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張九齡正妻后 第14節
既然管不著的事情,譚昭昭就不給自己平添煩惱了,只端出恭敬的姿態,一一道是。 見到譚昭昭態度好,盧氏臉色終于緩和些,喚徐媼拿了兩包藥來,道:“這是調理身子,生兒子的良方,你拿回去服用。切記要忌口,別貪圖口舌之欲,多吃些長胖點,才有利于生養?!?/br> 譚昭昭心道馬上接過藥,感激地道:“有勞阿家費心了,我這就回去煎藥服用?!?/br> 盧氏本還想說什么,她滿腹的話,對著譚昭昭軟綿綿的模樣,一時都想不起來了。 譚昭昭順利離開回到院子,將藥交給迎上來的眉豆,道:“拿去灶房煎了,記得了,這是阿家給我藥,讓灶房仔細小心些?!?/br> 眉豆接過藥,先前她還在見譚昭昭生龍活虎舞劍,怎地這般快就吃上藥了,不由得驚奇地道:“九娘病了?” 譚昭昭笑了下,道:“你只管去就是?!?/br> 眉豆見譚昭昭面色如常,先拿著藥去了灶房。 沒多時,眉豆端著藥進了屋,道:“九娘,藥煎好了?!?/br> 譚昭昭斜倚在軟囊上剝蓮子吃,聞言頭也不抬地道:“倒到凈房后的水渠里去?!?/br> 眉豆愣了下,她似懂非懂,端起藥去倒了。 譚昭昭道:“過一陣將碗送回灶房去,就說我全部吃得一滴不剩。吃過藥嘴里發苦,沒甚胃口,不過阿家的吩咐莫敢忘,中午的飯食......唔,就要一碗清爽些的冷淘,一只白面炊餅,一碗杏酪?!?/br> 眉豆機靈,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偷笑出聲。 沒甚胃口還要吃三碗,要是胃口好那還了得! 冷淘爽口,白面炊餅蘸了杏酪,吃起來松軟甜滋滋。 譚昭昭吃完飯,滿足地躺在胡床上,沒多時枕著軟囊沉入了香甜的夢鄉。 睡醒之后,譚昭昭喚來眉豆,撫著肚子,五官皺成了一團,痛苦地呻.吟:“眉豆,你去阿家院子稟報一聲,就說我吃了藥,肚子痛得很,無法前去給阿家請安了?!?/br> 眉豆被嚇住了,驚慌地道:“九娘你可還好,婢子這就去給九娘請郎中?!?/br> 譚昭昭偷笑,她的演技還真不錯,能瞞過貼身相伴的眉豆,其余比如徐媼等人,肯定沒問題了。 “快去吧?!弊T昭昭朝眉豆擠了擠眼。 眉豆反應過來,松了口氣,哭笑不得道:“九娘真是嚇死婢子了?!?/br> “九娘放心,婢子會傳好話,只說九娘吃了藥,睡醒之后就腹痛如絞了?!?/br> 眉豆保證之后,急匆匆去了正院。沒多時,徐媼跟著眉豆回來,看到躺在胡床上的譚昭昭,上下打量著她,道:“聽說九娘病了,娘子吩咐婢子來看看九娘身子如何了。娘子說,這藥娘子以前生大郎二郎他們時都吃過,從沒出過岔子,九娘吃了,如何就腹痛了呢?” 譚昭昭蜷縮著,手捂著肚子,有氣無力地道:“讓阿家擔心了。我也不清楚是如何回事,這腹痛一陣一陣的......唔......徐媼,我沒事,你回去跟阿家回一聲,估計歇息歇息就是了?!?/br> 她將手伸給眉豆,“眉豆,你扶我一扶,我得趕緊去凈房?!?/br> 眉豆連忙上前,緊張地攙扶起了譚昭昭。 徐媼見狀,只能關心了幾句,告退離開。 譚昭昭去了凈房,順便洗漱了下,出來繼續在胡床上愜意躺著。 躺累了,譚昭昭就起身比劃著劍式招數。徐媼來了幾次,譚昭昭腹痛間歇性就發作了幾次。 她很是懂事,咬著唇,堅強地道:“我沒事,吃著阿家的藥,就不去請郎中看診了,惟恐方子中有藥相克相沖,失了藥效?!?/br> 堅持腹痛就是神仙都診斷不出來,何況是郎中。 