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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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靖王突然出手,一巴掌將他甩飛到角落。 “元承!”浮山丟掉團扇跑了過去,將拓跋澈扶起。 拓跋澈一抬頭,半張臉開始rou眼可見地紅腫起來,嘴角也滲出一絲血液。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混著血絲的唾沫,借著浮山的胳膊起身笑道:“大哥惱了?真是難得,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你生氣了?!?/br> 靖王雙手負在身后睥睨著他:“孤給你身邊這小娼妓三日時限,找到合適的人送到孤府上。你剛也說,孤好人妻,若三日后尋不到,便要她自己來作陪?!?/br> 靖王說著便向外走,走到門口時,突然側首:“咱們兄弟三個的嗜好,元承不會不知道……若這小娼妓死在靖王府,那你可就真的同她走不到一起了?!?/br> 說罷,靖王揚長而去。 浮山拿著絹帕替拓跋澈拭去嘴角最后一點血跡時,已是兩眼含淚。 他垂眸,手指撫上她的臉。 他只大拇指上套了護甲,光澤溫暖,尖銳卻避開了她面上嬌嫩肌膚。 拓跋澈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 “別怕?!彼?,“有我……” 浮山看著他,抹去淚水,重重地點了點頭:“浮山不怕?!?/br> 她將拓跋澈扶到榻上坐著,又道:“他說要找的人,我心里已經有數了,我去見她?!?/br> 拓跋澈搖頭:“這幾日你就呆在垂花樓,哪里都不要去。此事交給我來辦?!?/br> 靖王拓跋流回府時,遠遠地望著陸瓚家中緊閉的大門,有些微出神。 下屬九斤恭順地道:“殿下可要去拜訪國舅?” 拓跋流搖了搖頭。 “貴妃受了傷,陸瓚這幾日天天進宮?!毕氲竭@里,拓跋流又道,“眼下即便去了,十有八九也是無人?!?/br> 九斤靠近他,低聲道:“陸三小姐在家中?!?/br> 拓跋流下了馬后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即昂首闊步地向自家門中走去。 宜壽里的幾座宅院中,舞陽侯府算得上是規模最小的那座,與一旁的靖王府根本沒法比。 而誰也沒想到,侯府出了只金鳳凰直接飛進了魏宮,一躍成為最受寵的嬪御。就連侯府也變成了國公府,人人經過無不道一聲風水好。 連旁邊規模最大靖王府,看著也不如這處精巧了。 拓跋流負手走過穿堂,直直地入了自己院子。 興許是心中不喜垂花樓那等煙花之地,回來后便直接換了身衣服。 九斤從門外進來,接過他換下的衣服,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就說,吞吞吐吐個什么勁?”靖王蹙眉道。 九斤看了他一眼,垂首道:“回王爺,國舅家中來了客人?!?/br> 靖王將護腕扣好,隨口道:“那是陸瓚的客人,你跟孤說這些做什么?” 九斤咬了咬牙,閉眼開口:“是沈崢……” 靖王頓了頓,將目光掠向他。 “你廢話越來越多了?!?/br> 說罷,他取下墻上掛著的彎弓和箭筒向外走去。 他來到靶場,右手套了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又拉了拉那把月余未開的彎弓。 抽出箭筒中的羽箭,將弓弦拉到極致后,倏然松手。 「嗖」的一聲,羽箭正中靶心。 九斤遞了一支箭來,笑道:“王爺風采依舊?!?/br> 靖王嘴角勾了勾,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又拉下臉來。 一箭接著一箭,箭箭均命中靶心。待侍衛換上一副新的靶子時,靖王卻放下了弓。 “不玩了?!彼?。 九斤接過弓,遞上帕子為他擦手。 靖王坐在木椅上,偏頭沉思了一會兒。 “孤的名聲不好嗎?”他突然問道。 聽到這句話后,九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脊背上有細汗流出,咽了口唾沫道:“王爺指的是……哪方面?” 靖王將放在屋檐上的眼神收回,移向九斤后背。 九斤一抬頭便可以看到靖王的那雙眼睛。 鮮卑人天生眼瞳顏色淺,或許是因為少,這種淡金瞳仁第一眼看時會讓所有人覺得出奇地漂亮。 