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上海灘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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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琇這才回想起那個夢,愣了一愣,眼前頓時一亮。 她雖然沒見過真熊,但在西方風景畫里看過熊mama帶著小熊,圓頭圓腦的,真可愛,“那這個名字我喜歡。哎你說,我昨天做那個夢,是不是老天托夢給我,讓我們給孩子起名字用的?” “嗯,是?!鼻囟ò畎醋∷忠隙亲拥氖?。 “剛被你提醒的,你猜這個夢讓我想起了什么?”梁琇有點得意地自問自答,“我想起了飛熊入夢,圣主得賢臣。我們雖然是黑熊,不是飛熊,但也是熊啊,我覺得這是吉兆?!?/br> “嗯,肯定是?!?/br> “我們的孩子會健康,平安,幸福?!?/br> “嗯?!?/br> “能有這些就夠了,其他的就不奢求了?!?/br> “嗯?!?/br> “可是,”梁琇朝秦定邦挪動了一下身體,滿眼期待地望向了他,“如果是兒子,肯定會像你啊,一定是個一往無前的大英雄?!?/br> 秦定邦溫柔地笑了,沒有接話,抬手撥了撥遮住她眼睛的碎頭發。 此時,從這雙明眸里,他正式讀到了灼灼的“以后”,那里有一片蓬勃的向往。 他還記得兩年前,她心里只有眼前、當下,根本不敢想明天,更不會去憧憬她自己的未來。如今,她有了他們的孩子,她終于開始期盼和渴望了。他又有些心疼,溫聲道,“要是女兒,就會像你?!?/br> “像我怎么樣?” “像你,好?!?/br> “就一個‘好’字?” “嗯?!?/br> 豈止一個“好”字,那是人世間的千般美,萬般好。 秦定邦的目光靜靜地描摹著她如山水的眉眼,兩片櫻唇一張一翕,吐露著天馬行空的暢想。他不禁想,哪個小家伙能給他的琇琇當孩子,那可真是會投胎,忍不住低頭輕吻了下那兩片溫軟,才繼續耐心地聽她說。 她對他的打斷習以為常,接著從小熊出生,想到長大,甚至想到了嫁娶,不著邊際,妙趣橫生。 他又把被子往她肩頭提了提,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小腹,把溫度傳給她,又傳給腹中的小芽。好像給她和孩子都加了一層保護,讓她安心,也讓他安心。 梁琇下意識地揉了揉現在還時不時發麻的大拇指,看著窗簾的方向,慢慢有了點困意,緩緩道,“你說,我們要分房睡嗎?” 秦定邦一頓,隨即笑著挑起眉,“你怕我?” “我怕你做什么!”這一嘴硬,剛起的困意又飛了,她低了低聲音,臉開始燒起來,“就是有點擔心……” “我會控制自己?!?/br> 梁琇頗有點懷疑地轉頭看向他,這人正笑意深深,不知幾分認真,她有點著惱,“你什么時候控制你自己了?” “你不喜歡?”秦定邦又起了逗她的心。 “那倒不是?!彼S即反駁,之后揚起眉,轉著眼珠又開始想他們的小熊,不經意抬眼,又撞進這人的眸中。他還在身旁以肘撐頭看她在犯傻,俊美的眼中笑意更盛,她突然意識到剛剛自己說了什么,“哎呀!秦定邦,你真是……真是壞透了!” 梁琇羞得連忙轉過身去,拉起被子蒙住臉,一言也不發了。 秦定邦把她的被子從頭上扒下去,讓她露出鼻孔好呼吸,然后從身后抱住她,胳膊伸到了她修長的頸下,讓她枕著他,另一只胳膊攬過她的腰,手掌依然覆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梁琇身上聞起來香香的,肚子摸起來軟軟的。秦定邦想摟住她,她卻躺不老實,蹭來蹭去不讓他抱,他無奈地往后退了退身子,粗重地喘了口氣。 梁琇身體僵了一瞬,隨即猛地回頭瞪向他,“秦定邦!你……” “別亂動?!鼻囟ò畎蚜含L的頭又按回自己的胳膊上,“我說過會控制自己,睡吧?!?/br> 終于等到身后的堅硬松弛下來,梁琇幽幽地輕聲道,“人們都說十月懷胎,你要控制十個月……” “不用那么久,月份大了后就不用了?!?/br> “欸?”梁琇又抬頭,秦定邦抬起被她枕著的胳膊,手指在她下巴上輕撓了兩下,“忘了大夫說的?