徐媼到了夜間再來了一次,聞到屋里散發著藥味,譚昭昭病懨懨道:“我先前好了些,就又用了一碗藥,請阿家放寬心,早些歇息?!?/br> 第二天,灶房繼續熬藥,譚昭昭的腹痛繼續,病了就沒辦法前去晨昏定省。 日頭已經西斜,張九齡翌日就會回來。譚昭昭掐指算著時辰,她只要再見兩三次徐媼,她的病就能痊愈了。 徐媼來探望過譚昭昭,她如先前那樣,身子時好時壞,只能干巴巴寬慰了幾句,起身離去。 從后院出來走出穿堂,徐媼見到張九齡大步流星走來,驚訝不已,忙上前見禮:“大郎這般快就回來了?!?/br> 張九齡眉頭微蹙,不動聲色問道:“徐媼來這里所為何事?” 徐媼忙笑道:“九娘身子不舒服,娘子關心九娘,吩咐婢子......” 話徐媼就見向來端方持重的張九齡,如一陣疾風般,從她身邊掠過,飛奔進了后院。 第十六章 譚昭昭送走了徐媼,瞬間恢復了生龍活虎,笑瞇瞇對眉豆道:“去拿飯食吧,吃過飯之后再腹痛一次,就可以歇息啦!” 眉豆聽得笑個不停,走出屋,只見一道人影從庭院中間大步奔來。她唬了一跳,正準備呵斥時,人影已經到了面前,恍惚中她看清了是誰,轉過身,只留下葦編的門簾在晃動。 “昭昭!”屋內張九齡聲音傳了出來,眉豆聽到那蕩氣回腸的呼喊,她心都情不自禁跟著揪緊了,雙目泛紅。 大郎回來了,九娘就再也不用裝病,要時刻防著徐媼前來查探。 眉豆吸了吸鼻子,臉上帶著歡笑輕松的笑容,趕忙去了灶房,再讓廚娘多做幾份菜蔬。 屋內,張九齡半跪半蹲在胡床前,微微喘著氣,急切地道:“昭昭病了?身子何處不舒服?” 譚昭昭正斜倚在軟囊上優哉游哉等飯吃呢,被從天而降的張九齡抓住了胳膊,他的手心guntang,掩飾不住的擔憂。 譚昭昭顧不得其他,忙安慰他道:“沒事沒事,我沒生病?!?/br> 張九齡靜靜盯著她,片刻后蹲坐下去。鼻翕微動,聞到了屋內的藥味,滿身的疲憊于落寞:“昭昭,對不住?!?/br> 既然譚昭昭身子無恙,好生生的人何須服藥,那就是他離開時,盧氏找她麻煩了。 漸漸地,張九齡眉眼轉成了冰涼,他站起身,道:“昭昭,我先去阿娘的院子,你餓的話,就先用飯,不用等我了?!?/br> 譚昭昭愣了愣,張九齡太過聰慧,冷靜下來略一思索,便能知曉究竟。 “別呀,別去?!弊T昭昭跳下胡床,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懇切地道:“你別去,我真沒事?!?/br> 那是生養張九齡的母親,是她的婆婆。 盧氏總是為了他好,心心念念都是為了他,在當今的世道,是拳拳慈母之心。 眼下張九齡正在氣頭上,他們正是少年夫妻最甜蜜的時候,為了護著她,難免傷了母子情分。 走出韶州,離家三萬里,回來就成了探親客居。 距離與時光,可以美化很多過往。 那時他們的甜蜜不在,回憶起今朝之事,說不定就會成了夫妻之間的一根刺。 譚昭昭真不在意,再過幾個月她就會離開了,盧氏與她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何苦為了不在意的事與人,傷害到真正關心之人呢? 譚昭昭簡單說了盧氏給她吃藥生孩子之事,很是體貼地道:“阿家教訓我幾句,都是出自于長輩的關心。大郎為我做了這般多的事,哪能再讓大郎夾雜在我與阿家之間為難?!?/br> 張九齡神色歉意而動容,握住她的手,難過地道:“就是委屈昭昭了?!?/br> 譚昭昭故作堅強,擠出一絲笑,道:“沒事,大郎別多想。外面天氣這般熱,大郎趕路回來,衣衫都汗濕了,快進去洗洗換身衣衫?!?