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 第37節
初十七不知道說什么,反正她也說不出來,好半晌,突然對容詞鞠了一躬致謝,用傘蓋著食盒走了。 第43章 回門日 短暫的沉默被容詞打破,小碗主動去外間拿江知酌的藥。 “先喝哪個?”小碗拿著湯藥和牛乳擱在里間的桌子上,詢問對方。 江知酌伸出右手,說:“把藥給我,牛乳是你的?!?/br> “我為什么要喝牛乳?”小碗把藥遞給江知酌。 仰頭把藥飲盡,江知酌一時間有些贊同小碗剛才說的話,這湯藥著實苦口。 江知酌把苦味咽下,說:“助眠的,而且補充營養,你也太瘦了,以后睡前都要喝牛乳?!?/br> 小碗沒反駁,因為瘦弱,練功的時候經常力道不足,她自己是知道的。 看著小碗雙手捧著碗喝盡了牛乳,“睡覺吧”江知酌站起身,給小碗讓位置。 小碗看了眼蠟燭,緩步挪到床邊,剛想張口說話。 “你嘴巴,”江知酌把頭暼到一邊,喉頭滾了滾,擠出后半句“嘴角沾上牛乳了?!?/br> 小碗慌忙伸手抹去,在江知酌背后爬進了床里側。 江知酌走到燭臺邊上,熄滅了里間的蠟燭,脫下自己的鞋子擱在床邊。 小碗縮在床頭,江知酌靠在床尾,兩人之間隔著整個床的距離。 “所以,你那會……”小碗先開口,“是為了確認我沒有味覺?” 小碗仍抱著一絲希望問江知酌,這樣她可以原諒他的唐突。 “不是,”江知酌說,“我撒謊了。不完全是,主要還是因為,我定力不足。我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后不會了?!?/br> 江知酌把匕首遞給小碗,烏黑的刀身被套上了劍鞘,隱去鋒芒。 “給你防身,”江知酌聲音里帶了委屈,“就放在床頭的暗格,別趕我走,行不行?!?/br> 江知酌此刻像一個沒搶到糖的孩子。 堂堂太子殿下卑微到這種程度,小碗狠了狠心,說:“我之前說你是因為好奇,那你現在是癡心錯付,我勸你及時止損,我……真的不值得,也不會回應你,即使我們現在是有夫妻的名義。你有什么需要太子妃做的,我可以幫你,但是情感,我做不到?!?/br> 江知酌從床尾挪過來,掀被躺進床褥里,肩膀上的傷讓他只能平躺,沉默地看著床頂。 “睡吧,”江知酌柔聲道,“什么都不用你做,我喜歡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事,你不用有心理負擔?!?/br> 小碗緩緩躺下,這個難題不知道怎么應對,不如先睡覺。 “手?!苯妹税胩鞗]摸到。 小碗躺在里側默不作聲,江知酌刻意動了動身子,帶到了肩上的傷口。 “嘶-”江知酌輕輕吸著氣。 “別動?!毙⊥氚咽诌^去,按住江知酌的小臂。 江知酌安靜了一下,就把小碗的手腕摸到掌心里。 小碗沒把手抽出來,而是冷靜道:“我只能做到這一步,就當哄孩子了。其他的,你去找兩位良娣?!?/br> “好,”江知酌說,“我知道?!?/br> 小碗閉上眼睛準備睡了,江知酌掌心收了一下,又突然出聲, “如果做其他的會怎么樣?” “用你的匕首,把你變成江公公?!毙⊥肜浜咭宦?。 “哦,”江知酌緩緩道,“那誰做太子?” “不知道,到時候我說了又不算,”小碗打個哈欠,想翻身翻不了,“反正以你的身份,應該能做御前大總管?!?/br> 也不知道江知酌是怎么聽到這話還能笑出來的。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時間,江知酌不確定小碗睡著沒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何婉,你真的不記得我了?!?/br> *** 皇城經過一夜的大雨清洗,空氣中充盈著清新的泥土和草木香,偶爾有私藏著雨珠的樹葉,也被緩緩升起的旭日收走,風一吹,抖了個干凈。 “秋少爺,秋少爺,”容詞在外面敲門,“今日……” 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秋驚葉精神抖擻,說:“干什么,不就是三朝回門嘛,昨天你說過了,你現在該喊的不應該是太子妃嗎,起不來的人應該是她才對?!?/br> “我哪敢,太子殿下在呢?!比菰~讓開門口,“你隨我一同去檢查今日的禮單?!?/br> 秋驚葉聽后變得興致懨懨。 看到一院子的禮品和門外十幾輛馬車,不禁張大了嘴巴。 秋驚葉震驚道:“太子殿下這是要再娶一位進門嘛?” 容詞把冊子拍在秋驚葉胸口,道:“別胡說,讓太子殿下聽見該生氣了。