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張九齡正妻后 第39節
寬袖覆蓋住了兩人十指交纏的手,手腕上垂下的紅線。 寧靜的長安夜,沸騰至天明。 庭燎的火徹夜不熄,投入火堆中的竹節,發出爆竹聲響。 金吾衛威風凜凜,騎在馬上來回巡邏。驅儺的百姓,在長安方正筆直的街市中,舞動游弋。 譚昭昭亂跳著,發髻早就散了,笑得嗓子都嘶啞??柿?,她?拿出早備好的酒囊,仰頭喝上一氣。 街上如她?這般的酒鬼眾多,吃醉了的讀書人,當街狂歌亂舞。 游俠兒們哪肯甘居人后,加入其中跳了起來。 面具之后,不再分尊卑貴賤,胡人胡姬,大唐子民?,王孫貴族,將驅儺變成了歡慶。 人太?多太?擁擠,譚昭昭被沖散了好幾?次。 手上的紅線,將她?送回了張九齡身邊。 子時時分,長安鐘鼓齊鳴。 街頭歡呼雷動,新的一年?,正式到來。 張九齡立在譚昭昭身邊,取下了臉上的面具。 此刻他的鬢角微濕,玉面上敷上了層紅暈,昳麗如花,深邃的雙眼凝望著她?,目光溫柔深情且繾綣。 手腕上的紅線,依舊縛住彼此,他手上用了些力氣,將寬袍下她?的柔夷,重?重?握了握。 張九齡靠近她?,低吟道:“昭昭,年?年?歲歲,我?們皆如此夜般快活,白首不離?!?/br> 第四十一章 大年初一換桃符, 貼門神,喝屠蘇酒,熱鬧直持續到上元節。 科考在即, 張九齡除了同賀知章他們吃過一場酒,大多?閉門不出,留在家中讀書。 譚昭昭不打擾他,除了同雪奴去玩耍, 就忙著修葺西南角的兩套宅子。 科舉正式到來時,譚昭昭的宅子也大致修葺完畢, 將換下來的家什送過去,交給了方十郎放租。 大唐的科舉考試科目五花八門, 主要是進士科與明經科。張九齡乃是考進士科, 尚書省吏部考功司主持, 考功員外?郎任主考官。 今年的考功員外?郎是沈佺期, 張九齡在來長安時, 并未前去拜訪。 譚昭昭聽聞之?后,問道:“他可會因此生氣,在考試中動手腳?” 張九齡笑道:“菩薩太多?了, 拜不過來。昭昭無?需擔心, 若進士不中, 我再考制科即是?!?/br> 制科乃是由天子,或者其所指派的太子、官員舉行的考試??贾兄?后, 且無?需經過吏部銓選,直接授官。 只制科并非年年舉行,具體的科目與考試時間不定。 譚昭昭心道張九齡自有主意, 就未在多?問??婆e的考場,并非在貢院, 而是在尚書省吏部官廨外?的廊檐下。 考試從卯時初到申時中,夜幕降臨前結束。 正月底二?月初的長安,依舊天氣寒冷。若是天氣晴朗還好,要是遇到陰沉刮風,在廊檐下坐上一個時辰就要人命,何況還是最重?要的考試。 考生自備清水,食物,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張九齡會準備,清水同食物,以?及穿著方面,譚昭昭就動了心思。 為了御寒,譚昭昭買了皮裘,讓阿滿同眉豆一起,給他做了一身皮裘衣褲,羅襪。 毛在里,皮在外?,毛皮外?面。譚昭昭再斥重?金,從西域商人的鋪子里,買了棉布做襯里,謹防進去時走得?熱了,方便吸汗。 大唐雖不產棉,但西域,即后世的新疆一帶,從漢朝就能產棉布了。 西域離長安遙遠,棉布產量低,西域商人從遙遠的地方販來,鋪子里就賣得?極貴。 長安的貴人還是喜穿綾羅綢緞,棉布雖貴,譚昭昭咬咬牙,還是買得?