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張九齡正妻后 第103節
譚昭昭笑問道:“阿拯呢?” 張九齡道:“他差了千山來回稟,說是與?同窗去?了西市玩耍,要?晚些歸家?!?/br> 譚昭昭道:“這小子,成日玩得?不?想歸家,我看他是皮癢了?!?/br> 張九齡道:“我有交待過學?堂的夫子,他敢不?完成功課,我只會罰他。他不?在,也是好事,省得?見到他頭疼?!?/br> 叛逆的少年張拯,處處惹人嫌,譚昭昭聽得?樂不?可支,道:“高三郎上次來學?堂,他很是不?解問我,為何學?堂的學?生都很乖巧,他卻很想要?揍阿拯?” 張九齡亦笑了起來,道:“阿拯人憎狗嫌,高三郎既然稀罕,就讓他多去?幾次?!?/br> 譚昭昭聽到無語,高三郎多來了幾次,張九齡開?始嫌棄他來得?太勤,吵到了他們的親近。 回了府,張九齡也不?急著進屋,趁著月上天?際,朦朧的月輝灑在庭院的繁花上,與?譚昭昭在花間穿梭散步。 “昭昭,朝堂的爭論,有了結果??!?/br> 譚昭昭猛地看過去?,緊張不?安地問道:“如何了?” 張九齡手上些微用力,握住了她的手,那股歉疚,止不?住地上涌,道:“陛下著我整理諫言,擬定?為律法規矩,作為吏部選拔考核官員的標準。補闕的差使撤銷,官員的任命等一應差使,全權歸為吏部?!?/br> 譚昭昭瞬時大松了口氣,腳步都幾乎站立不?穩,千言萬語,皆化作了一句:“那就好,那就好?!?/br> 張九齡擁住了她。愧疚地道:“昭昭,終是讓你受驚嚇了?!?/br> 譚昭昭頭抵在他的胸前,左右搖了搖:“大郎,不?全是因為這些?!?/br> 張九齡要?是落敗,罷官流放貶謫,不?外乎這幾種。 最慘的便是流放,她與?張拯都要?一并前去?。 流放之地向來都是嶺南道,他們本身就來自嶺南道,最難處,在于走?到嶺南道的艱辛。 朝堂選拔官員能摒棄舉薦制,安祿山與?史思明楊國忠他們,永無走?上朝堂的機會。 李隆基昏聵以后,朝堂局勢會變得?如何,譚昭昭不?敢斷定?。 至少現在看來,掐掉了安史之亂的苗頭,這才是最令她高興得?想哭之事。 張九齡安慰著她道:“貧寒士子,遠比有門道的多,陛下也在防備,一方權勢過大,會影響到他的江山,故此會支持我。高三郎暗中出了不?少力,下次來時,給他酒釀煮蛋里,再添加兩?只蛋?!?/br> 譚昭昭大笑,道:“你就這么謝他?” 張九齡抬眉,道:“他是大唐的子民,官員,這是他應做之事。高三郎,哼,他在長安可是家財萬貫?!?/br> 譚昭昭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怎地忘了他,學?堂缺錢得?很,得?要?讓他拿出來!” 張九齡笑著點頭,兩?人一起算計完了高力士,他突然緊緊擁住了譚昭昭,顫聲道:“昭昭,其實,我并非如你所見到的這般淡定?,我還?是害怕?!?/br> 譚昭昭依偎在他懷里,聽著他砰砰跳動不?停的心,就這么靜靜陪著他。 他會軟弱,他的弱點,便是必須跟著一道前去?的他們母子,流放之苦,他們都親眼見過。 “我數度想要?放棄,昭昭,你從未露出過任何的軟弱,擔憂,是你給了我力氣,讓我義無反顧向前?!?/br> 還?有高力士,若非因為譚昭昭,他不?會在一旁幫手。 畢竟,高力士是舉薦制的得?益者。 張九齡細細地親她,眼中滿是溫柔繾綣:“昭昭,若是沒有你,我會如何呢?” 譚昭昭抬起頭,望著他笑靨如花:“你還?是張大郎啊,可能這條路會走?得?很艱苦,但你不?會放棄,就算會因此被罷官,被排擠,你也不?會退縮。你就是你,是張九齡,會名留青史的張丞相!” 第一百零八章 新政實施, 朝堂歷經一段時日的震蕩之后?,終于?