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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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司馬晦一口熱茶噴出。 舜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拿了絹帕替他擦拭濕了的前襟。 司馬晦重重地咳了兩聲,朝舜英擺擺手,示意她回避。 舜英會意,行了一禮后退了出去。 “殿下……是從哪里聽來的這話?”司馬晦沉下一張臉,蒼老的面容猶如老樹皮,難得對他疾言厲色。 拓跋珣怔了一下,便老實道:“孤是晨起出恭時偶爾聽宮人們談到的?!?/br> 司馬晦嘆了口氣,囑咐他道:“宮人寂寞多舌,言語間污穢不堪。他們說什么做什么殿下只當未聽過未見過便好,千萬不要去尋人解釋,這不是殿下該問的事情?!?/br> 拓跋珣年幼好奇,見司馬晦諱而不言,想來不是什么好詞兒,便也作罷。 尋思有了機會定要找個博學多才的親近之人詢問一番,到底何謂「姘頭」。 宮中知曉陸貴妃失蹤的人不多,畢竟這不是什么好事。除了陸瓚便只有徽音殿的幾人知曉而已。 在后宮其它嬪御眼中,天子不常臨幸,莫說確幸北巡,說句不怕掉腦袋的話 便是換了個人坐也是一樣,她們該吃吃該喝喝,整日里不是對鏡自賞便是出門斗嘴。 慕容太妃望著這一干閑得沒事兒干的嬪御,倒也不曾嫌棄過。畢竟她的漢話水平全是仗著聽宮人講話提升的。 小李嬪和全嬪素來不對付,倆人自盂蘭盆節后便沒有再碰過面。積攢了將近半個月的火氣后同時來到明光殿,忍不住便想著刺對方兩句。 全嬪話多又愛挑事兒,率先開了口,話是沖著太妃說,可句句不離小李嬪:“這幾日我天天在宮中轉悠,卻有半個月未見李嫻了。眼下陛下不在宮中,也不知道李嫻在忙些什么,竟是連宣光殿的門也不出了?!?/br> 小李嬪想要開口,卻被一旁的jiejie李嫵摁了下來。 李嫵朝她使了個眼色,又搖了搖頭。 全嬪見她姐妹齊心,想起自己背井離鄉進了宮,闔家上下也沒個靠得住的姐妹照應,當下便有些不快。 崔靈素和王晞嗅到斗雞的味兒,一同往后縮了縮,盡量不讓自己卷進去。 太妃見慣了她們斗嘴,全嬪嘴巴賤,小李嬪更是口無遮攔。倆人只要在一起便掐,既麻木又熟練地在中間做和事佬。 “你們莫以為陛下不在宮中便能作天作地,這宮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們?!碧芍珛宓?,“你們是宮妃,頭上簪子落地都能砸出個大坑來,說話做事前要深思熟慮,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br> “太妃說得是?!崩顙硞攘藗壬碜恿ⅠR接上,“據說鑾駕已經到了咸陽行宮,說遠也不遠,消息傳過去也不過多半天的事兒。外事總有陛下,咱們姐妹只要在內和睦相處便是幫他的忙了?!?/br> 太妃點頭道:“李嫻,你也跟你jiejie學幾個心眼兒,踏踏實實些,以后不愁家門無榮光?!?/br> 魏宮嬪御生子便會被賜死,像她們這樣不受寵的反而最適合在宮中生存。 膝下無子,想做皇后是不可能了??扇粽f如太妃一般在宮中頤養天年也不錯,還能幫襯著家中,讓兄弟侄孫們撈個官職當當。 慕容擎不就是太妃侄子?即便當年同皇帝鬧得那樣厲害,最后不也照樣做了鎮南大將軍?甚至此行隨侍圣駕,與天子重修舊好也不是不可能。 全嬪有一肚子的話想說,被太妃敲打一番后只能咽了下去。 眼看著到了飯點兒,幾位嬪御有眼色地一一告辭。 全嬪回了永輝宮,第一件事便是屏退左右,只留下阿滿一個人。 “你看見今天李嫵跟李嫻沒有?”全嬪側臥在榻上,由著阿滿卸了頭上釵環。 阿滿將首飾規規矩矩地收進妝奩中,點頭道:“李嫻又要懟您,只是被李嫵壓住,太妃也插嘴將這事兒帶過去……小李嬪沒腦子,可能那晚他們見著的人不是她。鬧不巧是她那不聲不響慣會裝柔弱的jiejie……” 阿滿說完,又來替她梳頭。 全嬪道:“我倒覺得李嫻沒那么大的膽子……陸貴妃和崔御史那事兒畢竟是在進宮前有的,頂多哭鬧兩句說自己早已同人沒了來往,便能撇個干凈??蛇@事兒是前幾日有的,這不是給陛下戴綠帽子?” 阿滿「噓」了一聲,示意她小聲些。 “陛下前腳剛走,后腳就鬧出這事兒,奴都替他覺得臉痛……管那人是李嫵還是李嫻,這事兒兜不住。左右只要不從咱們永輝宮傳出去,便與咱們無關?!?/br> 全嬪捋著一縷頭發道:“你到底打哪兒聽來的?怎么全讓你打聽著了?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兒……別再是崔昭華她們憋著壞心眼兒想借刀殺人,故意放出假消息讓你聽見,好讓咱們同那雙生姐妹斗個兩敗俱傷?!?/br> 阿滿一聽,登時就放下了梳子。 “在這宮里,知道得越多,壽數越短。便是睡著了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嘴巴縫上,須得時時提防著禍從口出。 這樣大的事兒,奴若是隨便聽來,自然不會告訴您。