起。 至于?吃,譚昭昭給張九齡備了胡餅,rou干,清水,還有榨取的梨汁,糖。 考試的前一夜,臨睡前,譚昭昭再次翻看考籃,確保無?誤。 張九齡同她一樣,檢查了自己進考場的所有物件后,見正屋的燈還亮著,譚昭昭嘴里還在念念有詞,走來她身邊,笑道:“昭昭在念甚呢?” 譚昭昭道:“清水胡餅同梨汁,待到大郎出發前再做,新鮮些?。糖夠了,rou干也夠了。大郎要是冷,就含些?糖在嘴里?!?/br> 張九齡試過了全身的皮裘,尤其是皮裘做的羅襪,穿在腳上暖和無?比,他只一想到,那股暖意就溢滿了周身。 “昭昭別多?慮,走,去歇息吧?!睆埦琵g俯身摟著她,親昵地道。 譚昭昭斜了他一眼,心道她是以?伴考的名義來了長安,要是他落了第,盧氏還不得?天天咒罵她。 讀書上她幫不了忙,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既然張九齡氣定神閑,譚昭昭也不能傳遞焦慮的情緒,她放下考籃起身,道:“走吧,我們?去歇息了?!?/br> 兩人上了塌,張九齡同往常那樣,將譚昭昭摟在胸前,下顎緩緩摩挲著她的頭頂,手也跟著動起來。 譚昭昭一下抓住他的手,道:“大郎,明日要考試呢,歇一歇?!?/br> 張九齡壓制住她的雙臂,沉默著覆身而上,狂野而猛烈。 譚昭昭聽著他沉重?的呼吸,本想攔著,到底做了罷。 夜里的他,終于?透露了幾分情緒,并不如他面上說表露的那般淡定。 作為韶州府唯一的鄉貢,肩負著闔家全族的希冀,他自己的抱負,再云淡風輕,也會有壓力。 爆發之?后,張九齡緊緊摟著譚昭昭,一下下親著她,柔聲喚著昭昭。 譚昭昭懶洋洋嗯了聲,張九齡默然片刻,歉意地道:“可弄疼了昭昭?” 余韻久經不散,比起溫柔,譚昭昭更喜歡激烈。 尚在仔細回味那種四肢百骸都舒展的快活,譚昭昭不禁抿嘴笑,道:“沒事,大郎可別多?想?!?/br> 張九齡頓了下,聲音中帶著笑意,慢吞吞道:“原來,昭昭喜歡這般?!?/br> 譚昭昭笑了聲,問道:“那大郎呢,可曾喜歡?” 張九齡一直撐著自己的身體,恐壓著了她,此時他泄去力氣,徑直壓了下來。 譚昭昭腳蹬手推,道:“快起來,哎喲,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了?!?/br> 張九齡悶笑著,讓開了些?,一本正經回答著她先?前的話:“我喜歡用盡全力的暢快淋漓,尤其是喜歡昭昭嬌弱無?力的模樣?!?/br> 床笫之?歡,端看各自的喜好,溝通之?后,彼此做出的選擇。 兩人能達成共識,譚昭昭很是滿意,笑著推他:“快起來洗漱吧,等下還要早起呢?!?/br> 歡愉之?后,張九齡感到渾身輕盈,縈繞在心頭的陰霾消散無?蹤影。他順勢起身,腳步輕快去了凈房。 丑時初,宅子里就次第亮起了燈,灶房上升起了炊煙。 眉豆在丑時末,前來喚了譚昭昭同張九齡起身。更衣洗漱之?后,用了朝食,檢查考籃等,譚昭昭陪著張九齡一起,上了馬車出門。 此時晨鐘尚未響起,因著考試,張九齡在坊正處拿了通行令,到了坊門口?,武侯捕知曉今日科舉,看了一眼后就放了行。 黎明前的長安,四四方方的宅子里,透出來點點燈火。路上有不少考生的車馬,前面掛著燈盞,逶迤駛向皇城。 