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張九齡正妻后 第31節
張九齡隨著她一起進去,問道:“昭昭就這般高興?是喜歡那個胡姬,還是因著買到?了宅子?” 譚昭昭道:“都喜歡。等下我再同大郎細說。我們先看宅子,大郎對何?處不?滿,想?要?修改,里面的家?什,想?要?換掉的,今日一并決定好。明日千山眉豆他?們留下來灑掃,大郎就別管了,只管去忙你自己的事?,讀書。我去西市買了新的回來,爭取早早搬來住?!?/br> 張九齡一一溫聲說好,兩人已經對宅邸已經很是熟悉,再次走?了一遍,有商有量下了決定。 畢竟是死過人的宅子,加之張九齡的潔癖,決定將灶房的鍋碗,波斯地毯以及臥房的家?什等全部換掉。 反正還有西南角的兩套宅子,以后還可以用,也不?會浪費。 忙了一天,時辰也晚了,兩人回到?都亭驛,譚昭昭直攤在塌幾上,一動不?想?動。 張九齡默不?作聲走?上前,輕手輕腳拉起她的手臂,道:“昭昭,手抬一抬,我替你將外衫脫了?!?/br> 譚昭昭嚶嚀一聲,皺眉嘀咕道:“大郎又嫌棄我臟了?!?/br> 張九齡溫聲道:“昭昭,屋內熱,脫了舒適些?!?/br> 順著張九齡的動作,譚昭昭滾著脫掉了外衫。沒一陣,張九齡從?凈房拿來了水,絞了濕巾,替譚昭昭擦拭著手臉。 譚昭昭閉著眼,頭左右搖著敷衍配合:“好啦好啦,干凈了,快住手?!?/br> 張九齡指尖抵著她的額頭,笑道:“昭昭莫要?淘氣?!?/br> 清洗干凈,張九齡過來同譚昭昭并排躺著,將她攬在了懷里,心疼地道:“昭昭這幾日辛苦了?!?/br> 譚昭昭頓時來了勁,撐著坐起身,道:“大郎,你可記得先前的方十郎同雪奴?他?們估計認識,碰面時說的話,方十郎說的波斯語,他?真?是厲害?!?/br> 張九齡凝神想?了會,道:“我也聽到?了,方十郎極為靈活,長安藏空臥虎,就算是一個牙人,亦身懷絕技。長安城的英才,比比皆是??!” 安祿山是突厥人,后來做了牙人,會說七門語言。 長安有來自天下各地的番邦胡人,方十郎作為牙人,為了做買賣,要?同他?們打交道,會些他?們的語言,也不?足為奇。 不?過,譚昭昭想?到?了另一點,抬眼看向張九齡,見?到?他?臉上的笑容,頓了下,忍著喜悅道:“大郎先說?!?/br> 張九齡親了下她的額頭,笑道:“昭昭可是想?到?了,要?學些胡人的話?” 譚昭昭興奮地摟著張九齡的胳膊蹭了蹭,興奮地道:“我就知道大郎同我想?到?了一處去?!?/br> 張九齡笑著,順勢將譚昭昭擁在了懷里。 能與譚昭昭心意相通,遠比他?買了宅子,在長安居有定所還讓他?高興。 尤其是,譚昭昭的聰慧與敏銳,讓他?感到?無比的欣慰。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譚昭昭道:“雖說這些本事?,在貴人眼里看來,上不?了臺面??晌矣X著吧,技多?不?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雪奴恰好是鄰居,現成的老師擺在那里,可不?能浪費了這般大好的機會?!?/br> 張九齡神色若有所思,道:“昭昭說得是,我等到?考完科舉之后,也同昭昭一起學習?!?/br> 譚昭昭歡快地道:‘好呀,我學了,在市上可以一展身手。大郎學了,說不?定在以后做官時,能派上用處?!?/br> 一起并肩學習,努力的滋味實?