不在心里過個十遍八遍,嘴上一句也不敢透的?!?/br> 全嬪聽她說得十拿有九穩,心頭又砰砰跳起來。 她琢磨道:“李嫻只是有些好勝,性子又潑辣,卻不一定有膽子做這事兒。我說最近都沒見她后,她的反應與平時差不多,都是一副想要撕我嘴的模樣。我倒覺她不像那種人,不然真的有些瞧不起她了?!?/br> 阿滿笑道:“改天再試探一下不就得了?!?/br> 全嬪點點頭,又問道:“你這么有把握,究竟是聽誰說的?” 阿滿靠近她,聲音壓得極低。 “先太后被賜死時,跟著她的一批宮人全數陪了葬,這事兒您知道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似 全嬪不知道她突然說起先太后是何用意,卻仍是肯定地道了聲是。 阿滿附在她耳邊娓娓道來:“也是巧了,先太后當時懷著第二胎 可偏偏就聽說大齊有一富戶能種夏甘蔗,便有四個先太后身邊伺候的宮人一起離了宮去幫她取?!?/br> 全嬪不愛聽死人的事兒,揮了揮蒲扇道:“怎么又扯這上面來了?” 阿滿接過扇子來替她扇風。 “這可太重要了,您聽我說完 而那四個人取了甘蔗回來自然是不敢入宮,便在外頭隱姓埋名茍且地活著。 有倆人已經死了,只剩下倆,后來天子不知怎的找到她二人,又將她們接進了宮。其中一個您肯定認識 全嬪張大了嘴:“我只當她是烏桓王氏人,沒想到竟是這來歷?” 阿滿點頭:“熙娘韜光養晦這些年,總算熬出了頭??膳珔s是聽另一個人說的?!?/br> 全嬪感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催促她道:“別賣關子了,快說?!?/br> 阿滿道:“另一位宮人念舊主,半夜常常在掖庭內為先太后焚燒紙錢。七月是鬼月,奴見了她兩次。 全嬪急道:“你就沒聽清她說的是哪個李嬪?” 阿滿雙手一攤,無奈道:“倆李嬪長得一樣,若是不開口,您能分得清楚哪個是李嫵哪個是李嫻嗎?” 全嬪被噎了一下,訕訕地道:“可能……或許我還真的分不清……” “那您又怎么指望別人能分得清呢?”阿滿道,“先太后良善,熙娘和那宮人忠心為主,自然會為陛下打抱不平。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斷斷不會有錯?!?/br> 全嬪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的人沒有被利用,只是偶然所見,心里也踏實了。 但她仍有一個問題不太明白。 “熙娘已經被陛下安進徽音殿,這宮人既如此忠心,為何陛下沒讓她也跟著伺候呢?” 阿滿想起天子,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天子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誰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陛下的心思奴要是猜得準,奴還能只是一個小小奚官?”阿滿十分無奈,“依著奴看,熙娘進徽音殿是早有安排。奴一直覺得,陸貴妃同慕容夫人一樣,盛寵不衰,卻活不長久?!?/br> 想起陸銀屏來,全嬪便又來了氣。 但熙娘當初亦是隨侍過慕容櫻,跟一個死一個,這樣的女官哪個宮里都覺得不詳,不想要的。 也只有陸銀屏沒進過宮,不知道里頭的道道,白白被天子蒙在鼓里。 阿滿又道:“興許陛下寵貴妃有其目的,您想想,慕容夫人同陸貴妃長那樣像,估摸著陛下實在好這類相貌的女子。只是陸貴妃萬一有了孩子,這命也就到頭了。依著奴看,慧夫人才是最后的贏家……” 全嬪聽得心塞 慕容櫻死了,好歹兄長封了鎮南大將軍;陸銀屏還沒死,兄長已經是公爵加使持節了。 女子的榮辱關系家門榮光,門第又能抬高女子身份。這兩樣相輔相成,一條命屬實算是輕了…… 全嬪嘆了口氣,翻了個身臥進榻里,對阿滿道:“不用扇風了,你出去吧,我心塞得很,想睡會兒……” 阿滿道好,收了妝奩和全嬪褪下來的袍子,悄聲退出了殿外。 慕容擎走走停停,后頭跟著兩只拖油瓶。 拖油瓶們俊俏乖巧,有時離水岸近了,他一個咳嗽便能將人拽回來。 尤其是那個陸銀屏,天生活泛,摸魚上樹,無所不能。這一路過來完全不像是遭遇過被擄的危險。 你若嘲諷她兩句,她便有千百句等著你,且句句帶刺兒。 幸而慕容擎不與她一般見識,只要沒什么危險,便由著她去了。 陸銀屏道:“大哥大哥,我們什么時候能看到橋呀?” 這女子恬不知恥,自己明明不是她兄長,卻非要喚他「大哥」。 慕容擎頭也未回地道:“不知道……” 又走了一段兒,陸銀屏在他身后問:“大哥大哥,為什么還沒到橋呀?” 慕容擎呼出一口濁氣來,聲音也抬高了幾分。 “不知道!” 凌太一笑得前仰后合,然而慕容擎一個眼風掃來,便憋住了笑。 過了一會兒,陸銀屏的聲音又在背后響起。 “大哥大哥……” 慕容擎忍無可忍:“閉嘴!” 陸銀屏小聲地對凌太一道:“脾氣真臭呀……” 凌太一小聲附和:“忍忍吧,咱倆加起來都打不過他一只手的……” 凌太一既然認定了做她的跟班,自然也就跟她站到了同一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