上了年歲,可你父皇卻是執政數年的君主,從來只有將計就計,沒有被人拿捏的道理;三來,玉姹本身便是來為我固寵的,我不僅不會趕她走,我還要對她好?!?/br> 眼看著拓跋珣眼中疑色越來越深,她又道:“知道我說了你不信,再簡單些 拓跋珣聽后大吃一驚:“那您先前為什么又是甩臉子又是哭?” 陸銀屏捏捏他的臉蛋,笑得像狐貍。 “女子的眼淚,往往流得越多越是廉價,可卻也是最鋒利的武器?!标戙y屏看著他的眼睛,像是透過這雙眼在看他的父親一樣,“我要你父皇此后每每面對旁的女子時想起這次我流了淚,我要讓他愧疚,此后只幸我一人,心中只有我一人?!?/br> 否則,便對不住她拼了命向外祖母求來的機會。 拓跋珣不知聽沒聽懂,陸銀屏心道他還未到那個年紀,恐怕吸收有些困難,便又躺了回去,拿著小木槌打空氣。 半晌后突然聽小呆頭鵝問:“您剛剛說……血親沒有毫無關系的人來得近,那佛奴也想問您一個問題?!?/br> 陸銀屏翹起了二郎腿:“你問吧……” 拓跋珣仰起小臉,又扳過她的臉來沖著自己。 “假如,佛奴只是說假如?!彼袂轭H為肅穆地問,“假如玉姹生了父皇的孩子后抱給您來養,您會不會喜歡他而討厭佛奴?” 這個問題,通常只有長子長女cao心過。 陸銀屏是老幺,從沒有過這種困擾。 “假如,我也只是說假如?!标戙y屏也坐了起來,姿態端正,神情亦是十分肅穆,“假如玉姹生了你父皇的孩子,我打斷他們的狗腿?!?/br> 拓跋珣嚇得腦袋一縮 這個問題,他就不該問。 陸銀屏瞧他害怕了,突然叉腰笑到:“該不會真以為我有那樣好心,也由著我外祖母的擺弄將別的女人往我夫婿眼前推?做夢!我陸四既然來了魏宮,就要做頭一份和唯一位。 腦子有坑的才會將人推出去!我只當多養了個人,吃管一口飯,沒事兒放她出去惡心惡心掖庭里的那起子人……誰人要是擋了我的路,我只會恨,不會憐憫?!?/br> 第三百零五章 長舌 拓跋珣稍稍松了口氣 狐貍精明明就是個沒本事的狐貍精,通天入地壓根就不會,為不多的本事便是騎馬、打獵、惑主和罵人。 可他依然被那「血親」兩個字兒膈應得有些難受。 陸銀屏瞧他又悶悶不樂起來,又去捏了捏他的臉:“還有什么要說的?你以后是要做太子的人,萬萬不能做這樣忸怩的形態,沒得小家子氣了?!?/br> 小呆頭鵝這才稍稍挺直了身子,試探著問:“那……那假如,佛奴再假如一個假如 陸銀屏一愣 從前也想過,若萬一有了孩子要怎么辦??杉s摸仍舊是想同天子再恩愛些年頭,或者是怕死,便沒有再想過了。 小孩子問的問題,大人一定要正面回答。 陸銀屏又躺了下去,瞧著藻井上的花紋道:“這個問題有點兒大,你得容我想想?!?/br> 拓跋珣沒走,靜靜地坐在她榻下瞧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陸銀屏才又坐了起來。 “若真有那時,我就走?!彼钢鴬A殿的物件道,“走前我要將你父皇賜給我的東西分批運出去,那扇翡翠屏風我要請匠人切出百十個鐲子來,外頭的那棵歪脖子杏樹也要運走……” 拓跋珣張大了嘴:“您這是盜竊?!?/br> “什么盜竊?!”陸銀屏又給了他一個腦瓜崩,“他給我了就是我的,沒有收回去的道理。我自己拿我自己的東西,怎能算是盜竊?” 拓跋珣捂著頭,不滿地道:“您只說自己的處境,根本沒有回答我的問題?!?/br> 陸銀屏知道瞞不過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