在太過美妙,張九齡心頭暖意亂竄,側頭一下下親著譚昭昭,親昵道:“好,昭昭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我定會努力,免得被昭昭拋下了?!?/br> 譚昭昭哈哈笑,白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商人地位低啊,上不?得臺面。雪奴是寡婦,來自遙遠的異鄉,她能在長安立足,還能住在興化坊,其中所吃的苦,定是不?足為外人道。不?過,也能從?中窺知一二,雪奴的厲害之處?!?/br> 最令譚昭昭向往的,還是雪奴身上的那股自在灑脫。她是胡姬,遠沒大唐平民娘子那般多?的規矩束縛。 張九齡看了眼譚昭昭,沉吟了下,問道:“昭昭是想?同雪奴學習波斯語,還是羨慕雪奴的寡婦身份?” 譚昭昭呃了一聲,稍稍心虛了下,忙極力否認:“我同大郎過得好好的,為何?要?羨慕雪奴的寡婦身份?寡婦門前是非多?,不?易做??!” 她是有那么一剎那,羨慕雪奴是寡婦。不?過她與雪奴又不?同,寡婦嫁不?嫁,端看娘家?爺娘與兄長們的態度。 在大唐的女子,出門做買賣的極少?,胡姬要?多?一些。 武皇的朝堂中,選了一批女官,起草詔書,比如上官婉兒等人,手握重權。 不?過,普通尋常人,比如譚昭昭自己,如何?能入武皇的眼。 且武皇年歲已高,眼下朝堂局勢不?明,譚昭昭只求安穩度日。 從?離開韶州時起,譚昭昭就愈發靈動,過得如魚得水。 若是她嫌棄,亦或有那般的想?法,只他?令她失望了。 張九齡沒再追問,他?亦有自己的驕傲,斷不?會成為她的阻礙,還會盡力,扶她前行。 他?待她的心,惟有歲月可鑒。 窗欞支了一條縫透氣,風嗚嗚吹進來,譚昭昭冷得打了個寒噤。 張九齡忙起身前去,合上了窗欞,前去拿了披襖搭在譚昭昭身上,道:“起風了。不?知長安今年,可會下雪?!?/br> 長安已經多?年未下雪,聞言譚昭昭不?禁期待得很。 下雪的長安,才叫長安??! 張九齡見?譚昭昭眼里的光芒,笑道:“若是下雪,我同昭昭去游芙蓉園?!?/br> 大唐芙蓉園是皇家?所用,有一部分隔出來,供百姓游玩。 譚昭昭點頭,“好啊,今年能在長安居住下來,要?是能遇到?下雪,真?真?是一個好兆頭!” 這時,千山同眉豆送了食盒進屋,在食案上擺好,退了出去。 譚昭昭看著食案上的巨勝奴,糖蟹,鵝炙,粉餌等等一大堆飯菜點心,尤其是一壇葡萄酒,她驚訝地拿起來,聞了聞。 “都亭驛可沒這些,大郎可是讓千山去了東市買來?” 張九齡嗯了聲,“昭昭累了,要?吃些補補身子?!?/br> 可是,譚昭昭看著窗欞外的天色,眼下還早呢,閉坊的暮鼓都未響起。 張九齡不?動聲色道:“昨日昭昭吃醉了?!?/br> 起初譚昭昭自認為只吃得微醺,葡萄酒的后勁上來,被冷風一吹,酒意上頭,在回都亭驛的馬車上,就開始昏昏欲睡。 回到?客舍洗漱之后,譚昭昭就沉睡了過去,直到?被晨鐘敲醒。 譚昭昭疑惑地看著張九齡,問道:“大郎既然知道我會吃醉,為何?還要?我吃酒?” 張九齡不?動聲色道:“我多?吃一些,昭昭少?吃一些,吃得微醺即可?!?/br> 微醺時的譚昭昭,如貍花貓一樣,不?斷在他?胸前蹭來蹭去。 蹭得他?坐立難安,她卻?撒手不?管了,睡得雷打不?動。 張九齡嘴角揚了揚,眼神暗沉了下來。 長夜漫漫,宜縱酒狂歡。 第三十四章 近幾日刮風, 將天空吹得碧藍如洗。寒意浸浸,出門就吃一嘴的灰,長安城的百姓興高采烈, 開坊開市之后,街頭坊市人潮涌動,等著迎接長安城久未的冬雪。 