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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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此刻很想將陸銀屏趕走。 若她出身再低點,位份再低點,沒準兒現在又要打起來。 這樣的模樣,怎么是這幅脾氣…… 小李嬪有些坐不住,揪了揪jiejie的袖子。 大李嬪也不想同這位不著調的陸貴妃多呆一刻,那張嘴比全嬪還要討厭,可眼下也奈何不了她。 “夏日炎熱,妾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贝罄顙逭酒鹕韥硐蛩齻兏孓o。 太妃還沒發話,陸貴妃又開了口。 “怎么這么快就要走了?”陸銀屏顯然還沒玩夠,“既然不舒服,這個夏天就別出門了?!?/br> 大李嬪閉上眼吐了口濁氣,再睜眼時仍是那副嬌柔的模樣。 “只是這兩日不適罷了?!?/br> 她可有自己的主意呢 太妃巴不得全嬪或者小李嬪能走一個,趕緊擺手道:“既不舒服,便回去請御醫看看吧?!?/br> 大小李嬪行禮后退出殿外。 小李嬪一走,全嬪通體舒暢。 “李嫵姐妹倆早就準備著了?!比珛逵眯渥由攘松蕊L,金線牡丹花團錦簇,自己像個蜜蜂似的嗡嗡著,“李嫻身上一股子藥酒味兒,沒準這兩日天天壓腿練舞,好琢磨著怎么復寵……” 崔靈素端坐著,另一位王昭華則擺弄手上的宮扇,都裝作沒聽到。 陸銀屏笑了笑:“介不挺好?總比一張小嘴叭叭的光說不做強?!?/br> 小李嬪還沒死,又來了個陸貴妃。全嬪家不在元京,不敢跟她掐,可不說話又憋得慌,只得推說自己有些熱暑,先回去了。 太妃喜笑顏開,巴不得全嬪趕緊走。 “回去吧,也叫御醫幫忙看看?!?/br> 全嬪咬著牙起身告退,阿滿匆匆跟了上去。 她們一走,陸銀屏才放下心來,對著崔靈素的方向道:“這二位倒安生得很,不知來自哪里?如何稱呼?” 崔王兩個人被點了名,倒也不失禮,互相謙讓一番后大大方方地介紹自己。 “瑯琊,王晞?!?/br> “定州,崔靈素?!?/br> 第六十一章 妄語 永輝宮的宮人被趕出去老遠,還能聽到全嬪的怒吼。 “李嫻那小賤人也就罷了,頂多拼個魚死網破?!比珛逡惶?,將桌上的茶杯拂落在地,“又來個陸銀屏……怎么跟她爭?” 阿滿道了聲「碎碎平安」后,便低頭清理地上的瓷片。 “奴看這陸貴妃也蹦跶不了多久?!彼謇硗?,又繞到全嬪身后替她捏肩膀,“您是不知道,現在宮里都是怎么說她的……” 阿滿最喜歡聽人墻角,掖庭人多嘴雜,經常有人傳閑話。 “怎么說的?”全嬪豎起耳朵。 阿滿低聲道:“說這位陸貴妃是天生的yin賤胚子,離不得男人的。被養在瀛州的時候便常同她那幾位表兄同吃同住,本是要給裴家做兒媳的。兜兜轉轉又跟崔家的人搞上了,最后竟看上了咱們皇上……” 阿滿趴在全嬪耳朵上,聲音壓得更低:“瞧著人模人樣吧,花樣可不比那倆姐妹少。聽說昨天陛下剛到徽音殿,她在窗戶旁邊就給了……” 全嬪聽得面上一紅:“好歹也是世家女,怎么就肯自甘下賤的?” “那可不好說,三國那會兒曹魏的幾位可不就愛立賤人做皇后?”阿滿直起身子來,滿不在乎地道,“沒準兒就是個sao狐貍變的,瞧那雙眼,看誰都在勾引似的?!?/br> 全嬪信了半分,頷首道:“她長得的確同慕容夫人相似??赡俏豢粗颓逅蓛羯显S多,瞧著便是個本分人。只可惜死得早,不然現在看她倆斗倒是一件趣事……” 慕容櫻生前倒沒掀起過什么大浪,或者說剛掀起一陣兒 便是生子那次,生完就被一杯鴆酒賜死。這事兒成了禁忌,無人敢拿到臺面上來說。 阿滿依然對陸貴妃比較感興趣,當下掖庭里的嬪御無論貴賤尊卑,都會說上一兩句,聽得多了什么話都有。 “今兒您看見貴妃下巴的沒有?”阿滿指了指自己的下巴,“這處破了,還穿個高領,遮都遮不住,早叫奴看到了?!?/br> 全嬪蹙眉道:“那又如何?” 阿滿無奈地看了一眼主子,解釋道:“那可是被人咬的……您說闔宮上下誰敢咬她?” 全嬪咂摸出了道道來,一臉惡心:“你是說……陛下?” 阿滿點頭,極為不屑:“以色侍人,這「色」還是借的死人的光,奴瞧著她也就這陣兒了。陛下天賦異稟,體力過人,宮里哪個嬪御承了寵哪個不是歇上十天半個月的?她天天作踐自己身子,早晚得死在徽音殿里!” 