只是九斤覺得,當他在看著自己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讓人感覺他像是有些好奇,又有些殘忍 靖王將左手上的扳指褪了下來,看著自己的手指道:“外間說孤好他人妻妾?” 九斤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事兒……這事兒不是天下皆知嗎?!怎么這位王爺像是現在才知道?! 九斤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道:“大概是因為徐妃的原因?” 徐妃是靖王側妃,早年些年便跟了他,只是一直不受寵。 靖王淡漠道:“徐妃是新寡時被孤納入的?!?/br> 九斤硬著頭皮提醒:“是您殺了徐妃的夫婿,她才守寡的?!?/br> 第一百五十章 瑰艷 靖王早年行事放浪,看上哪家女子便命人帶來洗干凈了送入房中,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他摸了摸下巴,對這位許久未見的徐妃好像隱隱約約地有了點印象。 年少時他輾轉瀛、冀二州,軍中無女子,便去了當地縣城尋芳,便是在那時見到了徐妃。 徐妃比他還大上兩歲,相貌不算絕佳,但已為人婦,頗有韻致。 加之他常年習武,精力非一般人可比,尋常女子伺候不來,唯徐妃堪堪能與他一戰。 當時欲念橫流,自己又年輕縱情,忘了是怎么處理此事了,只知道最后她守了寡,被他納為側妃。 后來他公務繁忙,漸漸便將這位徐妃遺忘了。 若不是老三提醒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外頭是這樣的名聲 九斤看他思考入神,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便收了衣服打算送去洗。 “慢著?!本竿踅凶×怂?。 九斤回頭,又道:“王爺還有吩咐?” 靖王抬眼:“沈崢……是誰?” 九斤想笑又不敢笑,心道自家王爺待陸三小姐同旁人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沈崢是永寧伯府的二公子,今年同陸三小姐議了親,聽說兩家商議著開春后給二人完婚?!彼p快地道。 靖王長眉微挑,容色冷淡。 “只是議親,上趕著來看人做什么?”他道。 九斤心道:人家議人家的親,您上趕著管人家做什么? 心里話只能憋心里,一旦說出嘴這舌頭也別想要了。 不過,大魏女性較之大齊地位更高,貴女出行不必遮遮掩掩,甚至當街求愛者亦有之。便是平日里來往也無人可置喙的,莫說二人已經定過親。 可主子發問了,他不能不答,只道:“下聘歸下聘,若男方對女方滿意,便會常送些好物來討好女方。眼下中秋將至,沈二公子少不得多走動走動,備幾份禮討三小姐歡心?!?/br> 靖王想了想,似乎除了當初送她的粉玫,好像未曾送過她旁的什么東西。 不過話又說來,同她議親的人是沈崢,又不是他,他關心這么多做什么? 思及此,他一甩衣擺回了自己院子。 陸瓚在宮內,整座不大的公府只剩了陸璦一個主人。 柏英和柏萍端著托盤,將一大一小兩個木盒奉上。 陸璦看了一眼道:“退回去……” “尋常男子送的退回也就罷了,這可是你未來夫君?!蹦棠镏焓献哌^來,拿起其中的一個長條狀盒子伸到她跟前打開。 “呀!”柏英和柏萍驚叫出聲。 陸璦掃了一眼,見是一朵純金制成的玫瑰,葉子卻用的翡翠。不知銜接之處用的是何種工藝,看上去竟是渾然一體之感。 最難得的是,這純金制成的花竟然散著玫瑰香氣。 柏英笑道:“據說這玫瑰用的是香金,比黃金紫金更難得。沈二公子還讓奴帶話,他說香金玫瑰不受風吹雨打,除了陸三小姐他想不出要送誰了……” 朱氏不懂什么香金黃金,只知道這東西極為貴重,不廢些心思怕是拿不到。 她道:“二公子有心了,只是小姐沒去見他,留他喝茶他也不愿意,放下禮物就走了,說中秋前會再來一趟?!?/br> 陸璦點頭道:“那就收了吧?!?/br> 她向來尚簡,不過沈崢同她有婚約,不收便是拂了人的面子,對以后二人相處沒益處。 朱氏見她終于肯接受沈公子好意,心中也踏實下來。 雖說陸家門檻高,但朱氏認為,在這個崇尚權力的男子為主流的大魏,女子終究只是他們的附屬品罷了。 “不能總讓沈公子來,你好歹也有些表示?!敝焓嫌值?,“總上門也不好看,你不妨約他一道去城郊,反正最近天也不如前些日子熱了,奴看好些男女在城外秋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