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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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鋪子現在是你的,硨磲想什么時候拿都可?!?/br> “高車和嚈噠送來的美人早便殺了?!?/br> “四四理我一下罷……” 說得軟聲軟氣,但那雙大手和柔軟唇瓣卻是不容拒絕的禁錮和流連。 陸銀屏頓時卸了氣,但姿態擺得高了,一時之間有些不上不下的難受,只能抓了他的手哼哼著:“沒洗澡……身上有汗……” 拓跋淵反扣住她手,與她十指交錯緊握。鼻尖緊貼那細白的脖頸,嗅一下依然是蜜糖混著郁香的甜香氣息,仔細看還有自己昨夜今晨留下的痕跡。 “四四流的是甘露,如何是汗?”拓跋淵聲線帶著蠱惑,“今晚帶你去一個好去處?!?/br> 聽這聲調陸銀屏便知他說的不是什么正經去處,然而習慣了他的寵愛,一近身稍微撫弄幾下便軟了身子。 辦完吩咐之事的李遂意聽到車內的聲響,極有眼色地命人停去一處僻靜之地。 鮮卑男人本就體力強悍,天子修行數載,兼修內外家功法,更是異于常人。加之宮廷秘術保養,縱欲亦不會傷身。 四角金鈴顫顫巍巍叮當作響,直至午后方歇。 陸貴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粉拳雨點般砸在他胸膛上:“說是帶我出來玩,這是出來玩我來了……你憋這幾年到我這跟脫韁野狗一樣……再這樣下去我就死了,你是要采陰補陽還是想耗我壽數?真是臭不要臉……以后我再信你的鬼話我就是個小……” 餮足后的天子脾氣出奇地好,由著她打罵也不還,替她清理干凈后抱著又是一頓好哄。 陸銀屏打罵完了也疲倦得很,靠在他懷里慢慢睡了過去。 車馬回了伽藍寺,拓跋淵將人抱著回了小院。吩咐左右近衛將人看護好,便又去禪房尋人談話。 李遂意命人去天源池后的冰洞里取了冰來置在屋角,又帶人悄悄退了出去。 陸銀屏躺在床榻上,因著寒氣溢出,汗水漸漸變涼。 她蜷縮了下身子,好似有些難受,輾轉翻身數次后,才又睡過去。 午睡中的慧定打了個寒噤,從夢中轉醒。 他坐起身來,見天子端坐在榻上。午后陽光打在他身上,半張白皙面孔泛著淡淡暖色。 他垂著眼皮,劍眉卻微有上挑。濃密睫毛長長延出,遮了一半金色瞳仁。鼻梁骨節不似中原男子突出一節,卻更為挺直,連同鼻翼泛著rou粉之色。 的確是絕色。 慧定卻只覺得,此刻的他終于更像是個活生生的人了。 他淡淡投來一瞥,那雙眸子泛出日暮時的金光,遙遠而疏離。 “慧定,尚在元京的三品以上鮮卑大臣有幾位?” 慧定怔了一下,不知道他此話何意。 他正要開口,卻見天子將宣紙鋪在他跟前,兔毫也遞了過來。 “朕數十個數,能寫多少便寫多少?!彼暰€溫和,“十……九……” 慧定接過筆來忙寫下第一個名字。 “二 “一 鮮卑多復姓,待慧定寫下最后一個名字時,已經急得滿頭大汗。 他將紙張雙手奉上。 天子接過紙張,見上面只寫了四個名字。掃向最后一個寫得潦草的名字,意外地「唔」了一聲。 “慕容擎?” 慧定擦了擦汗又點點頭:“慕容將軍心有溝壑,又是外戚。聽聞近日才入了京,年輕權臣中他當屬頭一位?!?/br> 拓跋淵「嗯」了一聲,卻又笑道:“這些年來,朕最對不住的便是慕容氏。如今想要立佛奴為儲,慕容擎的確留不得?!?/br> 慧定一聽,便知道他讓自己寫下名字的用意 “阿彌陀佛?!被鄱ㄍ葱牡?,“陛下怎的現在才說?早知如此貧僧便一個字也不寫?,F在造下這般罪業,簡直等于要貧僧的老命?!?/br> 天子不語,將紙張攥在手心之中,微微用力,再松手時已是一片齏粉。 數月不見,天子功力竟突飛猛進。饒是相識十數載,慧定也為他的這份天賦驚異不已。 “若你一字不寫,朕便先殺了你,再殺他們?!?/br> 夏日午后炎炎,卻礙不住元京城內人來人往。 一輛不起眼的雙駕馬車從東陽門入城,自內道南下向宜壽里而去,不消一刻便到了陸府門前。 鴉青車簾被撩開,隨侍在背上鋪了長巾跪在車邊。 一道月白修長身影自車內而出,素色革靴上祥云金紋點點,踩著人的脊背緩緩下了車。 