譚昭昭手探出車窗外?,寒冷刺骨,她趕緊縮回來,道:“幸好幸好,外?面無?風?!?/br> 張九齡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搓揉,道:“有風也不怕,我穿得?這般厚,后背都開始冒汗了呢?!?/br> 皮裘暖和,到底厚了些?,幸好張九齡身形瘦高,俊秀飄逸,不然穿在身上,估計就變成一個球了。 譚昭昭打量著他,道:“既然熱,大郎將衣襟敞開些?吧?!?/br> 張九齡不動。抬起下巴傾身前來,道:“昭昭幫我?!?/br> 譚昭昭瞪他,抬起手去解絆扣,道:“現在熱,等一下車就冷了。春寒料峭的時節,幸虧倒春寒還未到來,要是下春雨春雪,要是考生的身子差一些?,哪能受得?住?!?/br> 張九齡道:“讀書人得?身子好,選官的看貌,除了長相之?外?,還得?看身子是否結實,體弱多?病者,皆難通過?!?/br> 譚昭昭笑道:“膀大腰圓的考生,能占上些?便宜了?!?/br> 張九齡失笑,道:“在春闈時能御寒,天氣炎熱時,就得?吃苦受罪了?!?/br> 兩人說說笑笑,馬車經過朱雀大街,向東而行,來到了皇城的安上門前緩緩停下。 巍峨的安上門靜靜矗立,燈盞火把?,將四周照得?透亮。 前面車馬排起了隊,羽林軍來回巡邏,檢查放行。 很快就到了張九齡,他披上大氅,提起考籃,道:“此處不能久留,昭昭回去吧?!?/br> 譚昭昭點頭,朝他擺手:“一切順利。待考完時,我再來接大郎?!?/br> 張九齡笑著擺了擺手,轉身快步向前走去。 青色的大氅,隨之?輕擺。 譚昭昭看了片刻,待張九齡融入了考生中,吩咐千山駕車離去。 到了朱雀大街上,晨鐘一聲聲響起,坊門接連打開,長安城頓時變得?鮮活,行人車馬,從坊內急不可耐涌出。 天際從清灰,逐漸變淡,東邊的云里,泛出紅橙的光芒。 出太陽了,今朝是個大晴天,真是幸運。 譚昭昭心下高興不已,她太喜歡長安的生機勃勃,撩起車簾看得?津津有味。 回到家,沒多?時雪奴來了,仆婦手上提著食籃,裝著酒菜。 譚昭昭看得?大喜,招呼她過來坐,道:“這些?時日忙,許久未見,你過得?可還好?” 雪奴湊上前,晃動著臉頰,笑道:“九娘瞧瞧我,這些?時日過得?可好?” 眼前的雪奴,肌膚勝雪,圓潤了些?的臉頰上泛著紅暈,琉璃似的貓兒?眼,水波流轉,看上去美艷無?方。 譚昭昭提壺斟酒,笑問道:“咦,可是遇到了喜事?” 雪奴倚靠在軟囊上,打量著自己的雙手,道:“年節時分,鋪子里買賣好,錢幣嘩嘩流進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br> 譚昭昭哈哈大笑,斟了杯酒遞給她,道:“賺錢是大喜,來,恭喜雪奴的錢袋?!?/br> 雪奴舉杯,暢快飲盡,道:“當然比不上九娘,今日大郎前去科考,高中之?后,昭昭就成了官家娘子,我得?趁著人少時前來巴結,不然吶,我怕以?后擠不進來?!?/br> 譚昭昭白了她一眼,雪奴同她說笑慣了,咯咯笑個不停,道:“我起初想要來尋九娘,想著考試前去寺里拜一拜菩薩。后來又一想,寺廟太多?,拜哪個菩薩好呢?拜菩薩太費錢,要是有人出了更多?的錢,那當如何是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