/br> 張九齡溫柔地道:“我先去給阿耶阿娘請個安,等下再去換洗。昭昭先用飯就是?!?/br> 譚昭昭見張九齡已經冷靜了下來,她便未再多言,道:“好,你去吧,我還不餓,待你回來再一起用?!?/br> 張九齡忍不住緊緊將她扣在懷里,親了親她的眉眼:“昭昭真好,我會快去快回?!?/br> 譚昭昭親自將張九齡送出門,等他一步三回頭走遠了,她方回了屋,吃著鮮果墊肚子。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張九齡回來了,他已經洗漱過,換了一身干爽的寬袍。 譚昭昭見他神色如常,也沒過問他去盧氏院子的事情,忙去讓眉豆送飯食來。 張九齡關心道:“昭昭等得餓了吧?” 譚昭昭搖頭,將食案上的碟子推過去,道:“我吃了些果子,大郎也吃些?!?/br> 張九齡的確餓了,他便吃了兩塊,說起了這次出去的一些情形。 “大伯父與我說了科舉的事情,考中進士之后,還要經過吏部應試選官。長安繁華,權貴子孫,英才不知凡幾。大伯父從旁邊委婉勸說,恐我心性過高,最終落得失望。其實大伯父多慮了,他如此說,我反倒感激他。昭昭,落榜固然會失望,要是這點打擊都經受不住,遭遇更大的麻煩時,豈不是就永遠一蹶不振了?” 譚昭昭認真聆聽,她喜歡張九齡與她說外面的事情,而非張家后宅的這些家長里短。 他對她說在外面的交友,他心底所想,也是他對她的尊重。 張九齡朝她笑得意味深長:“大伯父與他的友人,皆贈了我錢財?!?/br> 譚昭昭瞪他,道:“大郎莫取笑我,要是沒錢,在長安可過不下去?!?/br> 張九龍點頭道:“九娘說得是,若身上沒家財,出門在外寸步難行。讀書人不當講究這些,卻處處離不得。無論天家百姓,亦一樣如此?!?/br> 怪不得張九齡能當上宰相,他的這份務實,關心百姓民生,就極為難得。 用過飯之后,張九齡牽著譚昭昭的手出去走動散步。圓月變成了彎月,在云層中影影綽綽,星星多了些,不時眨呀眨。 張九齡低頭看著譚昭昭的手,笑道:“冰沒了,難得昭昭沒嫌棄我?!?/br> 譚昭昭作勢往回抽,張九齡穩穩握住了,笑道:“不放?!?/br> 不放就不放,偏生說得這般柔情繾眷! 譚昭昭暗自腹誹,心卻甜滋滋的。 張九齡帶著譚昭昭,一起到了前院,再從偏門出去,沿著池塘小徑走動。蛙叫蟲鳴,夜風輕拂,寧靜又美好。 張九齡采了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往她衣襟上別。 荷花花苞嬌弱,眼看花瓣就要掉下來,譚昭昭忙伸手去扶,不小心將張九齡的手,推到了那團柔軟之上。 胸脯與心頭,難以形容的異樣滋味,升騰翻滾。 譚昭昭僵住,臉緩緩泛紅,荷花啪嗒掉在地上。 張九齡的手停留在那里,欲走還留,呼吸逐漸加重,啞聲道:“昭昭,要是我們已經到了長安,該多好??!” 譚昭昭慌亂地推開他,轉身往回走,道:“不早了,我們回去歇息吧?!?/br> 話一出,好似更引人遐想。 張九齡在身后輕笑出聲,道:“既然昭昭急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br> 譚昭昭轉回頭,一眼橫了過去。 眼波流轉,映入了星輝月影,張九齡呼吸窒了窒,上前一步攜著她的手,柔聲道:“好昭昭別生氣了,你不急,是我急?!?/br> 譚昭昭趕緊轉開了話題,指著池塘說起了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