日趨平穩。 科舉取士并非絕對公平,但通過考試出仕, 比起舉薦出仕,至少要墻上百倍,給朝堂帶來了難得的生機。 大?唐天下太平安定,尤其是長安城日夜不眠, 匯聚了天下英才,繁盛到達了頂峰。 因著天底下胡人的涌入, 不僅僅是長安城,大?唐其他如?洛陽等州府, 對于?胡語的譯官需求日盛。 在這期間, 通胡語與漢話之人涌入長安, 尋求到了譯官的差使。 但是, 僅僅會?說?, 當然比不過胡語學堂能寫能讀的學生們。 學堂的學生雖都是娘子,還有好些是賤籍。再瞧不起她們,也不能阻止她們真正走?到臺前, 大?放異彩。 起初, 這些娘子們只是受雇于?來長安做買賣的胡商, 朝堂的四方館管譯官,依舊是男人的天下。 在一次四方館的譯官出了錯漏, 使得?波斯來覲見的使節團與李隆基之間造成了不悅之后?,張九齡提出,四方館應當對外?雇用有能力者, 不拘泥于?男女。 諫言一提出,張九齡就招到了攻訐。 首先, 胡人學堂學生的受歡迎,已經招到了無數人的眼紅。 譚昭昭是胡人學堂背后?的創辦者,世人皆知,張九齡被彈劾有私心,是在引薦胡人學堂的學生入朝。 起初張九齡極力杜絕舉薦制,其實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欲扶持自己?的勢力。 這種彈劾本?就屬于?無稽之談,四方館的譯官,不參與朝堂議事,對于?政令等無任何?建議的權利,如?何?算得?上扶持自己?的勢力了? 因為舉薦制限制了自身利益的這部分人,又蠢蠢欲動死灰復燃罷了。 不過,這次李隆基的態度很值得?琢磨。 既不干涉,也不支持。 時光疏忽而?過,離上次舉薦的風波,已過了十余年。 宋璟的年紀太大?,早已經致仕。張說?在與姚崇的斗爭中落敗,被罷了官。而?姚崇也因身體原因,前兩年已去世。 如?今中書省的宰相為張九齡,裴光庭,王晙,蕭嵩。 武夫人年歲雖大?了,精力卻比以前還要好,貴為丞相夫人,比以前聲?音要響亮,親自跑進宮了一趟。 出宮后?,武夫人就趕到了學堂,譚昭昭被她拉到了值房,見她鐵青著臉,不由得?問道:“夫人,誰給你氣?受了?” 武夫人望著譚昭昭欲言又止,抿了抿嘴,終是沒好氣?地道:“還不是李三郎!” 譚昭昭愣了下,李隆基惹了武夫人? 武夫人深深呼出口氣?,道:“李三郎自小被關在宮中,我與他來往少,既不交好,也不算交惡。武惠妃連生了幾個兒女之后?,李三郎很是高興,與武氏之間的關系也親近了些?!?/br> 武惠妃便是以前的武婕妤,武皇的侄孫女,自小養在宮中,被李隆基看上封為了婕妤。 “武氏偷偷同我說?,李三郎喜歡美人兒,花鳥使在民間到遍尋美人進宮,張相出言阻攔了好幾次,引起了李三郎的不滿?!?/br> 李隆基愛好美人,奢侈享樂,一大?把年紀還看上了自己?年輕嬌美的兒媳婦楊玉環,強搶入宮中,被后?世廣為傳唱其愛情,實在是荒謬至極。 武夫人擔憂地道:“李三郎可不是善茬,他既想要胡語學堂娘子們的本?事,也想要廣納天下的美人兒。九娘,你勸勸張相,想著法子退后?一步,不要惹得?他厭惡了?!?/br> 譚昭昭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低低地道:“因為花鳥使在民間到處尋找美人兒,造成了多少人家父母子女分離。進宮的娘子,多少人在宮內蹉跎了一生,從紅顏到白發?!?/br> 武夫人道:“實在是有傷天和,這些話,我也只在你我之間說?說?,進了那座皇城,有幾個得?了善終。武惠妃也一樣,她主動同我親近,對我說?這些,就是想著賣個好,一來進宮的美人兒少了,她就能更得?寵,二來,她想著替十八郎爭一爭?!?/br> 十八郎是武惠妃所出,原名?