張九齡同譚昭昭在坊前道別,他抬手緊了緊她的衣襟, 關心?道:“昭昭別太辛苦了,外面風大, 冷,早些歸來?!?/br> 兩人分工明確, 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譚昭昭管收拾布置宅邸, 張九齡出去?拜訪舉薦, 埋頭苦讀準備科舉。 連著好幾日在坊與西市之間來回轉悠, 譚昭昭快活得很?, 半點都不覺著累。 譚昭昭道:“大郎放心?,我沒事。我等下還要去?收家什,同雪奴約好了, 她領著我去?相熟的鋪子買地氈, 有她在, 保管吃不了虧?!?/br> 說?罷,譚昭昭迫不及待鉆上了馬車, 在門口回轉身,朝張九齡瀟灑揮手,“大郎回去?吧, 你也多保重?!?/br> 張九齡臉上不由得浮起了笑,與她那般擺手道別。 既折服于她的爽利, 又覺著好笑。 好似兩人調轉了身份,她成了遠去?拼前程的丈夫,他則是依依不舍送別的妻子。 等到馬車駛入了車流中,張九齡才上了馬離開。 阿滿與眉豆他們收拾了幾天,宅邸里?面的家什搬到跨院中的空屋放置,如今全部空蕩蕩,擦拭得一塵不染。 沒過一陣,胡床胡塌案幾等送了來。譚昭昭聽到外面的動靜,跟著出去?一看,不由自?主驚呼一聲,笑得眉眼彎彎。 是駱駝,駝隊! 幾匹駱駝,在領頭之人的指令中接連跪下,胡人與漢人伙計一并上前,手腳麻利上前卸貨。 領頭那人昨日同譚昭昭見過,他自?稱波斯人,講一口流利的長安話,除了碧眼像胡人,五官則與漢人相近。 譚昭昭估計,東家是漢人同胡姬春風一度,留下的孩子,這樣的人在長安比比皆是。 東家上前見禮,客氣熱情?地道:“娘子,貨已經送到,請娘子過目?!?/br> 譚昭昭頷首還禮,對一旁的眉豆道:“眉豆,你照著冊子點一點數。阿滿,你領著他們,進屋放好?!?/br> 眉豆與阿滿應是,東家走過去?,同眉豆一起核對。對完之后,阿滿則領著伙計們,往宅子內搬。 譚昭昭則好奇駱駝,站在那里?舍不得走,蹲下來看著它?們嘴里?咀嚼個?不停,也不知道在吃什么。 她真是太喜歡了,太喜歡長安。 看著這些駱駝,仿佛到了蒼茫的大漠,漫天黃沙中的駝隊,悠揚的駝鈴聲。 風吹來塵埃,譚昭昭抬手擋在面前,眼睛濕潤。 “九娘?!毖┡珛扇岬穆曇粼谏砗箜懫?,譚昭昭轉頭看去?,雪奴走了上前。 “我聽到外面的動靜,估計你家的家什送到了?!毖┡忉屚?,打量著譚昭昭,愣了下問道:“九娘可是在看駱駝?” 譚昭昭站起身,道:“是啊,我只在西市賣牲畜之處見過,沒想到長安城里?還可以用駱駝來運貨物?!?/br> 雪奴掩面笑她,“駱駝力氣大,耐力好,胡人最喜歡用駱駝了,等住得久一些,九娘就見怪不怪了?!?/br> 譚昭昭笑著說?是,請雪奴一道進屋。她也不解釋,她激動的,并非駱駝,而是長安此時?的萬般風情?。 好似什么東西出現在長安城,都不足為怪。 足夠包容,足夠絢爛多姿。 雪奴還是第?一次進來,譚昭昭領著她四下走動了一圈。 “這件宅邸真不錯,比我住的還要大一些。就是人再多一些,還有兩間跨院可以住?!?/br> 雪奴一路上贊不絕口,她尤其喜歡庭院的兩顆梅花,在樹下看了又看,道:“快開了,一場雪之后,就能盛放?!?/br> 譚昭昭也喜歡,每次來都要看上一回。 外面冷,屋內還在擺放家什,雪奴就便邀請譚昭昭去?她家:“走,冷得很?,我們去?吃上一杯,暖和暖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