日后跟在殿下身邊,多警醒著點?!?/br> “嫌我笨就別帶著我啊,”秋驚葉不滿,“誰稀罕伺候他……” 容詞趕忙制止秋驚葉,急道:“您行行好,就算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也不能胡說啊,讓殿下為難,換做別人,早打死了?!?/br> “關太子妃什么事,”秋驚葉梗著脖子,“她讓我想干嘛就干嘛的?!?/br> 秋驚葉話雖這么說,可還是老實的核對起了單子。 “容詞,殿下呢?”旁邊傳來一聲清麗的女子聲音。 “問薛良娣安,”容詞低頭行禮,“殿下還沒起來,您有事找殿下?” 薛楚楚莞爾一笑:“哦,我有話同殿下說,我過去找他吧?!?/br> 說罷薛楚楚就要帶著侍女去正殿江知酌的住處。 “額……薛良娣,殿下不在自己房里,”容詞有些為難地說,“現下殿下在太子妃殿里?!?/br> “哦,是我唐突了,”薛楚楚說,“那我不便去打擾了?!?/br> 薛楚楚走后,容詞在背后搖頭,“可惜了?!?/br> 容詞搖頭,秋驚葉在后:“可惜什么?” “沒什么,”容詞被嚇了一跳,“趕緊干活吧,干完還要給殿下和太子妃看看早膳怎么樣了?!?/br> “哦,近衛就是管家婆啊?!鼻矬@葉自己總結出來了。 “當然不是,”容?s?詞羞惱,江知酌這么說就算了,秋驚葉也這么說,容詞反駁,“反正比陪嫁要好多了?!?/br> …… 一句話戳在秋驚葉肺管子上,秋驚葉什么混氣都撒不出來了。 * 江知酌早就醒了,平日里醒得本身也早。 小碗正側身沖著他,睡得安靜,江知酌欣賞一會,搓搓手里的腕骨,突然不動了。 僵了一會兒身子,江知酌喉嚨沒那么緊了,翻身輕聲坐起來,看了看暗格里的匕首,還是算了。 去外間桌子上飲了幾杯昨夜就涼透了的茶,江知酌才徹底清醒。 在小碗的書架上隨意找了本書翻看起來,直到里間屋子里傳來一聲,“十七” 初十七進門時,江知酌只穿著雪白里衣坐在外間,把初十七嚇了一跳。 “幾時了,”小碗趴在被子上,“晚了嗎,還能再睡會兒嗎?” 初十七比劃道:“辰時一刻,你還可以再睡半個時辰?!?/br> 小碗撐起身子:“不睡了,也不早了。你去打水吧?!?/br> 初十七把里間的垂帷掛起來,出去給小碗打水準備洗漱。 容詞把江知酌的衣服送來,江知酌拿到里間,一邊整理袖口,一邊低笑:“不是說要起嗎?,怎的又睡下了?!?/br> 小碗把頭扭出來,歪臉看著江知酌說:“你怎么穿這件衣服,今天不用穿紅色嗎?” 江知酌穿了一件白色錦袍,繡了半身的竹葉,綠色的竹葉錯落有致的排在身上,映出修長的身材。 江知酌拿著束發冠,說:“不用,穿你喜歡的就好,先生今天應當沒有請外人,只有秋舟聿夫妻兩人,當是家宴?!?/br> 今天秋驚葉不請自來,坐在江知酌和小碗中間,抱怨道:“累死我了,那么多東西?!?/br> “那快吃吧,”小碗說,“吃完你就可以回家了。今天大嫂和大哥也來呢?!?/br> 錢朵朵一大早就到了秋府,跟秋夫人說過話,就待在大門口等人,時不時在門口張望著。 “別再外面等了,”秋舟聿拍拍錢朵朵的腰,“進去坐會兒,一會兒到了我喊你?!?/br> 錢朵朵笑著搖搖頭,勾著秋舟聿的手,也不讓秋舟聿離開了,倆人跟門神一樣,在秋府大門口等著人到來。 “到了,我看到了,”錢朵朵指著巷尾出現的馬車大喊,“就是那個,哇,不是一輛馬車,是好幾輛啊,不是,是十幾輛啊。太子殿下這排場也太大了?!?/br> 江知酌下馬車后,伸手要接小碗。小碗虛扶了一下,準備下去,不料江知酌直接直接捏緊了手指。 小碗看了一眼朝她飛奔過來的錢朵朵,忍著沒甩開江知酌。 “別跑,你慢點,”秋舟聿在后面追,堪堪在江知酌面前攔住錢朵朵,“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br> “今日家宴,不必客氣?!苯脫Q了只手牽著小碗。 席間,錢朵朵非要和小碗坐一起,秋舟聿只好去挨著秋太傅和江知酌坐。 小碗挨著秋驚葉坐在最外面,回頭看了眼錢朵朵,問道:“怎么不吃?” 見錢朵朵捂著肚子,湊近一點,只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道:“朵朵,怎么了,月事來了?” 錢朵朵撇嘴點點頭。 小碗起身給錢朵朵盛了一碗紅豆百合湯,放到錢朵朵面前,錢朵朵才勉強喝了一些。 飯后,秋舟聿作為吏部侍郎,帶了今年各州秋闈的解元和亞元的名單給江知酌和秋自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