李清,后?來改名?為李琩,娶妻楊玉環,妻子被李隆基奪去,便是楊貴妃。 譚昭昭只感到無比的荒唐,她笑了下,神色若有所思。 武夫人也無可奈何?,與譚昭昭說?了一會?,便去忙碌了。 到了下學時,譚昭昭回了府,張九齡不大?一會?也回來了。 張拯考中進士,他并未選擇出仕做官,如?今在外?游歷,前些時日來信,他到了揚州,打?算出海去東瀛。 如?今府里只有他們夫妻,秋日庭院里依然繁花似錦,桂花樹上綴滿金黃的花朵,一靠近院子,便幽香撲鼻。 譚昭昭繞過影壁,看到張九齡端著提籃,借著月光在樹下摘花,聽到她的腳步聲?,轉頭看了過來。 月輝下的張九齡,人到中年,身材如?以前那樣筆直挺拔,溫潤內斂,如?靜水流深般,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度。 走?近了,便能看到他專注深邃的目光,眼眸里含著笑意,柔聲?道:“昭昭今晚怎地這般早?” 譚昭昭道:“學堂無事,我就回來了。大?郎摘花作甚?” 張九齡將?手中的花朵放進提籃里,晃了晃已經鋪滿籃底的花朵,道:“該晨間采摘,只我沒空,便趁著月光好,就采一些,待晾曬干了,昭昭拿去用蜜漬了,冬日煮酒釀吃?!?/br> 譚昭昭最喜歡的便是各種酒釀甜湯,尤其是喜歡加了桂花的酒釀,聞言不由得?笑道:“那大?郎多摘一些,我進去換身衣衫?!?/br> 張九齡笑說?好,立在樹下繼續摘花,譚昭昭去凈房換了身衣衫,出屋來到樹下,與他一起采摘。 譚昭昭墊著腳尖去拉花枝,張九齡一伸手,就將?她夠不著的樹枝拉在了她面前。 譚昭昭斜了他一眼,道:“我夠得?著!” 張九齡便干脆放開了樹枝,笑道:“那昭昭自己?來?!?/br> 譚昭昭拼命墊腳,腰間突然一癢,她忍不住扭身,噗呲笑了出聲?。 張九齡若無其事收回手,裝作淡定看花枝,看了兩眼,就止不住看向了她。 譚昭昭懊惱地瞪他,道:“好你個張大?郎,敢使壞!” 張九齡忙賠不是,“昭昭,是我的不是,平時你在府里cao勞,阿娘,二郎他們來長安考試,成親,都是你在忙碌,我都沒如?何?管。閑著時,就想有些用處,能幫著你做些事?!?/br> 宰相難做,勞心勞力,張九齡要殫精竭慮,譚昭昭能做的事情,就沒讓他cao心。 他們夫妻到了如?今,他待她一如?既往,她亦愿意多做些,與盧氏之間的那些過往,她早就忘了,盡最大?可能韶州送去錢財。 張九齡離不開長安,譚昭昭便不辭辛勞,帶著張拯,在張二郎他們成親時都回了韶州府。 譚昭昭想到武夫人給她說?的那些事,張九齡只與她不咸不淡提過,想必是所有的艱辛,都是他自己?扛了。 也是,她能做些什么呢? 譚昭昭盯著面前只有米粒大?,卻香得?驚人的桂花。 不起眼的花朵,卻有驚人的力量。 過了一會?,兩人一道回屋,凈手用飯。飯后?一同散步消食,譚昭昭略微提了武夫人對她說?的話。 張九齡身在其中,他肯定知曉好歹。哪怕有武夫人提點?,譚昭昭相信,張九齡就算知道,也不會?改變。 因為,他是真正的端方君子,無法對李隆基的荒唐視而?不見。 果然,張九齡只歉意地道:“讓昭昭擔憂了?!?/br> 譚昭昭瞥了他一眼,道:“我擔心作甚,該如?何?就如?何?,要是你不說?,就不是張大?郎了?!?/br> 張九齡眼底的笑意弄得?化不開,擁著她道:“我就知道昭昭會?這般。我不同昭昭說?,昭昭也懂。陛下如?今不再同以前,行事愈發隨意乖張,只喜聽奉承之言。有個叫安祿山的胡人,他隨著幽州節度使張守珪進宮面圣,因其身形巨胖,行動舉止滑稽,陛下看得?高興,就經常召他進宮逗樂,著實令人看不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