陸府門房見過皇帝親王,卻沒見過這架勢,想來是哪位講究的世家門閥子弟到訪,并不敢怠慢,忙出來相迎。 “公子高姓?來尋訪何人?”門房低聲詢問。 一小童自車內躍下,雙手捧了巾子奉上。 骨節分明的手在熱巾子上擦拭數下,白皙皮膚被燙得微微發紅。 小童收了帕子,又取了一罐膏脂來,掀開后一陣混著雪松的檀香氣息慢慢漾開來。 門房順著這位貴公子腰間的金色束帶向上瞧。 看似簡樸的月白綢衫細看有繁復紋理,層層疊疊地繡了一團又一團的薔薇花來,攏得一絲不茍的頸巾之上是一張清雅至極的面孔 唇若含朱,鼻梁挺秀,眉目如遠山那抹黛色,合在一起讓人無端想起四個字來 “定州崔氏?!彼皖亹偵?,“崔旃檀……” 第五十五章 傾心 月上梢頭,僧侶們全部回了禪房。藏經閣后的小院內燈火通明。 陸銀屏一覺睡到晚上,精神飽滿地醒來時發現自己正枕著的一片胸膛上濕了一片。 陸銀屏憤憤地用袖子擦干凈。 胸膛的主人笑了起來,隔著衣裳能感受到大片震動。 “四四哪兒都好,就是睡相丑?!碧熳尤允窃谛?。 “嫌我丑就不要跟我一起睡?!标戙y屏氣得要推他下床,“自然是有不嫌我丑的……” 拓跋淵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黑衣襯著毫無血色的玉白臉,恍惚之中像是帶了幾分陰鷙。 “還有誰不嫌?”他右手微微一動,拇指食指捻著她耳垂,余下三指抬了她下頜道,“說……” 語氣溫和,卻是在逼問。 瞧他這幅模樣,像是真的動了怒,金琉璃一樣的眼珠子變得晦暗不已。 “還能有誰?!彼龢O識時務,趕緊抱著他的頸子朝他嘴角親了一口,“自然是我三姐、秋冬、二楞子,二楞子還會趁我睡覺時候偷親我呢……” 拓跋淵眉峰舒展開,被親過的嘴角也勾了一絲笑來。 “哦……這樣啊……”他垂首回親了一下她嘴角,“回去就把你養的那只小畜生燉狗rou湯?!?/br> 陸銀屏擰了他一下:“你敢!你要真這樣我再也不理你了!” 拓跋淵笑意深深,摟著她低聲誘哄道:“不是想要沐???我帶你去……” 陸銀屏拿了換洗的衣物歡歡喜喜地跟著他出了院門,原以為這般偷偷摸摸是要避著僧人去他們的浴室,沒想到他卻攜著她入了后山。 今夜有月,但參天古柏遮掩下的四周一片黑暗。陸銀屏未執燈,察覺自己踩到樹葉上時越發走得磕磕絆絆。 拓跋淵腳下一頓,轉過身來便將她打橫抱起。 一個純瞎抱著半瞎走,嚇得陸銀屏摟緊他脖子。 “您不是看不到?可別摔著我……” 拓跋淵溫聲道:“這條路我走了許多次,不會有事?!?/br> 陸銀屏的身子放松下來。 夏夜晴空,周圍蟬鳴陣陣,遠處隱有潺潺之聲。她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頭涌起一陣酸澀的暖意。 “元烈?!彼晢舅?。 “四四?!彼麥芈暬貞?。 知道他晚上看不到,陸銀屏便放心地去看他。 古柏透過的微弱月光下,他面色玉白皎潔,像浮屠塔頂白玉雕繪的地藏王菩薩,容正色端,具象莊嚴。 陸銀屏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有蚊子?!背盟渡?,她趕緊撒謊。 “嗯?!彼α诵?,也不知信還是沒信。 好像拐了個彎兒,那水聲比剛剛更大了,像是一處小瀑布。 陸銀屏摟緊他脖子,小聲地問了句:“元烈喜歡的……是我的臉嗎?” 拓跋淵沒有回答,只是抱緊了她,腳下走得慢了些。 離得瀑布聲越發近了之后,突然猛然發力,似乎是邁上一處巨石。 如此這般邁了三五次后,終于在一處水邊停了下來。 這是處瀑布下的水域,看著倒不深。月光撥開層層古柏打在水面上,泛著粼粼白光。 “這處干凈,不會來人,放心洗?!痹鹿庀碌乃_始窸窸窣窣地褪衣服,“開始有些涼,習慣就好?!?/br>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將干凈衣服放在石頭上,背對著他開始解衣。既要防著可能會窺視的人,亦要防著獸性大發的他。 畢竟是在野外,說不準三尺頭頂神明漫天,正經人家的女子誰敢脫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