過了頭三個月就可以?!?/br> 梁琇輕嘆了口氣又枕回去,好像有點氣惱,又好像有點泄氣。 秦定邦笑道,“聽你的,三個月以后,你什么時候說可以,才可以?!?/br> 梁琇沒有回話,秦定邦忍著笑關上了燈,只聽梁琇在黑暗中悶聲說道,“那還是聽大夫的,三個月吧?!?/br> 秦定邦一頓,隨即大笑,抱著梁琇的懷抱又緊了緊,“好好睡吧,你和我們的小熊,都需要休息?!?/br> 不一會兒,身邊就傳來了梁琇均勻清淺的呼吸聲。 但秦定邦,卻睡不著了。 這個纖瘦卻強大的姑娘,要給他生孩子了。 他和她,就要有一個永遠交融著他們愛意的骨rou了。 這是他和她的第一個孩子。尚未出世就能牽動她至此,這孩子,會是她的命。 他一定不能讓孩子有閃失,更不能讓她有閃失。 他哪怕拼盡全力,也要守護住懷抱里的人。 風雨如晦的上海灘,各方亂流洶涌激蕩。歐洲戰場已然打不動了,亞洲戰場上日本也早已顧此失彼。在太平洋的雷伊太島,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已經全軍覆沒。 日本,是秋后的螞蚱了。 他的手掌又輕輕地揉了揉梁琇溫軟的小腹,里面的小東西已經開始折騰人了,害得他的琇琇連吐了幾天,真是個鬧騰的孩子。 此時此刻,這小家伙應該正瘋狂地吸收著母體的養分,飛快地長大吧。 他希望這是個強壯的孩子,不論男女,得是個強壯的孩子,什么都打不倒擊不垮。 而且,這個孩子,他們的孩子,肯定會看到勝利的曙光,自由地生長在侵略者被統統趕走的土地上。 他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第91章 “你要嚇死我嗎!” 秦定邦和梁琇把懷孕的消息瞞了足足三個月,等到過年時,才在年夜飯桌上向大家宣布,秦家人當時就樂開了花。 秦世雄和池沐芳都著急辦婚禮。梁琇是個孤女,作為秦家長輩,絕不能讓新婦有被怠慢之感。他們的急迫秦定邦和梁琇早都已經預料到了。秦定邦幫著梁琇解圍,稱她身子弱,準備婚事太cao勞,等看看情況再說。 自打從湖南老家回來,這都兩年多了。梁琇找借口推辭婚禮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秦定邦近來也越來越隨著她的心意。秦世雄和池沐芳也算是明白了,這兩個孩子,恐怕是真心不在乎、甚至不喜歡這些儀式。 都一起過這么久了,也的確是一心一意的兩個人。至于外間,都知道秦家三少爺寵愛自己的太太。從二人公開關系到現在,已經沒外人提什么婚不婚禮的了。尤其外邊一直亂糟糟的,梁琇之前還經歷過那件事,兩位長輩也理解,秦定邦是不想讓梁琇有什么危險。 不過,秦定坤在飯桌上突然問起,“三弟,你和弟妹倆拍過結婚照嗎?” 他這么一說,還真把兩人給問著了。他們在一起這么久,竟然連一張合影都沒留下。 一看他二人都不說話,秦定坤就明白了,自告奮勇道,“我在美國讀書時,買了臺德國蔡司的照相機,我給帶回來了。反正今晚上你們倆也不走,明天大年初一正好了,我給你倆在園子里拍照!” 秦定坤的折疊相機是高級貨,就像報社記者拿的那種,攜帶非常方便。不像照相館里的老式黑白照相機,拍張照還要冒股煙,就像老道施法似的。 秦家的園丁侍弄花草非常在行。雖然礙于季節,園子里好些花木都凋落了,但因為張連貴他們懂得搭配種植,那些精選的冬青球,細葉芒,沿階草都是綠意盎然的,比人還耐寒,還要顯精神。 梁琇小時候照相多一些,回北平后家道衰落,漸漸沒了照相的心情,等來了上海,因為身份特殊,更是不能隨便留下影像。至于秦定邦,心里壓根就沒繃起過給自己照相的這根弦。 秦定坤帶著秦安郡和秦則新,在院子里熱心地選景,但凡他們覺得好的地方,都讓這對“新人”站過去,他負責喊“微笑,靠近,唉對……”緊接著摁快門,兩個孩子則跟在后面拍手傻樂。 本來幾人正面對著秦宅的樓,找著滿意的角度。忽然,秦則新大喊一聲,“二叔你看,玉蘭花開了!” 大家又齊齊往大門口旁邊的玉蘭樹看去。立春已經快十天了,樹木對節氣的感知遠比人要敏感。玉蘭樹的很多花苞都已經鼓鼓脹脹的,昨天看著還是滿樹的含苞待放,這不到一天功夫,竟有幾朵已經迫不及待,華燈初上一般,展開了潔白的花瓣。 秦定坤大喜,招呼著幾人紛紛朝玉蘭樹走去,剛開的玉蘭花,沒有一點瑕疵,像誤入凡塵的九天仙子,圣潔莊嚴,光彩照人。 “快快快,你倆站在這樹下,我給你們照一張?!鼻囟ɡぜ拥刂笓]。 二人聽話地站到了樹下。 秦安郡對于梁小姐終于成了自己三嫂這件事,既滿意又得意??粗@雙璧人站在一起照相的樣子,她竟有點看癡了,由衷道,“二哥,我覺得三哥和三嫂,簡直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人?!?/br> 秦定坤一邊張羅著取景,一邊贊同道,“二哥也這么覺得呢?!?/br> 梁琇剛才遠遠看到玉蘭花,就很驚喜,這花真美,怎么這么好看。走近之后,正想再看一眼那些頗有些高貴的俊美花朵,一抬頭,卻撞進了秦定邦的眼里,他正在身邊微笑看她。梁琇一見他有旁人在時也這樣沒顧忌,又羞了起來。與他相視一笑,臉上一抹輕紅飛過。 秦定坤眼疾手快,按下了快門。 秦安郡一轉頭看到正緩緩走向他們的秦世雄和池沐芳,立即一瘸一拐地跑到了父母中間,高興地一手挽起一人的胳膊,“爸爸mama,三哥三嫂可真好看?!?/br> “唉?父親母親,難得今天人全……”秦定坤大聲提議,“我們一起照張全家福吧!” 池沐芳轉頭看秦世雄,也很開心,“好呀,太好了?!?/br> 想想也是,多少年了,秦家都沒有全家一起照過相了。臨湘寨的秦老夫人跟秦定邦要上海的全家福,秦定邦都拿不出來。 現在,是這幾年家里人口最齊全的時候了。秦定坤環視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遠處正在給草坪澆水的張連貴。這個機靈的園丁,應該一教就會。 張連貴被喚了過來,秦定坤告訴他如何使用相機,幾句話講完,張連貴就學會了,非常好教。 全家人以秦宅為背景,拍下了一張難得的全家福。之后,秦定邦留梁琇在秦宅陪父母,自己回了公司。 雖然按理說,過年這陣子,應該最是闔家歡樂、消閑放松的日子,但對秦定邦而言,卻是須要加緊行動的時候。 朱太太的弟弟叫馬德高。他沒說謊,那批五金設備的確是一批好貨,尤其里面還有根據地兵工廠正缺的刨床、沖床。這些東西既緊缺又難得,如果能送到根據地,兵工廠就會迅速生產出敲響敵人喪鐘的各種武器彈藥。 所以過年那幾天,秦定邦和葉乘云一直忙著協調調度。葉乘云這條線上的同志們,將這批貨分拆成了小件,分幾批,由大良參與護送,一臺不剩地全都運到了湯家溝,并順利被那邊的同志們接應走。 大良回來跟秦定邦復命一切順利后,秦定邦少有地高興。 秦家往來湯家溝的買賣看起來順利,上海卻更不太平了。 誰都沒料到,年沒過多久,日本可能看大局不妙,想在上海打大仗,為了補充兵力,竟然派了一支關東軍進了上海。 以前的日本駐軍就夠囂張了,而這關東軍竟然更加毫無軍紀可言,還是那套在偽滿的做派。就像一群下山的野獸進了瓷器店,甚至當街就把婦女拉進街巷jian污。攪得上海一片烏煙瘴氣。 幸虧秦定邦他們動手及時,趁過年就把馬德高那批貨早早搶運到了根據地,要不然趕上關東軍進來的這段混亂,保不齊能碰上什么事。 三月,又要出一批貨,這次的出貨量大,要用偽海軍部的那艘退役軍艦。秦定邦親自到了碼頭,和大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大良一邊聽著,一邊不住地往秦定邦身后的遠處看,面色卻越來越冷。秦定邦順著他的目光也往身后望,又轉回頭看向他。 大良上下牙磨了磨,露出少有的表情,“三少爺,也不知是不是我心疑,我總覺得這兩天路過的人,面孔格外生,好像總會多留意我們幾眼似的?!?/br> 秦定邦又向身后望了一眼,低眉思索了片刻,轉回頭拍了拍大良的肩膀,“多加小心?!?/br> 第二天,那艘退役軍艦還沒回來,大良沒閑著,正忙著和其他弟兄一起往永順公司自己的船上裝些尋常的貨。不遠處馮通正走過來,身上背著個包袱,看來里邊裝的應該是三少爺最近又搞到的西藥。 對于西藥這種東西,有時候多有時候少,但只要搞到了,不管多少,秦定邦都會第一時間讓船給捎到湯家溝。 大良見馮通走過來,剛朝他招一了下手,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睜不開眼。 不遠處忽然閃起了好幾道手電光,四處晃了幾下后,齊刷刷地,都照到了他們的船上。