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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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這里的小堡主?”陸銀屏開口道。 雖說她不是那么堅定守節之人,但如果碰上一位比天子還要英俊的青年,陸銀屏覺得也不是不能活下去。 但眼前的少年實在太過稚嫩,她也不喜歡小孩子,于是又問了一句:“你多大了?” 少年被她的相貌小小地震驚了一下,下意識回到:“十五……” “十五啊……”陸銀屏咂摸了一下嘴,“我有個兒子,五歲多了,跟你一樣可愛?!?/br> 這話的意思是將他當兒子,敲打一下他,讓他提前代入一下身份,好難以對她產生興趣,畢竟這年頭十三四歲都有生孩子的。 那少年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淡漠地白了她一眼,開口道:“我勸你這話不要在別人跟前說?!?/br> 陸銀屏不解:“為什么?” 少年平靜地答:“他們想要我找個女人生孩子,你能生養,再好不過?!?/br> 陸銀屏:“……” 她好奇道:“你不想生孩子嗎?” 她第一次愛慕別人的時候才十七歲,比他大不了多少,那會兒天天在琢磨著怎么跟他在一塊兒,怎么給他生孩子。 愛人之心像一塊綺麗的寶石,每個切面都是不一樣的光彩。 少年搖了搖頭,將目光從她身移開。 “我對你沒興趣?!?/br> 陸銀屏:?? 雖然是好事,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有點莫名煩躁呢。 她冷笑一聲:“小子,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br> 少年一抬頭,便見她從樹上一躍而下,穩穩當當地站在地面上。 他緊緊地捂住胸口,驚恐地道:“你想做什么?你不要過來啊……” 陸銀屏并不拐彎抹角,走到他跟前道:“正好我也不愿意呆在這個地方,你不妨讓人放我走?!?/br> 少年放松下來,有些沮喪地道:“他們不聽我的?!?/br> 什么小堡主,聽著挺厲害,原來是個小傀儡。 院落中有長條石凳,陸銀屏坐了下來。 “你沒爹娘了?”可能是罵了一晚上罵得順口了,陸銀屏張嘴便是這個。 少年眼光一黯,皺眉道:“你有沒有禮貌?” 陸銀屏天不怕地不怕,何況是眼前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 “你的人將我擄來就有禮貌了?” 少年一聽,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囁喏道:“又不是我派人將你弄來的,是三爺的命令?!?/br> 三爺? 陸銀屏想了想:“便是那個腫眼泡,看上去身體不大好的老頭?” 少年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能不能出去,還得從那什么三爺身上下手。 陸銀屏正琢磨著,少年卻帶著一臉好奇地靠近了她。 “你額上蓮花是誰給你畫的?” 陸銀屏揚起眉毛面向他,自豪地道:“我夫君……” 少年眨了眨眼睛:“他也喜歡佛法?” 陸銀屏盤腿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腮看著藍天。 “他啊?!彼Σ[瞇地道,“他可能是佛陀?!?/br> 大袖從手腕處滑落,露出左手上那串佛珠來。 少年瞪直了眼睛,好奇不已,卻不敢上前細觀。 “他出身高,相貌好?!稛o量壽經》不知道你讀過沒有?”少年沒有回答,陸銀屏便自問自答起來,“待我說得通俗點 少年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指著她腕上的佛珠咽了咽口水:“這也是他送給你的嗎?” 陸銀屏警惕地看了一眼他,小心翼翼地將佛珠攏進袖子里。 “必然是啊,不然我為什么這么寶貝它?” 少年又道:“我母親喜歡念經,我便也好這些。有些地方我不懂,不知道你聽沒聽你夫君說過……” 少年提了幾個一直以來讓自己困惑的問題,陸銀屏雖然是個半吊子,但總歸是正統大儒的關門弟子,又幾經天子灌頂,比起石堡里無人問津的少年還是強了不少,一一替他解答了。 在這過程中,二人也交換了名諱。少年姓凌,因父母早早過世,自己擔任一堡之主,便提前取了小字喚做「太一」。 初初聽到這個名字時,陸銀屏驚得眼睛都要掉出來。 她小聲道:“你不要命了?取了這么個名?當今天子還沒死呢,你就不知道避諱一下?” 凌太一委委屈屈地道:“三爺幫取的?!?/br> 陸銀屏翻了個白眼:“出了這個堡,一自報姓名你就活不成了。三爺是想害死你?!?