回了徽音殿抱著二楞子逗玩的陸貴妃,連連打了數個噴嚏。 蘇婆端了熱湯來,嘴里埋怨著她:“不是風寒大好了?怎的又打噴嚏?!?/br> 陸銀屏揉捏著二楞子爪子上的rou墊,頭也沒抬地道:“今兒我嫌她們太吵,刺了兩句,沒準兒現在正咒我早點死呢?!?/br> 蘇婆「呸」了一聲:“別把那個字掛嘴邊,多不吉利!” 陸銀屏躺在矮榻上,將狗抱在懷里揉。 “婆婆,我睡會兒,晚上吃東西了再叫我?!?/br> “跟女人打交道就是勞心勞神?!碧K婆表示理解,“小姐好好休息?!?/br> 門被帶上后,陸銀屏又睜開了眼睛。 殿里燃了香,白日檀香夜間沉香。屋角的冰寒氣四溢,窗外一片嘒嘒之聲。 面前的那扇翡翠孔雀屏還是拓跋淵在東閣里找到的,又讓人架了進來。 貴重是貴重,漂亮也是真漂亮??蛇@玩意兒一撞就碎,嚇得她宮里的人除了她自己都繞得遠遠的。 陸銀屏抱著狗,琢磨著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崔靈素弄死。 陸銀屏也不想如此做,但總不能殺了崔旃檀。眼下拓跋淵雖然寵她,但他看似溫和,實則陰晴不定,沒準兒哪天想起來這事兒又要折騰得她半死不活。 又或者她有一日不得寵,他會拿此事做筏子殺了她也不一定。 知道她和崔二好的人不多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想讓這事兒翻篇,崔靈素一定不能留。 可……她沒殺過人啊,誰來告訴她,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一個人消失呢? 畢竟心大,眼前擺著這么多事兒,最后還是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看著一片漆黑。 陸銀屏一動,便發現自己在另一個人的懷里。 天子不知是何時來的,貼著她側躺在榻上。由于身量太長蜷縮不開,一雙腿置在外面。 二楞子早就醒了,一動也不敢動。見她也醒來,這才連跳下榻去連滾帶爬地從定制狗洞里爬出殿外。 拓跋淵睡得淺,感覺她醒來,閉著眼去尋她的唇。 陸銀屏用手肘搗他:“我今天抱了一下午狗?!?/br> 拓跋淵眉頭一皺,仍是沒有睜眼。 “一會兒再洗,先給朕親一口?!?/br> 陸銀屏湊到他臉上,「?!沟匾幌掠H了一口。 拓跋淵嘴角一勾,睜開了眼睛。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唇舌交接,柔軟和細膩并在。陸銀屏被吻得七葷八素之時,察覺他的攻勢向頸下轉移,瞬間靈臺清明地抱住了他的頭。 “月事快來了,這兩天不行?!彼艔埖氐?,“什么都能答應你,這個是真不行?!?/br> 拓跋淵抬起頭,聲音嘶啞道:“不進去……” 往常她不愿意了,他都說「不做」,今天則是「不進去」,就能看出這男人有多壞了。 陸銀屏護著自己的褻衣,拼命將他往外推。 “登徒子!天天凈想介事兒!要不要個臉了!”她怒道,“配種的母豬還有休息的時候呢!你是想玩死我!” “但凡要點兒臉,朕就得不到四四了?!彼扉T熟路地解開褻衣,將頭埋了上去。 陸銀屏仰著頭兩眼含淚,不消片刻自己也動了情。 正尋思要不要給了他時,他卻松開了嘴,氣喘吁吁地靠在她胸口上。 “你可聽說過先帝?” 先帝便是哀帝,已去了許多年。太祖將基業打下不久后因病癘而亡,先帝少年登極,守疆擴土大力舉賢,倒也做過一陣時間的明君。 只是后來依然走了拓跋家的老路子,終日酗酒殺人不說,一日在鹿苑打獵,竟一時興起「御幸鹿妃」?;膟in如斯,提都不敢提。 這話讓陸銀屏怎么接?接了是不是馬上大結局? 她細琢磨半晌,最終期期艾艾道:“先帝文韜武略,自然……自然是……” 「自然是明君」怎么都說不出口。 天子知道她說的勉強,索性與她坦誠。 “都說鮮卑人或有頭痛胸痹暴躁之癥,或嗜殺好色貪口腹之欲,皇室最甚,其實并非如此?!彼爸S似的道,“凡人誰不好吃好色?誰一生無病無痛?” 陸銀屏抓著他不老實的手低地罵:“那你還老鬧我!” “你聽朕說完?!蓖匕蠝Y反手握住她的,輕輕地道:“然而上述癥狀,我皇室男子占了十成?!?/br> 陸銀屏一呆:“不會這么巧吧?” “就是這樣「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