/br> 凌太一抿唇道:“那又有什么辦法?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br> 陸銀屏覺得好像要柳暗花明了。 她悄悄地道:“你也想出去?” 凌太一猛點頭。 “那咱倆是一個陣營的了,我也想出去找我夫君?!?/br> 凌太一蹙眉道:“你出來這么久他都不知道來尋你么?” 陸銀屏有些沮喪 “他可能還沒發現?!标戙y屏越說聲音越小,“等他發現了就會來找我了……” 凌太一不屑道:“男人慣會騙人,也就你信他鬼話,這都半天了還沒找來,定然是將你遺棄了?!?/br> 陸銀屏難受得要命,可又沒道理反駁人家,只能靠著轉移話題來給自己找臺階下。 “如果你能出去,你想干什么???”她問。 凌太一整個身體靠在欄上,抬頭望天,心胸中似乎涌起無限豪情來。 “我要去給咱大魏的天子趕馬車,給他當腳墊子?!?/br> 第一百一十一章 閑聊 同齡的男子和女子在一起,往往女子比較成熟一些,心智約比男子成熟個兩歲左右。 凌太一十五,陸銀屏在心里估摸了一下,自己在心智上應該比他大個三加二歲。 有句俗話說得好 陸銀屏本就是個倚老賣老的人,帶了拓跋珣幾天后,已然將自己當成了一位cao碎了心的老母親,面對凌太一時也自然而然地將他視為小輩。 眼下有人上趕著想當自己夫君的腳墊子,這讓她略微有些驕傲,同時也十分費解。 “好好的堡主不做,為何要給人趕馬?你當太仆們都是吃干飯的嗎?”她一臉嫌棄道,“你們三爺一口一個「白虜」的罵皇帝,你倒好,還想給人當腳墊子,就這點出息了?!?/br> 凌太一不知道從哪兒捻了根草叼在嘴里,愜意地望著天。 “老匹夫,井底之蛙,他懂什么?”凌太開口道,“魏天子個個文韜武略,當今天子更是有治世之才。最重要的是他皈依佛門,打香爐,建寶剎,一心向佛,這樣的君王哪里找?不比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享樂的涼主強得多?” 陸銀屏又道:“可是先帝奢侈,大肆修建林苑……” “先帝是先帝,先帝已經死了。而且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錢,又沒逼著老百姓出一分一毫?!绷杼淮驍嗔怂?,“他們說「白虜」,完全就是嫉妒 十五歲的孩子,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一般人輕易沒辦法影響他們。 陸銀屏又道:“可你是漢人,鮮卑人再厲害,也跟咱們長得不一樣?!?/br> “明君在世,萬邦來朝,天下皆是我大魏屬國。天子治下,國泰民安,不比漢家庸主強百倍?” 凌太一十分不屑地瞥了她兩眼,“你也像是個念過書的,怎么就這么迂腐?” 陸銀屏:我迂腐?我是上趕著第一個獻身的好嗎? 凌太一又道:“我聽他們說,你是來貴妃的侍女。你長得不差,又近水樓臺,我要是你我就爬上天子龍床伺候他?!?/br> “來貴妃?”陸銀屏疑惑道,“她姓陸,不姓來?!?/br> 凌太一道:“你這都不知道?當初她不是說了一句「把拓跋淵給我叫過來」么?大家就給她取了一個綽號 陸銀屏心道好家伙,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當初誤會的一句話,居然給自己安了個綽號。天子一直不予追究,看來是真的寵愛她。 凌太一對天子的興趣很大,套近乎道:“阿四,你肯定見過皇帝,你跟我說說,他長什么樣子?” “他呀……”陸銀屏雙手托腮,瞇起眼睛道,“鮮卑人都是又白又高,眼睛顏色很淺,鼻梁中間沒有凸骨,他也不例外?!?/br> 凌太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看了看她的,接著道:“模樣呢?都說拓跋皇室個個貌美,他長得怎樣?” “好看!”陸銀屏眼尾翹了起來,“長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頭發又細又軟??粗行┫魇?,可一脫衣裳,那肩,那腰,嘖嘖嘖……” “你還偷窺過皇帝的裸體?”凌太一驚訝無比。 陸銀屏心道壞了菜了,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 幸好她能胡扯,很快地圓了回來:“我是跟前伺候的,主子們的裸體都見過。倒是你,小孩子家家關注的地方這么奇怪,小心個子長不高?!?/br> 凌太一雖然比她小,面上還稚嫩著,但個頭已經跟她差不多,甚至還要高出兩指來。再長兩年必然能高她半個頭。 他又有了新的問題。 “你不是已經嫁了人,還有了孩子?這也能進宮做侍女?” 說了一個謊,就要再說無數個謊去圓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